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走的很快,我追了好一會兒才追上。走在小雪身邊,她卻視我爲無物,不搭理我,也不看我一眼。眼神微微不善,眉宇稍稍壓低,輕輕咬着下脣——典型一副小女人吃醋生氣的模樣。
“乖,還氣?”我笑眯眯的湊過去,小雪把頭扭向一旁,聲色有些冷淡:“不氣了。我有點累。”
還說不氣……小雪是那種即使生氣也不會鬧人的女孩兒。但越是這樣,就越是難哄——她跟瑩瑩不同,瑩瑩每次生氣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吼上兩聲罵上幾句就會哭哭涕涕的變成小乖乖。小雪比瑩瑩成熟,生我氣時,哼我一聲,白我一眼, 擰我一下,頂多算是慍怒。就算真的生氣也不會衝我大喊大叫,只會一個人走開,然後對我冷冷淡淡,愛理不理。
“別這樣嘛,你罵我兩句出出氣也好啊。”我最怕小雪生悶氣了,於是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粘着小雪。卻招來她的反感:“走開,罵你幹嘛,你臉皮比什麼都厚,罵了也沒用。”
冷言冷語的回答真是傷人自尊,我停下腳步看着小雪完全不理會我,繼續向前走着,走出好遠也沒回頭看我一眼。我苦笑了一下,打了自己一巴掌:“臉皮啊臉皮,厚的話就趕緊追過去了。”
追上去又能怎樣呢,小雪依舊冷淡的不理我,我在她身邊自言自語:“如果老婆不理我,那我有可能會傷心絕望哦,如果我傷心絕望了,可能會產生恨意哦,如果產生恨意了,就又會變成魔王了。”說完,我故意把一些黑氣從手上散發出來,伸到她前方:“看,這些就是剛纔產生的傷心難過,如果這些黑氣積累到一定數量,我就又有可能變成魔王了。”
她依舊冷淡的說道:“我不是傻瓜,騙不到我。”雖然這麼說, 我卻發現小雪的眼中閃過的一絲擔心。嘿嘿一聲壞笑,不再說什麼廢話,只是突然把她攔腰抱起,隨後運起真氣在街道上狂奔起來。我跑的超級快,快到兩邊的風在耳邊呼呼作響,這粗魯的舉動嚇了小雪一跳,她的頭髮隨着逆流而來的風撫散在我的臉上,我輕輕的含住一縷,用微笑來安慰受驚的愛人。
風聲中傳來遊吟詩人的歌聲——
雨與雪的天堂,那是怎樣的模樣
讓風來訴說,用水來詮釋。
失去了痛苦和不平的空虛,得到了愛與真實的答案。
在雲中閃耀,唱響光與影的浪漫。
雪絨花的葬禮,是春季來臨的伏筆。
總會捨不得你,還愛着你,不輕言放棄。
散落的美麗,依稀的白色影,憶起曾經追風的情侶。
小雪的眼中終於流露出愛意,輕輕的抱着我,癡癡的說:“這歌聲真好聽……雪絨花的葬禮,是春季來臨的伏筆。總會捨不得你,還愛着你,不輕言放棄。散落的美麗,依稀的白色影,憶起曾經追風的情侶……你會有一天忘記我麼?”
“怎可能,記得麼,那晚我們一起看星星時就答應你了,傻瓜,不許想那麼多有的沒的。”我說完,腳上加了速度,一陣風似的飛奔到了皇宮門前。
把小雪放了下來,和她一起回到皇宮,她低着頭,我則在後面跟着她,好一會兒纔來到她的房間。
未出嫁的女孩子,自己的閨房從認識我的第一天起就已經被污染掉啦,而每次來她的房間,也總能看到數不清的娃娃和玩具。小雪曾經一樣一樣的對我講過,那些玩具是她什麼時候,父王送給她的,從小到大,各種各樣的可愛動物和公崽,陳列擺放在一起,彷彿在訴說着自己的光輝,同時也標誌着老丈人對小雪的喜愛。
在這些精美玩具的最中央,是一個碗,碗上印有百年芝麻四個字的方印——這是上次和小雪約會時被小雪收藏的具有紀念意義的破爛中,最爲拿的出手的一個。但把它放在這麼多精緻禮品的中央,它卻顯得格外寒酸。我臉一紅,有些自責,和小雪交往了那麼長時間,竟然都沒有送過她東西……
“父王送的東西,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會很喜歡。最早送的我總會擺放到最顯眼的地方,用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我和你的記憶,則是放在最最中央。是我一輩子都不要忘記的回憶。”
只多花了幾個銅幣的碗,承載的是小雪的思念。我並不懂,不明白爲什麼這個丫頭總是會怕我離開,尤其是今天,我也只不過是多看了羅璇幾眼……其實根本用不着吃醋的事,小雪就能多愁善感到以爲我會離開她……
“小雪,我不會離開你的,我跟羅璇只是朋友關係。你別……”我小心翼翼的勸着卻還是把小雪惹的淚水橫流
“你變成魔王的幾天……我真的好怕,怕自己從此失去你……”小雪背過身去,不讓我看到她哭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害怕被你忘記……”
我真失敗啊,竟然都沒能給老婆安全感。變成魔王的短短三天裡,小雪都快哭成淚人了。可能是因爲上次,使她更加害怕我會消失不見了。
“小雪……”
小雪擦去眼淚,轉身裝出微笑:“沒事了,沒事拉……明天你要和羅璇比賽呢,怎麼樣?會不會放水啊?”
被小雪問的一愣,想起剛纔卡蓮的話,卡蓮說羅璇是因爲我喜歡那種衣服才換上的……而且,羅璇會很在意我對她說過的話……摸了摸胸前的血紅十字……這個是羅璇送我的,明天和她比賽,會是怎樣的情況呢?
小雪看我握住胸前的十字架,知道那是羅璇送我的,於是有些哀怨,轉過身去從自己的玩具中挑出一個有掛繩的小熊公崽,不由分說的套到了我脖子裡,滿面醋意的說:“哼,掛她送的就要掛我送的!”
我呆呆的低頭看自己胸前的那個玩具小熊,雖然不大,但掛在脖子裡卻甚是可笑……我都快成賣吊墜的了,胸前掛着麗莎送我的吊墜,羅璇送我的血紅十字吊墜,現在還有小雪送我的小熊……我苦笑着說:“乖,這,不倫不類的……我,我還是去掉吧?”
“哼,那算啦,我還怕你經常帶到外面弄髒了呢,不過你掛兩個也不好看,選擇一個掛着,剩下的都收起來吧?”小雪慍怒的把頭偏向一處,我看小臉微紅的公主,無奈的搖了搖頭,想了想,把小熊和橢圓吊墜都收了起來。
小雪見我只保留了羅璇送的十字架,頓時眼淚就又想掉落下來,我趕忙解釋道:“這個十字架對我有特殊含義,倒不是因爲是羅璇送的。血色十字軍的那段歷史我不會忘。所以我才……”
小雪聽我這麼說,表情好了不少,只是揉了揉眼睛坐在牀邊,雙腿打着擺問我:“那明天你和羅璇比賽有把握麼?”
“輸不了,我現在的實力即使面對羽爻都未必會輸。不過肯定會手下留情的,畢竟是自己人。”我坐到小雪身邊,把她摟在懷裡:“以後別那麼多愁善感了哦~”說完捏了捏她的小臉,而她也終於破涕爲笑,乖巧的依偎到了我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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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麥斯·迪卡和魔劍羽爻坐在一起,擂臺上是第四場比賽。臺下觀衆的叫好聲響成一片,而麥斯國王卻無心觀看。向羽爻嘆道:“雨勁從魔王變回來後,人變的成熟了。”
羽爻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以前是我們小看他了……他不傻,一點都不。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哼,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平時那些活潑開朗也只不過是掩飾吧。”
羽爻眼中滿是冷光:“在下感嘆的是他的實力。短短兩個月,竟然能提升到用強大來形容。從十字軍迴歸後,他的實力飛躍了一次;從魔王變回來後,又飛躍了一次。”
“哦?”
“他從血色十字軍歸來後,靈魂級別提升了不少,而且獲得了龐大的毀滅性力量,但他卻沒有一個完整的心態去駕馭……這就導致他最後被反噬。可從魔王變回原樣後,他沉穩了。不管是力量上還是別的地方,都變的比以前老練了。就好比以前是一個孩子拿着一把刀,而現在卻是一個成人拿着一把刀。同樣威力的兇器,現在卻能更好的駕馭了。”羽爻說完,擂臺上已經分出了勝負,他緩緩站起身來,向擂臺上走了幾步,回頭對麥斯國王說道:“在下的建議,他已經有實力不再被利用了。”說完一躍跳上擂臺。第五場是他的比賽,對手是一個盜賊。裁判喊道:預備……開始!羽爻沒有任何動作,幾秒鐘後。盜賊的衣服全部破裂開來,而他的靈魂,也早在衣服還完整時就已脫殼。
羽爻在裁判宣佈勝利後,緩緩的轉過身去:“蕭雨勁……就讓在下來測試你的實力吧……”
一縷陽光照在羽爻冷俊的臉上,他撫摩着胸前的銀白色十字,目光望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