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熊的帶領下，衆人花了幾分鐘走完最後一段路。走下大橋的時候，一行人的心裡都鬆了口氣，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應該發生，只是從結果看來，什麼都沒發生。
不，也許已經發生了。
走過大橋之後，路面逐漸寬闊，筆直地延伸向荊城城中心。又走了幾百米，路邊出現一大.片荒地，這裡本來是種莊稼的地方，現在被瘋狂生長的雜草佔據，這下的雜草範圍不廣，但是異常頑強，連路面上的小裂縫裡都露出一根根枯黃色雜草。
“好了，你們接着上路吧！我到了！”
小熊眯着小眼睛，看着他們。
向晴走過來，摸.摸黃毛小熊的小腦袋，小熊也不躲，任她摸。一個個摸.摸它的頭，最後站到一邊，最後，吳振走上來，剛擡起手，小熊忽然伸爪，抓.住他的手腕，扯了扯。
吳振疑惑地彎腰，把耳朵湊到小熊的嘴邊。
“佛王讓我告訴你，成神不難，稱王也不難，只要你能看清自己，一切都是虛幻，萬事皆有轉機。雖然因果循環，由天而定，但是——人定勝天！”
吳振聽清了小熊的話，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有些詞彙是他想說都說不出來的，吳天也是，他們被某種規則限制，一些事情連想想都做不到，他四處行走戰鬥，似乎十分自由，實際上這種自由是不完整的，他一直走在被限定的路線上。
這種如同喪屍的生命不是他想要的，但他不能反抗，至少現在連這種想法都不敢有。
小熊的話給了吳振希望，他看清了自己的路，那就是一直向前走，走得越遠，被限制的可能會越多，但是他會看到更多，學到更多，掙脫枷鎖的希望也就更大。
小熊見吳振動也不動，拽了拽他的胳膊，強行把他的手掌摁在自己頭上，胡亂.揉了揉，然後放開爪子，滿意地笑了幾聲。
“謝謝！我看到了！”
小熊已經鑽進枯草叢中，消失不見，吳振還站在原地，目光看着前方，喃喃自語。
“吳振，小熊跟你說了什麼？”趙辰韋走上來，好奇地看着他。
吳振看着趙辰韋的眼睛，搖了一下頭。
其他人也想問，看到趙辰韋吃癟，想想自己和趙辰韋的差距，和吳振的差距，沒有問出口。
一行人默默行走着，各有心思，漸漸遠離了枯草地。
等衆人走遠，小熊從枯草裡探出腦袋，晃了晃，然後瞬間消失，再次出現時，周圍是一片松林。
“怎麼又有人來了？”
松林間寂靜無風，葉子動也不動，樹梢上安安靜靜掛着的松果忽然被奇怪的力量帶動，晃了晃，脫離樹梢，墜落下來。
砰！林間一聲炸響，似乎是原世界的槍聲，但更加響亮，放大了許多倍一樣。
一個雪白的影子在林間跳躍，忽左忽右，中間停頓了一次，之後就從林間消失。
“誰？出來！”
一聲厲喝在林間迴響。
小熊無奈地從一棵松樹後面走出來，嘴裡含.着一顆暗金色子彈。
噗嗤！
小熊吐掉子彈，子彈飛出，撞在松樹上，稍一停歇後穿透過去，繼續飛向第二顆松樹，噗嗤！噗嗤！噗嗤！子彈刺透一顆顆松樹，終於消失蹤影。
“你們好呀！”
“你——會說話？”林間突兀多出來一個站立的人影。他旁邊的低矮草叢晃了晃，一個雪白的腦袋鑽出來，它的嘴裡還叼着一個松果。
小熊看着對面的男人，視線移向男人旁邊的雪白小腦袋。
“你不會說話？”
“汪！汪汪！”小腦袋張開嘴，吐出松果，叫了幾聲。
“哈哈！你果然不會說話，我會說呦！”小熊眉飛色舞地說。
小腦袋從草窩裡鑽出來，露出全身，這是一個小斑點狗，體型很小，和小熊差不多大，渾身毛茸茸的，和小熊一樣可愛。
小狗跳出來，跑向小熊。
西端起槍，瞄準小熊。
呼呼！
急促的風聲驟然響起，小熊從原地消失，突然出現在西的腳邊，它的爪子裡還拎着小狗。
西慢慢移動槍口，瞄準腳邊的小熊，手指壓在扳機上，但沒有扣下去。
小熊把頭湊到槍口上，一隻眼睛看進去，還眨了眨眼皮。
“你贏了！”
西知道雙方差距太大，只憑小熊表現出來的速度就全面超越他和小狗，這不是他們能對付的，扣下扳機不可能殺死它，反而會激怒它，只能放下槍。
坡頂。
“要過橋嗎？我帶你們過去呀！”小熊爪子裡把.玩着西的狙擊槍，漫不經心地說。
“還有這服務？要過橋費嗎？”
“不要！”
“好！走吧！”
西剛想站起來，忽然看到了非常不可思議的一幕，慢慢坐下來，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下方。
寬闊的江面上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根根由黑色江水凝聚成的圓柱子，剛開始只有半米多高，之後，這些圓柱一邊旋轉，一邊逐漸吸收周圍的江水，高度和寬度緩緩增加。它們雖然是由江水凝聚而成，但看起來無比堅固，沒有一點流動的樣子。
旋轉着的黑色圓柱一共有七十二根，大都分佈在江心，剛開始，它們之間的距離很遠，但隨着寬度的增加，它們相互間終於接觸到，接觸的瞬間，兩根圓柱以瘋狂無比的速度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個新的圓柱，更高更寬，這新形成的圓柱吸收江水的速度更快，鯨吞一樣。
幾個小時之後，長江內還剩下三根巨大無比的黑色圓柱，它們呈三角之勢，互相爭搶着剩餘的江水，每一瞬間吸收的江水都要比最開始七十多根圓柱吸收半個小時的水量還多。
恐怖無聲的吞吸持續了一夜，西、小熊也看了一夜，小狗睡了一夜。
初冬的陽光灑下來，照耀着這片土地，光落在松林間，落在枯草間，落在龜裂的長江江底。
浩蕩的長江沒了，江內只剩下三根直通天際的巨型黑色圓形水柱，它們旋轉着，融合着，進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