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墨家村翻天覆地的變化直接成爲長安城百姓津津樂道的話題,更有不少人,專門驅車趕往墨家村,體驗一把使用銀票的感覺,回來之後,紛紛向衆人吹噓。
“銀票果然妙不可言,區區一張紙錢竟然可以當銀子使用,以前我等都揹着承重的錢褡子,時刻要留意着千門那些人,在墨家村可好了,只有薄薄的幾張紙,可以輕易的放在口袋中,誰也不知道我帶了多少錢!”潘家酒樓中,黑衣商賈剛從墨家村歸來,得意向衆人炫耀他在墨家村的神奇經歷。
衆人聽着不由心癢難耐,不由驚呼連連。
“潘掌櫃,在下剛從墨家村歸來,所有的銀子都換成了銀票,不知道這份飯錢你潘家酒樓收不收銀票,你若是不信的話,可以讓夥計拿着這張銀票去墨家村銀行換了一些銀子來,我再付賬也不遲。”黑衣商賈手中舉着幾張銀票高聲道。
“銀票?”
潘掌櫃不由一愣,他倒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沉吟片刻道:“墨家子的名聲我還是相信的,正好老夫也想見識一番銀票的樣子,就破例收你這一回。”
潘掌櫃經常和錢財打交道,自然知道日後恐怕還會遇到這種事情,還不如提前瞭解一番,而且銀票剛剛出來沒幾天,想必也假不了,不過饒是如此,潘掌櫃接過銀票之後,依舊翻出之前的墨刊,按照墨刊上驗證銀票的防僞方法,一會摸摸金線,一會將銀票拿起對着天空看看水銀等等,過了良久這才滿意的收下。
“墨家子果然奇思妙想!”酒樓衆人看到黑衣商賈竟然使用紙幣付賬,不由大爲驚呼神奇。
黑衣商賈得意一笑道:“用銀票付賬在長安城稀奇,然而在墨家村卻是比比皆是,若是論奇思妙想,銀票只是其中之一,墨家子還有一個更絕的點子。”
“還有?”衆人不禁睜大了眼睛,好奇的側耳聽來。
黑衣商賈傲然道:“這一次,墨家村銀行一共發行了三種票據,一個是最爲安全的匯票,一個是僅僅在墨家村流通的銀票,還有一個則是專門供墨家子一個人使用的支票!”
“支票?”
衆人雖然對墨家子層出不窮的新詞早已經適應了,可是聽到這個支票的時候,依舊是滿頭的霧水。
黑衣商賈點頭道:“據說這是銀行專門爲墨家子設計的一種票據,乃是一種空白的票據,只要墨家子在支票上寫上金額,並簽上自己的大名,無論是誰,只要拿着這張支票到墨家村銀行,哪怕是上面寫着一萬貫,銀行也會照付不誤。”
“這……!”
頓時所有人呆在那裡,他們從未想到會有如此操作。
他們一直以來都只知道用銀子銅錢可以當錢,而今日墨家子簡直讓他們大開眼界,只需在一張紙上寫上金額,就能買到無數的東西,這種操作想想都讓人爲之戰慄。
“要是我也有支票的話!”一個閒漢不由自主的幻想道。
“你,還是醒醒吧!”黑衣商賈頓時嗤之以鼻道,“你寫的支票誰會收,你以爲你是墨家子呀!”
“就是!”衆人紛紛鄙視道,墨家子的信譽衆人自然是信得過的,別說是一張支票,就是墨家子許諾一聲,衆人也不會認爲墨家子會賴賬,。
只不過自古以來世人皆知空口無憑,支票將墨家子的空口變成了憑證,有了墨家子的親筆簽字,再加上墨家村作保,其中的信用更是平添了幾分。
“而且每一張支票上都有專門的暗碼,只有到墨家村銀行才能對上,就是給你墨家要的支票本,你也取不出錢來。”黑衣商賈冷哼道。
“匯票、銀票、支票!”墨家村銀行的三種票據簡直讓大唐百姓大開眼界,一時之間,成爲人人口中的話題。
墨家村銀行同樣也是一番興盛的景象,銀行大廳到處都是人流涌動的商旅,開業前一月免費的優惠傳開之後,長安城和洛陽城的商戶紛紛意動,兩城本來就商旅不絕,經濟往來頻繁,而墨家村銀行則是完美的替他們解決攜帶錢財的隱憂。
尤其是當傳聞墨家村銀行的銀庫乃是公輸家督造的時候,更是讓墨家村銀行的名聲更上一層樓。
墨頓信步踏出銀行銀庫的大門,在其身後,公輸鴻緊隨其後。
“公輸家果然不凡,此次銀庫定然萬無一失!”
墨頓巡視完銀行安保措施之後,對着身後的公輸鴻滿意的點了點頭,公輸家的千年的名聲果然名不虛傳,他之前所提的條件所有的都已經完全造出,以現有的條件,恐怕已經是天下少有的安全之地了。
“墨侯滿意就好?”公輸鴻不由一陣欣慰,連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墨頓的一個肯定就足以讓他爲之自豪。
“這是公輸家的報酬。”墨頓隨手拿着一支筆在支票本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支票!”公輸鴻看着自己的手中的薄薄的支票不由臉色古怪。
他自然也聽說過墨家子的支票的傳聞,沒有想到墨家子的第一張支票竟然是籤給自己的。
“怎麼信不過在下!”墨頓開玩笑道。
公輸鴻苦笑道:“墨侯的信譽在下自然是信得過的,別說是一張支票,就是墨侯一句話,在下也不會懷疑,只是這張支票的錢是不是太多了。”
公輸家爲墨家村修建了三個銀庫,按照約定墨家村將會付給公輸家三千貫,然而墨頓的這張支票竟然價值五千貫。
墨頓哈哈一笑道:“不多不少剛剛好,墨家村準備再建兩個銀行,一個在陳倉,一個在鄭州,多出的兩千貫就是公輸家的報酬。”
墨家村想要發展匯票業務,那就必須多開網點,而陳倉和鄭州都是大唐繁榮的都市,往來商戶商旅很多,十分適合匯票業務。
“墨侯眼光卓絕!”公輸鴻敬佩道,而且他敏銳的發現,墨頓所說的這兩個城市,都在隴海線的磚路上,而且天水距離長安二百里之內,按照墨家子的朝發夕至的四輪馬車的速度,正好是半個白天的路程。鄭州距離洛陽同樣如此,而且在隴海線和南北方向官道交叉口,地理位置更勝陳倉一籌。
“這只是墨家村銀行第一批擴展,日後墨家村的匯票業務還會繼續擴展,到時候,有需要公輸家的地方。”墨頓道。
公輸鴻心中一喜道:“公輸家義不容辭。”
督建一個銀庫一千貫,墨家子雖然要求嚴苛,但是付錢卻極爲大方,而且這可是一項長久的生意,公輸家又豈能錯過。
公輸鴻得到了有史以來的一筆巨財和墨家子未來的許諾,不由歡天喜地的離開,卻沒有發現,公輸家已經很大程度上依附在墨家身上。離開了墨家,公輸家將會很快被打回原形。
公輸鴻前腳剛走,就看到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悄然的出現在墨頓的身邊。
“你們怎麼來這裡了?”墨頓定睛一看,定然是秦懷玉三人。
秦懷玉一副不滿的樣子道:“墨兄太不仗義了,有這麼好的東西竟然獨享。”
墨頓一臉迷惑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你竟然藏了不止一個?”程處默等人頓時氣急敗壞道。
墨頓自知理虧,連忙轉移話題道:“想要什麼東西快說,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我們要支票!”尉遲寶林雙眼發亮道。
墨頓不解道:“要支票?你們需要多少錢?”
秦懷玉搖頭道:“我們不要錢,就是要支票,能上面簽字就能在墨家村銀行領錢的那種!”
“嗯嗯!”程處默連忙點頭,手上還作勢握着一個筆在那比劃。
墨頓這才恍然,原來三人竟然是想要自己寫支票,不用說,墨頓也知道三人打的什麼主意,定然是想用支票在一衆紈絝面前顯擺。
“你以爲支票是胡亂寫就可以取錢呀!到時候墨家村銀行會拿着支票去向國公府要錢,你們要是拿不出來,壞了國公府的名聲,三位伯伯恐怕饒不了你們。”墨頓警告道。
秦懷玉三人想到這個後果,不由的一陣猶豫,可是要他們放棄這個顯擺的機會,他們怎麼也不甘心。
“我們不是有美食城的分紅麼?不用國公府付賬。”秦懷玉一咬牙道。
“對,我們不要分紅了,全部都給我們換成支票。”程處默眼睛一亮道。
墨頓沉吟片刻道:“如此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最多隻給你們每人限額一千貫的支票額度,若是你們的支票總額超出一千貫,墨家村銀行就將不會支付,到時候別怪我不講情義。”
“一千貫,足夠了!”秦懷玉三人頓時喜笑顏開道。
他們所在意的用支票付賬的顯擺,而且一千貫錢足夠他們顯擺的了。
“墨兄,你果然仗義!”尉遲寶林興奮的錘在墨頓的肩膀,頓時讓墨頓直咧嘴。
“好了,你們去找沈夫子去辦理支票吧!”墨頓連忙揮手讓這三個興奮的傢伙消失。
“沈夫子,算學博士沈夫子?”程處默突然停止了腳步,吃驚的看着墨頓。
墨頓點頭道:“是的,都是熟人,沈夫子肯定認識你們。”
“怎麼回事,沈夫子不是在國子監當博士好好的,怎麼來你墨家村銀行當掌櫃了。”秦懷玉吃驚道。
“這有何難?我就問沈夫子一句話就成了。”墨頓得意道。
秦懷玉三人不信道:“什麼話?”
“我當時問沈夫子,是否願意爲算學一脈開闢一門生計!”墨頓昂首道。
算學一脈的地位一直很尷尬,哪怕是學了之後,也沒有什麼用途,往往會淪爲別的學說的附庸。而銀行這是讓算學一脈大放異彩的最佳之處,再加上因爲之前的天竺數字事件,沈鴻纔在國子監的地位很尷尬,於是沈鴻才並沒有考慮太久,就同意了。
秦懷玉三人想到當年天竺數字事件,不禁感慨道:“沈夫子不愧是算學一脈的先驅,果然高風亮節。”
墨頓不由搖頭竊笑,沈夫子固然是爲了算學一脈的未來,但是墨家村豐厚的報酬也是至關重要,沈鴻才擔任墨家村銀行的大掌櫃,月薪如同許傑一樣,都是百貫,這原本可是他在國子監一年的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