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精靈顯得有些不自在。
她半跪在地上，陳鋒則坐在他的面前，這幅畫面，已經持續了有些時間了。
黑暗精靈現在的實力很尷尬，作爲一名刺客，她無疑是成功的，就算在秩序之中，也是排在前幾位的高手。
可作爲召喚獸，她現在卻是幾人之中，墊底的存在，就連後期召喚的芙拉都步入了黃金階，甚至成爲了一名惡魔領主，可是，黑暗精靈除了成爲一名祭司之後，根本沒有任何建樹。
白銀巔峰。
不知不覺中，陳鋒身邊的這個元老，已經成爲了最弱的一個。
黑暗精靈半跪在地上，甚至不敢去觸碰陳鋒的目光，就像是之前狙擊焚炎魔，她基本算是零貢獻，這樣不行，她自己都清楚，如果自己依舊這樣，遲早有一天會成爲被遺棄的一員。
報喪者。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前車之鑑。
陳鋒的手指敲打在靠椅上，發出一些清脆的響音，在思考的時候，這已然成爲了他的習慣之一。
六個名額。
何其珍貴。
對於召喚師而言，召喚獸便是全部，感情用事，最後只能落得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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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世界上，不是不能做好事，但在付出之前總要想想，自己的決定，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黑暗精靈對自己是忠誠的，這一點毋容置疑，不過，她的實力卻成爲了最大阻礙。
忠誠可以當飯吃嗎？
忠誠可以戰勝焚炎魔嗎？
忠誠……
能讓自己活的更久嗎？
陳鋒的眸子，慢慢滲透出了一抹猩紅，就像是一個絞肉機，下一秒，就能將黑暗精靈絞成肉末，周圍，頓時出現了一抹難以抵制的壓迫力。
“主人……再給我一個機會！”
黑暗精靈的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她不想死，她不是沒有思想的亡靈生物，一步一步走來，她知道自己有多麼不容易，這時候，她明顯在陳鋒身上，感到了一抹殺機。
她不想死！
她想要活着！
只不過，這聲反駁卻是這樣的無力，根本沒有一點力量，就像是，一個翅膀被折斷，落在地上的小鳥，對於生命最後的執念。
殺機戛然而止。
在剛剛，黑暗精靈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就像是每一寸肌膚上面，都放着一把寒刃。
黑暗精靈拼命喘着粗氣，膝蓋都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她擡起頭，或許是末路求生的一種發泄，這時候也顧不上恐懼，緊緊盯在了陳鋒身上。
眼眶溼潤。
不解、委屈以及一些莫名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她似乎在埋怨陳鋒，怎麼狠心對她產生殺機。
這麼久以來，自己參加過無數次戰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就算是日常彼此交流少，也不是單方面原因，是自己不願意幹活嗎？
把工作都分配給了芙拉那個小妖精，自己就算是想幹，也沒有趁手的工具啊！
陳鋒皺了皺眉頭，無視黑暗精靈的目光，輕聲說道：“鬼鯊擁有不俗的力量，到時候，將他的生命獻給羅絲，切記，不要讓我失望！”
“是……”
黑暗精靈哀怨的說出一個字符，只不過，目光從始至終沒有從陳鋒的臉頰上移開。
“我有些累了，下去吧。”陳鋒沒有理會黑暗精靈，直接下達了逐客令。
“是……”黑暗精靈好似擁有千言萬語，可現在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頭一低，便開門走了出去。
待到黑暗精靈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陳鋒閉上眼，慢慢吐出了一口濁氣。
殺戮者。
殺戮的氣息在影響着自己。
陳鋒原本以爲，憑藉殺戮，能夠將惡魔的血脈慢慢壓制下去，可情況卻遠沒有自己想的簡單，殺戮，這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般，一旦開啓，將永遠無法閉合。
最初的時候，這些殺戮氣息只有一點苗頭，殺死一些蟲子或者是野獸，便可以完全壓制住。
到了後期，尋常的怪物已經無法滿足自己，想要抑制心中的殺機，需要更強、更多的鮮血才行。
而這，就是爲什麼近幾次戰鬥的時候，陳鋒總會一馬當先衝上去，他需要鮮血，也需要殺戮，讓自己獲得冷靜。
當你望向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望着你，可以看，但不可以看太久。
可現在，陳鋒已經深陷泥潭，想要抽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掩埋。
不知不覺中，屬於的惡魔的力量，已經將自己所同化。
就像是剛纔……
黑暗精靈不單單是單純的召喚獸，更是自己謀劃深淵的一部分，扶持對方，一直都是陳鋒的最終目的。
即便對方實力不突出，但換在尋常時候，陳鋒也會嘗試培育，觀察一下對方是否真是朽木，如果結果真是如此，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
可在剛剛，陳鋒幾乎連多餘的想法都沒有，只有單純的一個念頭，廢物就應該被遺棄，與此同時，身上的殺機再也不受控制，當場就迸發了出來。
這不是陳鋒。
確切的說。
這只是陳鋒一部分的思想。
爲達目的，不折手段這沒錯，陳鋒是這種人，爲了力量，不要說單一的黑暗精靈，就算是自己的眼珠，也會挖出來，用更強的東西所代替。
可是，不折手段與瘋子是兩個概念。
後者只是單純的享受殺戮帶來的快感，根本不會去思索，無緣無故的殺戮，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影響！
陳鋒閉住眼。
“桀桀……”
忽然間，他聽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聲，這笑聲，就像是聲帶被人毀去一般，異常沙啞。
慢慢的，一個渾身沾滿血漿人影，出現在了陳鋒的意識中，他瘋狂、嗜血、就像是一個剛剛犯下血案的暴徒，即便被自己發現，依舊沒有露出一點害怕，反而，歪着脖子，略有興致的望向自己。
“你終於來了……”
“我等了你好久了……”
“這具身體你用的舒服嗎？桀桀……也該輪到我用了吧？”
陳鋒朝前走了一步，緩緩伸出雙手，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但一切卻是水到渠成，那是一種，想要迫切殺死對方的想法！
不能等！
等不了！
現在就要對方死！
陳鋒的手掌越來越用力，黃金階的力量有多強？他可以明顯感覺出來，對方的脖子在變形。
可是……
對方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瞪大眼睛，因爲脖子被掐住，靜脈都崩了出來，可嘴角卻充斥着濃濃笑意，似乎在嘲諷，陳鋒的白費力氣。
“我會慢慢吃了你，從哪裡開始呢？腦袋吧，我會慢慢吃掉你的想法和意識，等到你連思考能力都沒有的時候，我就會出現，桀桀……等着我……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去找你。”
“咔嚓！”
對方的脖子發出一聲脆響，腦子一歪，便沒有了生機。
聲音消失。
陳鋒重新張開了眼睛。
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一般，可那笑聲，卻如同跗骨之蛆，依舊在耳邊不停重複。
它沒有消失。
就像口中說的那般，它會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裡面，一點一點，吃掉自己。
陳鋒坐在椅子上，臉上看不出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目視前方，喃喃自語道：“尋求力量太過極端，第二人格，出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