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陳靜坐直身體,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虞修遠,她直覺虞修遠之後說的話會顛覆她對於末世的認知。
“你想想,咱們遇到流星小隊是在什麼時候?”虞修遠溫聲開口,一點一點的引導着陳靜的思路。
“我想想啊,好像是在咱們剛進入Y市不久?大概是剛剛改裝好房車的那天吧。”
“更準確一點呢?”
“更準確一點?”陳靜用拇指和食指掐住眉心的位置,努力的想着到底是什麼時候遇見的流星小隊。她記得,當時車子出發之後,走了沒多久突然就停下了,當時她還問落落髮生了什麼事呢,然後外面傳來聲音,還能看見電弧閃過,在之後...“我想起來了,好像是在落落他們動手之後,當時前方好像有人攔路。”
“是啊,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落落他們剛剛動完手之後出現,你就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麼?”
“...沒準人家只是路過呢?”陳靜覺得她在聽完虞修遠的話之後,腦海裡隱隱約約有個想法,但是還沒等陳靜弄明白那個想法是什麼,它就消失了。
“那你再想想,他爲什麼這麼熱情邀請我們一起來這個基地?”
“同、同是倖存者,要互相幫助?”陳靜隱隱約約好像摸到了那個想法的尾巴,因此這話說的格外沒有底氣。
“算了,不難爲你了,換個明顯的,原先住在客臥的那個孩子就是流星小隊的,他是怎麼受的傷,爲什麼直到傷好了都沒有迴流星小隊的意思?落落他們商量事情的時候從來沒有避諱過我們,你也聽過幾句吧。”
陳靜:“......”
陳靜沉默了,她確實聽到過幾句,而且聽當時他們幾個的意思,好像那孩子身上的傷就是在他們自己的小隊里弄傷的,而且那麼重的傷,對他下手的人完全就沒想着讓他活下來。
“靜靜,落落說末世裡需要提防人心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因爲受傷不相信別人而說出的氣話,那是她從末世走過來總結出的道理。從末世一開始的時候,落落就將我們護在了她自己的羽翼之下,用她尚且稚嫩的肩膀幫我們擋住了末世的黑暗,可是靜靜,你別忘了,正常情況下她現在也纔是一名大學生啊!”
陳靜聽完虞修遠的話,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是啊,正常情況下落落現在就是一個大學生而已,還是個需要父母保護的,沒有進入社會的孩子而已啊,可是什麼時候,在自己的心裡他們的身份對調了呢?他們由保護者變成了被保護者。是在末世降臨的時候落落那一場冷靜的表現?是落落說自己從末世四年後回來的時候?還是......
“是在落落從來沒有抱怨過的時候。”虞修遠像是知道陳靜在想什麼一樣,他出聲說道,“你沒發現麼?鍾離家的那個孩子暫且不提,他的教育方式和他的身份不會讓他有抱怨這個行爲,可是就連小徐那個孩子都曾經變相的抱怨過一句,唯獨落落,從始至終一句抱怨都沒有說出口話。她沉默且堅定的爲我們撐起了一片空間,一片名爲避風港的空間。”
陳靜的頭低了下去,她的脊背也彎了下去,她看着自己的雙手,那雙跟末世前沒什麼變化,甚至還白了一點的雙手。是啊,這麼明顯的變化她爲什麼沒有發現呢?明明之前的落落也會因爲學校的事情而抱怨的。可末世之後,她卻將落落的這些變化忽略過去了。她對落落的保護習以爲常,並且開始埋怨她將他們常常留在基地的行爲...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虞修遠看得出陳靜的悲傷,他將陳靜抱在懷裡,輕聲說道:“靜靜,父母保護孩子是天性,孩子反過來保護父母也是天性,我們不是孩子們的累贅,但也不能平白給他們增加負擔。他們在前方爲我們撐起一片天空,我們就在後方照顧好他們的身體,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不就好了麼?要知道後勤可是同樣重要的。”
“你說得對,我以後會改的,我會認真的瞭解我們現在所處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存環境的!”陳靜握住自己的雙手,認真的說道。
“至於流星小隊的人倒是是什麼樣的,等鍾離家的那個孩子回來你可以問問他,他會客觀公正的告訴你的。”
陳靜嘆了口氣,這口氣嘆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頓住了,她扭頭看向虞修遠,“你早就流星小隊是什麼樣的人,你也清楚落落將我們放到後方是爲了我們好,那我之前犯軸的時候你怎麼不制止我?”
“咳,有些事情不是得親身經歷過印象才深刻麼?再說了你固執起來我也勸不動啊!”虞修遠滿臉無辜的說道。
“哦,是麼?”陳靜冷笑一聲,“那正好,之前在客臥的那個孩子將客臥騰出來了,你就和孩子們一起睡客廳吧,我跟我女兒睡客臥!畢竟我固執起來你也勸不動嘛不是。”
“咳咳咳!”虞修遠頓時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靜靜、老婆,不是,咱們老夫老妻了還分房睡,這容易讓孩子們笑話的!”
“是嗎?有什麼關係呢?”陳靜瞥了虞修遠一眼,轉身就走,“你不是說我固執麼?那我就固執給你看看,今天晚上你睡客廳!”
“不是,老婆,老婆!咱們好好商量一下!”虞修遠萬萬沒想到將自己給坑了,連忙追着陳靜離開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