“闖過來了?”
陸偉手足無措的開槍打死一隻喪屍,整個跌跌撞撞的跟在大部隊後面,朝着工業區的方向走去。
“嘔!”
他乾嘔了一聲,吐出一些黃色的膽汁,事實上,這一路走殺過來,他早就把腹腔中的食物嘔吐光了。
味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當他用槍爆掉一隻喪屍的腦袋時,這和打死一個人並沒有什麼區別,甚至在剛剛,他親手打死了一隻小喪屍,年齡看上去和妹妹差不多,但脖間缺失的一大塊血肉,看樣子,是在生前被活活啃掉的。
陸偉用一顆子彈,結束了它的生命。
小小的腦袋在子彈面前被一槍爆頭,而那嬌小的身子,甚至還做着奔跑的姿勢,那模樣,像極了每次見到自己,朝自己奔跑的妹妹。
陸偉將一切看在眼裡,所以,他更加堅定當初投靠秩序的選擇。
如果不是大人,他和妹妹極有成爲這其中的一員,到時候,自己則是被爆頭的那一個。
不存在什麼憐憫。
陸偉分得很清楚,這些只不過是長着人類面孔的怪物,他在慢慢學習,也在慢慢適應,唯一確定的一點,那便是……跟着陳鋒大人就好了。
是大人給予了自己的一切。
只要是大人下發的命令,只要履行,這就對了。
——亡靈復甦。
亡靈法師跟在後面,在人類差不多已經快要到達牆下的時候,他舉起了白骨權杖,一抹淡藍色的光芒照耀在試圖進攻的喪屍身上。
瞬息間,前排的喪屍好似瘋了一樣,開始劇烈的顫抖,就像是體內有什麼存在要甦醒似的,下一秒,喪屍的肉身直接爆炸,徒然留下沾染着一些肉絲的骨架。
亡靈法師在喪屍身上施展了復甦咒,直接召喚出了一羣新的骷髏戰士,只不過,相比其它身披蟲甲與鋼刀的骷髏,這些新生骷髏的防禦力十分薄弱,攻擊力也並不顯著。
但這已經足夠了。
這些骷髏原本就不是拿來戰鬥的,而是像炮灰一樣,負責拖住喪屍前進的步伐。
新生骷髏忠誠履行着亡靈法師的命令,它們朝後衝了過去,像是一道白骨牆壁,短時間內阻礙了喪屍的衝鋒。
“開門!”
“就是現在,趕緊打開大門!”
徐紅妝默默注視着戰場的變動,待看到陳鋒一行人成功突破屍潮,來到牆壁下方的時候,幾乎用咆哮的聲音,對身邊的戰士下發了命令。
“咯吱……”
工業區樓的大門經過了特殊加固,需要二十幾個人全權配合,才能將其打開,這時候,在徐紅妝的命令下,重達數噸的大門,緩緩被吊了起來。
“全軍加速!”
陳鋒將一切看在眼中,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作爲一名成功的領袖,他清楚,什麼時候該戰鬥或是撤離,伴隨着他的低吼,人類戰士的速度頓時加快了許多,直接以急行軍的方式,朝着工業區便跑了進去。
“必須有人墊後,做出犧牲。”
陳鋒默默地握緊了拳頭,朝黑暗精靈看了一眼,這個早已成爲祭司的存在,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一些禱告語在口中縈繞,蠟融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拖着炙熱的身軀,站在了其他人的身前,形成了第二道防線。
爲什麼要犧牲蠟融妖?
想那麼多幹嘛!反正這是主人下的命令,她只需要服從就好了。
從被陳鋒召喚的那一刻,雙方的利益便牢牢捆綁在了一起,至於說蠟融妖的性命,這可不在黑暗精靈考慮的範圍之內。
數千只喪屍輕易便撕碎了阻攔的骷髏,緊接着,一道道腐爛的身軀,朝着前方繼續進攻。
蠟融妖是智慧生物,望着眼前這羣喪屍,它同樣有些懼意,但如同召喚一般,在短時間內,它必須無條件服從祭司們的命令。
即便,這個命令是讓它去死。
數以千計的喪屍包圍了蠟融妖,雖然依靠觸手,它擊退了一部分,但喪屍悍不畏死的特性,還是前赴後繼的貼了上去。
蠟融妖的力量在組建耗盡,甚至連觸手也在喪屍的圍攻下,被撕扯掉了數根,整個模樣看上去,顯得尤爲悽慘。
“砰!”
最後,蠟融妖只能用自爆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爆炸的力量,則令五米之內的喪屍失去了戰鬥力。
而當喪屍再一次組織力量,企圖發動進攻的時候,陳鋒一行人也早已進入了據點之中。
腐血。
瀰漫在了戰場之中。
城牆外面,橫七豎八躺放着許多屍體,其中還有半截屍體,苟延殘喘的在地上爬行着。
陳鋒的突襲令喪屍亂了陣腳,如果說,它們原本距離城牆只有一步之遙,而現在,則又需要重新開始。
這給了守城戰士喘息的機會。
徐紅妝看到喪屍被打亂的這一幕,鬆了一口氣,緊接着,她腦袋有些昏沉,竟然就這樣直直的躺在了地面。
她已經超過三十個小時沒有睡覺了,之所以能堅持這麼久,全靠超強的意志力,現如今,工業區的危險解除,她的使命也終於完成,整個人便昏迷了過去。
她太需要一個安逸的休息了。
………………
血。
一定一滴落下。
徐紅妝眼前一片朦朧,她依稀可以認出,面前正是所居住的橋東,可與映象中不同,這時候的城市已經被喪屍和蟲子所攻破,地上堆滿了屍體,全部被啃食的面目全非,若大的城市,宛如地獄一般,沒有一個活口。
“啊!”
一聲尖叫,徐紅妝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
“你做噩夢了。”
一聲熟悉的聲音在一旁傳奇,徐紅妝本能的做出格擋姿態,待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時,這才放鬆了警惕。
“謝謝。”
事實上,徐紅妝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只是覺得,先不論對方的企圖,單憑他解救了工業區,她就應該道一聲謝。
“只有這兩個字?你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麼。”
陳鋒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帶着點嘲諷的意味:“最危險的時候,你口中的馮上校在哪裡,只差一點,這裡就會被夷爲平地,至於你,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成爲喪屍的食物。”
徐紅妝的臉蛋漲的通紅,露出來一絲憤怒之色,彷彿是陳鋒的語言刺激了她的心靈,讓她胸前都開始起伏,以至於飽滿的姿態露在了陳鋒的眼前。
陳鋒坐在一旁,並不像一名剛參加完血戰的統帥,更像是一名無意間路過此地的遊客,淡淡說道:“你必須給我一個答覆,爲了你的求援,我手下有四人被殺害,還有兩人感染了屍毒。”
戰爭無情,無論做了多麼細緻的準備,一旦上到戰場上,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變化。
一些戰士永遠留在了牆面下方,在那樣一種情況下,別人甚至連帶對方走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任由悲劇發生。
陳鋒半眯起了眼睛,有些深沉的說道:“他們原本不該死的……”
徐紅妝的臉色明顯蒼白了許多,她掙扎了一下,表情有些絕望與痛苦:“我……我可以效忠你,但我並不能背叛上校,我們私下……我可以答應你派人加入鐵魔軍的要求,只是希望,你要以橋東的大局爲重……”
效忠?
陳鋒露出來一絲感興趣的表情,看了她一眼,說道:“我不相信口頭上的忠誠,用事實來說話,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對馮志勇下手,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扶持你上位。”
“不過……”
就在徐紅妝說出這一切,彷彿放下心中一口巨石的時候,陳鋒站了起來,伸手抓住對方的下巴。
陳鋒兩根手指捏着徐紅妝的下巴,命令道:“看着我。”
徐紅妝掙脫不了,只能擡頭望向陳鋒,未等其反應過來,陳鋒眼眸中的瞳孔便轉動了起來,緊接着,一幅災難的畫面便出現了她的腦海之中。
幻象。
一場身入其境的真實幻象。
沒人知道徐紅妝看到了什麼,她只是瞳孔收縮,在陳鋒散去幻象之後,整個人癱軟在了牀邊,大腦陷入呆愣,津津玉液從脣縫滲出,緩緩地滴落在牀單上面。
長時間的透支,她現在連平日五成的力量都沒有,根本無法阻擋陳鋒的幻象攻擊。
“我不喜歡背叛,記住你今天所說的那些話,如果有一天,你做了違揹我意願的事情,那麼,我會讓你感受到……”
“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