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外面發生的一切,張海峰心中頓時騰起一團怒火來,便要鑽出去收拾老侯那幾個人,可是肩頭卻被王娟按住。
他皺眉回頭,剛要張嘴說話,王娟卻朝他搖搖頭,壓低聲音說道:“峰,食物被搶走我們可以再送她,可你要是暴露了身份,就沒辦法留在這裡打探消息了。這個世道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你管不過來。”
張海峰無力的將身子緩緩的縮回了帳篷裡,心中微微的嘆了口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他居然變得易怒起來。每當遇見不平的事情,總想着跳出來憑藉武力來解決。就像剛纔,他如果出去教訓了老侯那幾個人,固然可以爲蔡大娘出一口惡氣,可是卻改變不了蔡大娘的現狀,改變不了這個可悲又可恨的世界。而且,還會給自己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這和他以前的沉着冷靜,已經背道而馳了。
他默默的坐了下來,聽着老侯等人的腳步聲遠去,才沙啞的說道:“娟,給蔡大娘再拿一些吃的去吧。”
王娟嗯了一聲,從揹包裡又取出一些吃喝,拉開帳篷鑽了出去。
張海峰聽到,在王娟的安慰下,蔡大娘的哭泣聲漸漸停止了下來。他吐了口氣,拳頭緊緊的握住,暗暗的想到,既然不能明目張膽的收拾老侯,那就暗地裡下手,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過了一小會兒,王娟去而復返,見張海峰一個人生着悶氣,就依偎進他的懷裡,摟着他的脖子柔聲的說道:“峰,不要在胡思亂想了,惡人會有惡報的。”
張海峰攬住她的腰,輕嗯了一聲,心裡頭卻在盤算着自己的計劃。
夜色越來越深,安靜的帳篷區裡開始變得不平靜起來,許多的角落裡出現了輕微的騷動。
“娟,你留在這裡,我出去看看情況?”張海峰低聲的說道。
王娟嗯了一聲,囑咐道:“千萬不要衝動。”
“我知道,你自己小心一些,一旦有什麼事情,就大聲的呼救,我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的。”張海峰拍拍她的後背,轉身出了帳篷。
帳篷區裡只有幾盞昏暗的燈,大多數的地方都是黑乎乎的一團。張海峰貓着腰,將自己刻意的隱藏在黑暗中。向那些騷動的角落裡摸了過去。
在靠近體育館樓體的某個角落,一個帳篷裡傳來劇烈的撕扯聲,其中還夾雜着男人粗壯的喘息聲,和女人壓抑剋制的哀求聲。
張海峰支棱着耳朵聽了半天,搖搖頭起身離開。那帳篷裡其實正進行着一筆聽起來十分公平的交易,男人正用一塊麪包交換某個女人的身體。儘管女人不太願意,可是卻抵抗不了食物的誘惑。在半推半就中,將這筆交易完成。
他繼續前行,在另外一個帳篷的前面,兩個六十多歲的老者扭打在一起。他們同樣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在極度壓抑的氣氛下,用拳頭招呼在對方骨瘦嶙峋的身體上,發出的悶響令人心悸。而他們打鬥的原因,僅僅是因爲一根可笑的樹根!
在另外的
一個地方,張海峰看到了令人心寒的一幕。那是一個敞開着門的帳篷,裡面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在屍體的旁邊,蹲着幾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他們正在分食一支破碗裡殘存的米飯,對於那具屍體視若無睹。甚至有一個小孩兒,可能覺得那屍體的手臂影響了他的食慾,居然用腳踢開。
張海峰默默的看着這一切,感覺到徹骨的寒冷。當他不忍在看下去,想要起身離開的時候。那幾個孩子的低聲的對話令他心頭猛然的一顫,那具屍體竟然是其中一個孩子的父親。而殺死他的兇手,就是那幾個孩子。
張海峰忍不住渾身一顫,很想衝過去將那幾個小魔頭一刀兩斷。可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沉默,這是一個孕育惡魔的時代,他殺不光所有的惡。
他快步的離開那裡,衝到廢棄汽車堆砌的牆腳下,捧着肚子嘔吐了起來。末日先鋒團在表面的光鮮之下,也同樣隱藏着各種各樣的罪惡。人性的醜惡,在末世裡被放大了數倍。
將胃裡所有的東西吐光,他才感覺舒服了一些,正要轉身去往別處。卻見老侯帶着幾個人大搖大擺的走向了一座孤零零的帳篷。
那帳篷顯然比附近其他的帳篷要大上很多,裡面自然也寬敞了很多。
藉着昏暗的燈光,可以看到老侯的臉頰微紅,有些醉眼朦朧,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酒精的味道。
他醉醺醺的朝手下說道:“他媽的,剛纔光顧着和老田喝酒吹牛了,你們誰去把那個小美人給老子抓來?媽的,昨晚沒幹爽,今天得補上。”
他那幾手下卻都沒動,而是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老侯斜着瞄了他們幾人一眼,咧嘴笑道:“別說我老侯不仗義,誰去幫我抓人,明天老子給他加十分……”
話音剛落,那幾個人手下立刻沒了蹤影。他笑罵道:“一羣狗東西。”
這時候,從他對面的黑暗中,一個乾瘦的年輕人忽然竄了出來。把老侯給嚇了一跳,待看清楚來人之後,立刻怒聲罵道:“姓蔡的,你他媽的想要嚇死老子啊?”
乾瘦年輕人在他面前站定,怒氣衝衝的說道:“侯大叔,不管怎麼說,咱們以前也是老街坊老鄰居了,以前你也沒少在我家撈好處。現在世界變成了這個模樣,咱們大家應該彼此互相照應互相幫助纔對,就算你沒這個意思那也沒關係,可是也不能欺負人吧?趁着我不在,去搶我家的東西,這和土匪有啥區別?”
老侯聽完,忽然冷笑了起來:“蔡小子,你這是找我算賬來了?”
“不敢,我就是想要把你搶走我家的東西要回來。”乾瘦年輕人強壓着怒氣說道。
老侯嘿嘿的笑個不停,指着乾瘦年輕人道:“行啊,你小子長脾氣了。想要要回那些吃喝是吧?沒問題,你給你侯爺跪下,磕三個響頭,東西就還你。”
“你……你別欺人太甚!”乾瘦年輕人氣得渾身發抖,雙拳緊握。
老侯瞥了他一眼不屑的
說道:“我就欺負人了怎麼樣?我就給你三十秒中,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你……”乾瘦年輕人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還有十五秒!”老侯冷冷的道。
“你……”年輕人的拳頭握的嘎巴響。
“還有……”老侯說道。
“好,我跪我磕!”年輕人撲通一聲跪下,砰砰砰連磕三個響頭。
老侯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不屑的說道:“可惜,時間過了。”
“你……你耍我?”年輕人立時大怒,一躍而起,就朝老侯撲了過去。
老侯大驚,嚇得連退兩步。
就在這個時候,他那幾個手下去而反覆。其中兩個人架着一個衣服被撕扯得破爛的女孩兒,看年紀不到二十歲,整個人彷彿脫力了一樣。
而另外幾個人,見有人要襲擊老侯,不由分說的飛撲上來,三下五除二就將乾瘦的年輕人給按到在地。然後邀功似的對老侯說道:“侯爺,怎麼處理這小子?”
老侯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朝架着女孩兒的兩個人說道:“把人給我送到帳篷裡去,等收拾完蔡小子,老子再去幹她。”
那兩人一言不發,將女孩兒架進了帳篷。
老侯這才低頭看了一眼乾瘦年輕人,呸的一聲將一口濃痰吐到了他的頭上,說道:“蔡國,有件事情老子得跟你念叨唸叨……還記得去年夏天的事情嗎?”
乾瘦年輕人被幾個人死死的壓在地面上,聽老侯提到‘去年夏天’四個字,整個人的臉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嘿嘿,嘖嘖嘖,想起來那事兒來侯爺我渾身都冒出火來了。你那個小媳婦兒的滋味兒可真他媽的不錯,皮膚又白又嫩,胸脯又大又挺……幹起來那叫聲浪得人心都快要跳出來了……”老侯伸手在褲襠上抓來抓去,一臉陶醉的說道。
“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她!”乾瘦年輕人雙眼冒出熊熊怒火,咬牙切齒的吼道,就像一頭即將出籠的野獸。
“不錯,就是我!誰叫她不聽話,讓老子沒幹爽?老子只好把她給掐死了……”老侯得意的大笑起來:“本來我還以爲這事情早晚有一天會暴露呢,沒想到過去了一年多,世界忽然發生了大變樣,什麼JC什麼ZF,都他媽的見鬼去了。老子他媽的活下來了,可以幹更多的女人,說起來真是他媽的老天開眼……”
“我要殺了你!”乾瘦年輕人氣喘如牛,雙眼赤紅的吼道。
“就憑你?做夢去吧!兄弟們,把這小子給我打殘了……他媽的的,提起他那個小媳婦兒來,侯爺實在有些忍不住了……”老侯一臉淫笑的鑽進了帳篷裡。
他那幾個人相視一笑,然後便開始對着幹瘦年輕人拳打腳踢起來,慘叫聲在夜空裡迴盪不息。
與此同時,帳篷裡卻響起了另外一種聲音……
張海峰默默的看着這一幕,眼神變得越發冰冷起來,殺機在他的身體裡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