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等價交換

西部荒野的名稱中,有個“荒”字,在艾格看來,確實很相配。從他出得西泉要塞以來,這邊的景色跟艾爾文森林就完全不同了,入目全是紅黃相間的泥土,土質鬆軟,想象中的大平原,應該是兩天萬頃,麥田遍地纔對,可實際上,這裡到處都是礫石遍地,無法耕種的土地。荒野,地如其名!

這裡人跡罕至,艾格沿途所見,除了些行色匆匆的旅行者之外,幾乎很少看到當地人和田地的存在,直到他疾行半小時之後,纔在道路旁邊發現了一棟矮小的房屋,以及一片大概只有4、5畝的麥田。一對中年男女在田地裡勞作,還有一匹瘦馬,邁着沉重的步子拖拽着木犁……

爲了瞭解一些西部荒野的近況,他挺下了馬匹,翻身下馬緩步前行。

“你好老鄉!方便借問個路嗎?”

“你好!法師大人,有什麼吩咐?”

這是個看起來比較老實的中年男人,可能是承受的苦難已經足夠多了,臉上佈滿了風霜,背也提前顯得有些佝僂。艾格身上佩戴的一星法師徽章,讓他眼前一亮:“法師大人,你是自由傭兵?”

“是的!主要是想找你嘮嗑一下家常,西部荒野近況如何?”

男人點頭示意了一下,他的女人聽話地過來接過瘦馬的繮繩,努力地繼續緩慢的犁地。他有些緊張地在粗製亞麻布衣上搓了搓手,這才赤着腳離開田地,出來招呼尊貴的法師大人。

“大人,要來點清水嗎?是從森林外面那條小河裡挑來的,很清澈的,如果你再往荒野裡頭走,可能就再沒機會喝到這麼甘甜的河水了!”

這是個簡陋的陶罐,男人小心地從裡頭倒出一碗清水準備遞過來,艾格微笑着從自己的空間中取出一個皮囊,示意自己有清水可以飲用,看男人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看起來這裡水源有困難呢。如果他說的是西泉要塞那邊的小河,那艾格就明白其珍貴性了,自己縱馬都走了這麼久,平民要取水這就有點遠了。

“大哥,這附近沒有水源嗎?要到那麼遠取水的話,這田還怎麼種?”

“不敢當不敢當,法師大人,請稱呼我賤名戈特。”

“好!”

“荒野貧瘠啊,偏偏雨水量小,每年的降雨量勉強能夠維持不讓土地沙化,用來耕種作物實在力有未逮。土壤裡含金屬成分太重,又缺乏養料不夠肥沃,種出來的麥子光長殼,裡頭的實心卻很少。”

“我印象中,西部荒野不是靠近大海嗎?降水量怎麼會這麼少?”

“大人有所不知,荒野靠近海岸線一帶地形很獨特,被一圈高出海平面很多的丘陵所阻,真正能過來的雨水很好。”

“原來如此!那你們這怎麼耕種的?光靠靠近艾爾文森林那邊的小河,恐怕不夠吧?”

“臨近森林那邊的土地砂石太多,有水源也無法耕種。倒是中部有幾塊不錯的良田,土地沒那麼貧瘠,當地人在地上打下深井,倒也能汲些水出來,只是今年來這水量越來越少,搞不好哪年就斷水了。我原先在那邊有一片良田,靠着祖祖輩輩辛勤勞作,倒也有相當規模,人們稱那邊叫戈特農場。別看我如今這樣,以前過得也還不錯,有田有房,有老婆孩子,還有數十號佃農幫我勞作,日子過得也還算過得去。”

“喲呵!看不出老兄以前混得還不錯啊?”艾格好笑地看着這哥們,典型的農民做派,人看起來倒是不錯,應該不算那種喜歡說大話的。

“不提以前了。自從迪亞非兄弟會闖入後,就盯上了我家農場,半年前一個晚上,突然有大批盜賊闖入農場,殺人放火無惡不做,我當時雖然組織了一部分佃戶反抗,結果失敗了,兄弟們被殺的被殺,被俘的被俘,我的胸口捱了一記重的,一口氣沒緩過來,暈倒在地上躲過了一劫,後來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後,總算老天有眼,找到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也虧我內人聰明,在發現不對之後收拾了些東西,帶着孩子從後面跑了出來,否則碰上那羣天殺的,絕對討不了好。”

“現在大量盜賊佔據了那裡,把農場當成了據點,我們這些平民沒有實力,現在是有家不能回,只好帶着家小來到這裡,選了這塊看起來不是那麼貧瘠的土地開墾,這附近有一個濁水溝,雖然不能飲用但灌溉農田還可以,勉強算是安頓下來了。”

“大人既然是自由傭兵,那順着大路前行,可以到達哨兵嶺,現在哪裡由斯托曼大人組織的西部人民軍控制,還聚集了不少像你這樣的自由傭兵,會發布一些有價值的任務可以做,你可以到那邊報到。”

“謝謝你的指路,我的目的地正是那裡。”

“那就好!”戈特欲言又止,但想是覺得不合適,最後還是忍了下來。艾格也沒有刻意去問,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發生了很不幸的事,他管不了,如無必要,也不想管。

“噓律律……”

“老公,快來看,布蘭特有點不對勁,它快要撐不住了。”

田裡那匹老馬倒下了,男人一躍而起,三步並做兩步趕了過去。矮屋裡跑出了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小臉關切地趕了過去……艾格苦笑一聲,這戲碼都有?

看來自己還真不方便抽身事外呢?他也很光棍,乾脆大大方方地也踱過去看看情況了。

“沒事,布蘭特只是身體有些虛,最近它胃口不好,吃不慣沒有摻老燕麥的食物,怕是傷了胃了,只要能搞些老燕麥來,它應該會好起來!”

“爸爸,你知道哪有老燕麥嗎?妮妮不要布蘭特死!”小姑娘想是跟老馬熟識,死活鬧騰着。

“我們家以前的倉庫就有些,這種粗糧想來盜賊們應該會留點,只要能進去……”

男人幕然將渴求的眼光注視着艾格,連帶着兩對萌萌的小眼睛……

好吧?就知道會是這樣!不過艾大官人可不是什麼爛好人,沒理由爲了一頭將死的老馬,自己就非得深入虎穴,過五關斬六將,就爲了救這麼一匹老馬吧?這不扯的嗎?

“法師大人,你是自由傭兵,肯定很強大的對不對?布蘭特是我們全家的指望了,我們就這麼一頭大牲口可以用來犁地,一旦它死了一切都完了。我們要求不高,只需要您幫忙潛進戈特農場後面的地窖中,收集一些老燕麥,就能讓它重新振作起來。實際上這一季我們已經種了一些,待到成熟後它就能一直吃上。我知道家裡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值得向自由傭兵發佈任務,我們現在也沒錢。不過那個地窖中一個牆角里有個包裹,裡頭有大概幾十枚銀幣,還有我父親留下來的一塊懷錶,請務必可憐我這個沒臉沒皮的傢伙,幫我們這個忙!”

“……”

“好吧!就幫你們這一回!”

艾格可恥的妥協了,不是因爲他可憐這位老男人,也不是因爲那對賣萌的孩童,而是因爲他接到了久違的系統提示音。

提示:戈特向你發佈老馬的食物任務,是否接受?

媽蛋,這是逼自己做爛好人嗎?看着這一大家子沒口子的道謝,問明戈特農場和“藏寶”所在方位,沒原則的艾格翻身上馬!

懷錶?傳家寶?老子啥沒見過?稀罕嗎?系統自帶有最精確的時鐘我會跟人隨便說嗎?不比這勞什子的傳家寶強?一塊破錶而已,也敢拿來隨便忽悠人。還有那什麼藏在地窖裡的包裹是怎麼回事?幾十枚銀幣就能買通大官人嗎?知不知道大官人現在分分?幾百萬上下?會爲了這區區幾十枚銀幣,放棄身份鑽地窖?

其實艾格纔是最有原則的人,他的原則就是,《鋼鐵鍊金師》中的開場白,遵循着絕對的等價交換原則:人沒有犧牲就什麼都得不到,爲了得到什麼東西,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這是他最喜歡也最信奉的名言。他現在手中有力量,就需要善用這種力量,如果對方沒有給出足夠吸引他的條件,那憑什麼要求他付出?如果某天心情好了,他會免費幫人打打洋工,但那也只是偶爾爲之。

他願意幫人,那是對方的福氣,他不想幫人,這是本份,誰也沒有權利指責。不能因爲他有能力完成任務,就非得去做吧?誰規定的?誰又這個權利去指責他?

艾格絕對不想做什麼爛好人,但系統給出的任務卻不得不做,誰知道完成後有沒有卡牌獎勵?誰知道呢?有殺錯,沒放過吧!反正自己來這,不就主要是衝着經驗和獎勵來得嗎?扮個毛清高……

系統開始刁鑽了,現在如果出現任務,也只給任務提示,不預先說獎勵,比起以前來,一點都不親民,以前他還可以有選擇的做任務,現在嘛,他根本沒得選,誰知道一個不起眼的任務背後,會不會出現傳說卡牌?

爲毛他會最終接這個任務?那是因爲系統在爲戈特這一家子買單,就是這麼簡單!

其實哥是真正的小人好不好,不要總讓哥扮好人行不行?大官人的內心在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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