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江美儀一聲尖叫,怎麼可以,她不要,那是沐霖啊,她的沐霖,她算計了一輩子,委曲求全了一輩子,爲的也不過是他啊,怎麼能叫她殺了他呢?怎麼能!
看見江美儀這樣一副完全無法接受的模樣,蕭沐霖的眼淚流的更多了,這一輩子他都沒有流過眼淚,卻沒想到死了,淚腺突然發達了起來。
但他真不願依靠江美儀用那樣的手段換來那麼多的晶核供他活下去,他的媽媽,雖然愛算計,但始終都是乾乾淨淨的,他不願臨了了,還讓那些畜生玷污了她,否則他寧願就這樣死去……
想到這,蕭沐霖眼神一狠,用力地咬向自己的舌根,頓時鮮血四溢,原本就泛青的臉色更是瞬間萎靡了下去。
“啊,沐霖!”江美儀的叫聲更加尖銳了,猛地朝蕭沐霖撲了過去,托起對方的後腦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姆……”因爲咬的太狠,蕭沐霖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雙眼緊緊盯着江美儀,本想安慰她一下,自己死了就解脫了,卻沒想到手剛擡起就垂了下去,眼睛瞪着,沒了聲息。
“沐霖……”江美儀發出一聲慟哭,霎時就暈了過去。
這三個月,她沒吃好,沒睡好,還要與那些精力旺盛的臭男人虛以委蛇,早已是強弩之末,現在兒子也死了,一口氣沒喘勻便暈了過去。
很久之後,人們就經常看到一個髒髒亂亂的老太婆在基地四處晃盪,見到小孩子就上前一把抱住,大喊大叫着兒子,把基地裡很多小孩子都嚇得不輕,但也因此讓那女人捱了不少打,但她仍舊樂此不彼。
終有一日,人們在基地外牆的臭水溝裡發現了她的屍體,早已經硬邦邦的了,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死的,也沒人在意,但怕發生異變,幾個人就把那她屍體隨便找了點東西裹了裹,在外頭找個地扔了,這世道,根本就不用埋,沒一會就能完全消失。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所謂有人歡喜就有人憂,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別人過得好,尤其是過得比自己好。
望着那異能做出來的絢麗煙花,經過了三月的休養,拄着柺杖已經能開始行走的蘇黎音往上攏了攏自己的圍巾,掩蓋住自己的臉,圍巾下的嘴脣都差點讓她咬爛了,眼裡淬滿了毒,忿恨、怨毒在不停地啃噬着她的心,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自己過得這麼痛苦,那兩個賤人卻能活得那麼逍遙自在,憑什麼,明明受盡苦難的人是自己不是嗎?明明自己才該是那個萬衆矚目的人不是嗎?到底憑什麼!
一滴鮮血順着她的嘴角流下,蘇黎音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雙眼仍舊瞪得大大地望向那熱鬧、繁華的地方。
在任珣似有所感地轉頭看過來時,蘇黎音驀地轉身、低頭,將所有的情緒瞬間收斂好,她不甘心,不甘心,她不會屈服的,任珣、陸君窈給她等着,終有一日,她會將她失去的東西一一討回來……
重新回到髒亂混雜的e區,蘇黎音的心情也開始跟着面前種種噁心厭憎的畫面,變得陰鬱、狂躁起來,又是這鬼地方,又回到了這令人作嘔的地方。若不是爲了那昏迷不醒的易夙,憑着她的容貌和異能何必委屈自己蝸居在這噁心巴拉的地方,已經三個月了,她的耐心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最多再三天,要是那男人再不醒,就算自己再念着對方的好處,也不得不捨棄了,她蘇黎音還從沒爲誰委屈過自己。
想到這,女人的眼中掠過一絲狠色,擡步往前走去。
她從沒想過即便不爲了易夙,現在得罪了任珣、陸君窈、顧清姿的她,在五行基地根本沒有任何立足之地,除了龜縮,便只能換地圖重新開始。可惜,這女人從來都不會責怪自己,永遠都只會將過錯推到旁人身上,這是她的本能!
剛到達她和易夙居住的矮樓前就看到一個挺拔魁梧的男人在門口不停地徘徊,像是在等什麼人似的。
蘇黎音眼神一閃,便拉開了矇住口鼻的圍巾,調整好表情,拄着柺杖緩緩走上去。
“陳大哥,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女聲清甜酥軟,聽得那高大的男人還算帥氣的臉龐不自覺地就紅了一大片,忙不迭地轉過身來,將手裡的髒兮兮的袋子往蘇黎音懷裡一塞,連正眼都不敢瞧上蘇黎音一眼,就吭吭哧哧地說道,“這是……給……給你的!不夠我那裡還有,我之前……那個……那個意見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真的是真心的!”
說到真心兩個字的時候,男人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蘇黎音秀美的臉龐,卻在對上對方雙眼的時候,臉紅得更厲害了,猛地低下頭,將袋子遞過去,也不管蘇黎音接沒接住,粗聲粗氣地說了句,“我真的喜歡你!”便頭也不回地跑開了,搞得就好像人家女生調戲了他一樣。
蘇黎音好笑地掂量了下手裡的分量,然後打開發現果然是各種顏色的晶核,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存了多久,這是要把身家性命全給她啊,難道她看上去就這樣無害?
即使這樣想,但不知道爲什麼蘇黎音的心中還是不自覺地略過一絲暖流,這樣溫暖的感覺她在蕭沐霖與易夙的身上是怎樣都感受不到的,也是奇怪!
這三個多月,也多虧那個陳松石時而不時地接濟幫助她,否則憑她這副模樣,外加那雙殘廢的腳和一個昏迷不醒的易夙,是怎麼都活不下來,她很感激,但也僅限於感激罷了,一個力量變異者,難不成還真要她以身相許嗎?真是笑話!
蘇黎音下意識地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擡頭,卻沒想正好撞進一雙漆黑幽深的眼中。蘇黎音愣了下,隨即眼中便迸發出驚喜的光來,“易夙,你終於醒了!”
說完,女生就好像一隻翩躚的蝴蝶直直地撲到了面無表情的男人懷中,緊緊抱住了他,就像抱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可不是救命稻草嘛,現在蘇黎音要想扳倒陸君窈,手邊能用的也就對她癡心不改的易夙一人罷了,她能信的也只有這一人罷了!
感受到懷裡的溫度,男人不自覺地收緊雙臂,將臉埋在對方的頭髮裡,眼中黢黑的光芒一閃即過。
既然是你自己主動撲上來的,我可不會放手了!
夜晚,兩人吃完飯之後,蘇黎音就將自己的打算與計劃一一說給了易夙聽,其主要目的就是扳倒陸君窈,弄死任珣。她將自己的惡毒心思沒有絲毫隱瞞,似乎在易夙面前,她從來沒有掩蓋的意思,不像面對蕭沐霖時,時時都要將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
易夙一直認真地聽着她的險惡計劃,期間根本沒有插嘴的意思,跟以往比起來,安靜的有些過分,蘇黎音雖然有些奇怪,但很快就丟開了,現在怎麼把陸君窈和任珣拉下來纔是最重要的!
可沒想等她全說完了,易夙還是沒有接話的意思,這可是她構想了三個月的計劃,詳細周密,易夙現在這樣不支持也不反對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也覺得自己惡毒了?不可能!那到底……
見易夙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蘇黎音不自覺地便靠近了他一點,“易夙你……”
話還沒說完,就見男人眼神一黯,她的視線瞬間變換,整個人已經躺倒在易夙之前昏睡的木板牀上了,雙肩被對方緊緊扣着,男人溼熱的呼吸不停地噴灑在自己的頸窩,有些癢,有些酥。
“我愛你……”
蘇黎音懵了,隨後便聽見男子那猶如經年醇酒一般的低沉嗓音在自己耳邊低低地問道,“……可以嗎?”隨着聲調的起伏,男人扣在她雙肩上的手勁越來越大,似乎一直在忍耐着什麼,不等她點頭,不會進行下一步動作一般。
聞言,蘇黎音的眼神頓時一冷,果然,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但她深知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真理,眼神霎時一轉,羞澀地嚶嚀一聲,擡手便摟住了易夙的脖子,低低地應了一聲,守了他三個月沒道理在這裡止步不前,不就是身體嗎?給他就是了,反正她也早不是處子了……
雖然這麼想,但隨着易夙的動作,蘇黎音的身子還是輕微地顫了起來,這是她的本能!
見狀,易夙輕輕嘆了一聲,便俯下/身抱住了她,“放心,我等你準備好……”
聽他這樣說,蘇黎音懸起來的心頓時落了下來,甚至安心了不少,能在過程中停下來的男人不說別的,絕對對那個女人是愛的,這就夠了!
之後的半月內,易夙按照蘇黎音的安排去實行了,而那個憨厚魁梧的陳松石也早被易夙攆走了,半月後,做好心理建設的蘇黎音將自己給了易夙,兩人過了有小半個月的甜蜜日子,那種甜蜜甚至讓蘇黎音都開始有些放下對陸君窈、任珣的嫉恨了,長這麼大,她還從沒有被人這樣珍視過,那種感覺令她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只除了易夙在做那種事的時候有些奇怪,從來沒讓她點過燈,所以到現在她都沒真正看到過他的身體,而這種疑惑每次都在對方帶來的一波又一波的歡愉中叫她遺忘殆盡,直到今日……
蘇黎音雙眼通紅地死盯着男人胸口那快連成一條直線的三顆嫣紅的痣,這三顆痣她到死都不會忘記,就是這樣三顆痣的主人給自己帶來了近二十年的痛苦,毀了自己一生,否則她肯定會成長的如任珣和陸君窈一般純潔無垢,爲什麼是她,爲什麼選她,爲什麼!
沒錯,易夙胸口的三顆痣跟她小時候遇見的那個富家少爺胸口的三顆痣一模一樣,這叫她怎麼不亂想,再回想起易夙那無緣無故的愛戀時,她就不禁心口發寒,原來,原來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逃脫過那個男人的魔爪……
蘇黎音的眼中佈滿了血絲,渾身抖得厲害,整個人已快到崩潰的邊緣了,但她還要一個答案,畢竟兩人長得完全不同,她要一個答案!
“是不是……你……”蘇黎音聲音發顫地問道,“是不是!”說到後來竟帶了些瘋狂的意味,指甲深深地嵌進手心裡,血一滴一滴,滴入地板上。
見狀,易夙皺了皺眉,是他失策了,瞞了一個半月,還是穿幫了,要知道這種你儂我儂的戀愛遊戲他還沒玩夠呢,現在被對方發現了身份,還真是有些不爽!其實也是他大意了,原以爲現在蘇黎音不會回來,所以就放心地在房間裡換藥,沒想到卻被對方看了個正着,不過既然看到了,他也不準備瞞了,本來他就沒準備一直瞞下去。
“誰?”易夙勾脣一笑便繼續地給自己包紮起來,那蕭祈與陸君窈果然是兩個硬茬子,他都隱身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近一個星期了,卻沒想還是在動手的剎那暴露了,難道他與那兩人的差距就這麼大……
不過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易夙將紗布打了個結,擡頭邊看見蘇黎音一臉憤恨、怨毒地看過來,眼淚在她眼中打轉,由於眼中血絲太多,離遠了看,竟活脫脫像是要留出血淚一般,就……這麼恨他?
“……我是誰?”易夙施施然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蘇黎音走去。
隨着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蘇黎音只感覺童年的陰霾也隨着他的腳步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她的痛苦,她的悔恨,她的污穢……全都攪在一起,匯聚成一盆濃污的髒水朝自己迎面撲來,那水裡的尖刃直傷得她灰頭土臉,體無完膚。
“滾!滾!不要過來,你給我滾!不要過來!不要!滾!”蘇黎音用力地捂住耳朵無助地哭喊起來。
那哭喊聲淒厲、絕望,易夙卻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仍然噙着笑不緩不急地朝蘇黎音走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聽見蘇黎音這樣的哭喊,他的興奮已經快要壓抑不住了。
多好聽的聲音,多漂亮的眼淚,他愛極了……
兩人距離本就不遠,所以易夙三兩步就到了蘇黎音身邊,擡手就朝她的脖子伸去,他早就想細細撫摸一下那白皙的脖頸,當然他可是會控制力道的,現在他還捨不得她死去呢……
只是易夙的手剛擡起一半,嘴角的笑還沒放大,蘇黎音的哭喊聲驟歇,血紅的雙眼狠色一閃即過,擡手一道手臂般粗細的雷電便直直地朝男人的天靈蓋擊去,要知道末世之後異能者和喪屍的弱點都在腦袋,就是心臟沒了,說不定也還能一直健健康康地活下去,但腦袋沒了,必死無疑,畢竟不管是喪屍還是異能者,腦袋裡都有一顆或大或小的晶核。
而蘇黎音在識破易夙身份時,一開始的失態是真的,所表現出來的驚慌失措與痛苦怨恨也均是真的,但蘇黎音是誰,連自己從小一起長的的好友都可以眼都不眨地殺掉,一個易夙還不能令她一直失去理智,她幾乎是在瞬間就拿定了主意,趁其不備要其性命,她可那個心思跟自己的仇人唧唧歪歪,即便弄不死他,也要他失去行動力,否則她絕不是正常狀態下的易夙的對手……
雷電一出,卻沒想易夙一直微笑的眼中沒有絲毫驚訝,反而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蘇黎音瞳孔微縮,轉身就往外逃去。
還沒逃出兩步,一股鑽心的疼痛霎時從她腳腕處傳來,蘇黎音猛地轉頭,駭然發現她人是在往前,可腳卻留在了原地,但由於下手的人動作太快,她竟然在跑了兩步之後才感到到疼痛,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她原以爲她對易夙已經夠了解了,誰曾想她對他的瞭解遠遠不夠,而自己也絕不是她想象的對易夙有那麼重要……
“想去哪裡?你怎麼可以離開我呢?二十年前的那次我不小心弄丟了你,已經讓我瀕臨瘋狂的邊緣,我現在怎麼捨得你再次離開我?之前遇見你被人割斷腳筋的時候,我就想着以後你沒了腳是不是就再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後來看你漸漸痊癒我還想着要不要找個機會再次割斷呢,可你那麼柔情似水我也不太方便下手,現在你一跑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看來這雙腳還是斷了的好……”
隱身結束的易夙緩緩向不停抽搐掙扎的蘇黎音走去,笑眯眯地說道。
“你……你個瘋子……瘋子……神經病……滾開……滾開……給我滾……啊!”蘇黎音一想到自己以後都沒了腳,都要被困在這樣一個瘋子身邊,她就感覺絕望就像一雙巨大的手,把她往黑暗深淵裡頭拉去。
兩人鬧的動靜很大,有好幾撥人都躲在陰暗處窺伺着,後來一健碩男人見蘇黎音頗有姿色,雷電異能更是不要命地朝易夙轟去,眼珠一轉頓時明白了她的身份,當時就想站出來爲她打抱不平,只是剛說出一句,“你這人怎麼……”就立刻被一把突然飛來利刃從頭到腳劈成了兩半,鮮血撒了一地,周圍瞬間鴉雀無聲,而易夙的嘴角仍舊維持着微笑不變。
“你……”望着那憑空出現的利刃,蘇黎音悚然一驚,“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擁有金系異能是嗎?”易夙主動幫她把話補齊,“前幾天甦醒後就有了,可能原擁有者死了,我就覺醒了吧……”
“死了?死了……”蘇黎音有些發怔,隨即牙齒一咬,“死得好,渣滓,死得好!”
聞言,易夙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後便繼續向蘇黎音靠近,然後在對方木楞的眼神中,俯身抱起她,往兩人的房間走去。
他這個妹妹,從小就乖!
是的,蘇黎音是他的妹妹,同父異母,而他也不叫什麼易夙,而是叫蘇一。怎麼說呢,就是蘇黎音她媽爲了她“偉大的愛情”,“忍辱負重”跟他父親在外面偷情,還一直不讓他母親知道,而他母親也沒發現,直到蘇黎音她媽挺着個大肚子找上門來,跪在地方求他媽成全她的“愛情”的時候,他媽才發現,然後過了沒幾天,他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爸剁成了十八塊,然後煮了,之後她媽就給自己餵了七八瓶安眠藥把自己也給弄死了,整個家頓時只剩下了他一個小屁孩。
待他這個小屁孩長的差不多的年紀之後,就找了一羣壯漢去找那沒了愛情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交流感情”去了,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那個女人還給他生了個妹妹,可惜因爲他爸死了,她又想攀別的高枝,那個妹妹自然而然就被她丟了,他找了好幾年纔在一個破落的孤兒院裡找到她,雖然又瘦又小,但長得是真可愛。
一見到她,他就不知不覺地跟她那爲愛生爲愛死的媽一樣,情不自禁了,他突然就愛上她了,所以就自然讓那女孩成全了,畢竟當初她媽也是這樣做的啊,愛就要讓別人成全不是嗎?愛情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東西,他媽爲了愛情殺人再自殺,他爸爲了愛情上了兩個女人,蘇黎音她媽更是爲了愛情,大着肚子求別人的妻子成全,多麼偉大的愛情啊,現在他也擁有了愛情,真是美好!
可惜他的身體到底還是不允許他做太過激動的事情,畢竟當初他媽給他下的藥可不少,雖然被人發現送去醫院洗胃,但身體到底還是弱了下來,每日每夜都飽受病魔的折磨,可那又怎麼樣呢,他媽不想他獨自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在這世上才帶他走的,有什麼錯呢……
是啊,有什麼錯呢……大家都沒有錯……
房門緩緩關上,屋外明月高懸,純潔污垢,片刻後,房間內突然傳出一陣淒厲的女人嘶喊,叫周遭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戰,心中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離那間屋子那個男人遠點……
與此同時,異世,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在一片萬丈高仞下的寒潭邊靜靜坐着,他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已經有好幾個月了,純白的一角輕飄飄浮在水面上,男子如墨般的長髮隨意地披在腦後,谷下無風,男子也不動,整個場景就像是一幅古韻古色的水墨畫,引人入勝。
突然,他動了,衣襬也跟着無風自動,整個山谷更是徒然颳起一陣狂風,寒潭毫無波瀾的水面募得掀起大浪,靜止的水墨畫動了。
男子手中的長劍直指長空,然後整個人平地而起,舉劍向那萬丈高山劈去,霎時谷中狂風大作,寒潭之中更是捲起千丈巨浪,恰似一條水龍,盤旋騰飛。
異象整整持續了近一炷香的時間,男子纔將劍收回鞘中,沒再回頭看上一眼,轉身就走開了。
在他走後,一顆雞蛋般大小的咕嚕嚕地山頂往下滾,然後順着山體直接落入了寒潭之中,發出咕咚一聲。
隨着這一聲落,剛剛安靜下來的山谷又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像是快要地震一般,谷中的一草一木沒有一個不在抖動。
然後就見那山表上磨盤大的石塊簌簌地往下落,就像是在下一場石塊雨,谷中不停發出劇烈的轟鳴聲,這聲音起碼持續了有一刻鐘才終於緩緩停歇,四處飛揚的灰塵也慢慢停歇了躁動。
這時,才叫人看清那白衣男子留在山表上的原來是一幅畫,一副美人圖。
女子容顏傾城,語笑嫣然,眉如遠黛眸似水,眼中的情愫更是快要溢出來似得,好像在凝望着自己最深愛的人,後人觀之,對這女子的美貌無一不是讚頌有加,所謂傾國傾城也不外如是,都相傳這女子乃是九天之外的玄女墜落凡間,然後愛上凡間男子,動了凡心,才能封印在這萬仞高山中。後來更是有傳聞,有愛上這畫中女子的書生,留在山底,不吃不喝不眠,最後差點一命嗚呼,卻得見天女真顏,最終高中狀元的趣事。
聽到這些傳聞的顧如流笑了笑,她,可不就是來自於九天之外嗎?雲若傾,現在我知道我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了,可惜才一愛上就是別離,我寧願永生都不明白這愛戀的滋味,讓她一世都安安穩穩地陪在我身邊……永不分離……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現在的江湖最轟動的事情乃是江湖中多個名門正派被人血洗,而那些門派沒有一個不是當初圍剿逆水山莊的,是的,當初被人打落山崖的雪衣公子顧如流又回來,而且武功比以前還要厲害,江湖頓時血流成河,那些門派不管躲在什麼犄角旮旯裡都能被顧如流找出來,然後通通人頭落地,整個江湖都因此沾染上了一層血色,人人自危,生怕那閻王殺得一個興起,把自己也順手殺了。
再也沒人敢站出來指責顧如流是邪魔外道,而那些魔門中人也都默默收斂起自己手中的勢力,畢竟那殺神誰也惹不起。
就在江湖人以爲顧如流會大殺特殺的時候,他整個人又消失不見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但江湖公認的武林第一永遠都是顧如流,沒有一個人質疑,即便他失蹤了,江湖上也處處流傳着他的傳說……
只是人們都在猜想,他那姿容絕世的徒弟呢,猜到後來衆人也都不猜,顧如流是失蹤了,誰知道還會不會突然出現了,活的好好的還是不要再這種事上莫名其妙地丟了小命。
但所有人都默認那絕世女子早在當初圍剿的時候已經離開人世,而顧如流的瘋狂殺戮恐怕與那女子的死分不開,以至於後來江湖上最經久不衰的傳聞便是顧如流與陸珺瑤那生死契闊、至死不渝的悽美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