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大人英明!”
隨着孔惠索一個個切實可行的計策脫口而出,儒家衆人心中豁然開朗,猶如醍醐灌頂,照此進行的話,他們的教化大計定然可以順利施行,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於費錢。
不過一衆儒生都十分怪異的看着孔惠索,他們自然也能察覺出來孔惠索有着濃濃的墨家子的風格。
孔惠索頓時尷尬一笑,連忙掩蓋過去道:“當然除此之外,我等還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我要諸位都要學會僚語。”
“學會僚語!”一衆儒生不禁一片譁然,在他們心中自己前來乃是教化僚民,教會他們說高貴優雅的官話,卻沒有想到竟然要學又拗口又難聽的僚語。
“然也!”孔惠索點了點頭道,“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等想要僚民學會說官話,又豈能自己不會說僚語,再說,爾等在教學之中如何和孩童溝通,傳遞學問,如果夫子和學生言語不通,這樣的師生情誼恐怕是空中樓閣罷了,更別說學到知識。”
一衆儒生不禁默默點頭,,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師生情誼乃是儒家最穩固的關係,如果失去了這層關係,弄他們教化僚民將無從談起,如此說來,他們恐怕要先學會僚語不可。
孔惠索昂然道:“不過這件事情可以循序漸進,先學會簡單的日用交流,日後在慢慢的精進,當我們都可以說一口流利的僚語之時,就是我等教化僚民有成之時。”
“謹遵主事之命!”一衆儒生拱手道。好在他們都是成年之人,這些對他們來說,並不困難。
“劉恆!”孔惠索轉首看向劉恆吩咐道:“這一次,你和墨大一起行動,那些僚民想要務工賺錢,那就將孩子送到學堂,這一次儒墨兩家要精誠合作。”
“遵命!”劉恆和墨大鄭重的對視一眼,朗聲道。
雅州縣城,一則傳言在僚民之中很快傳開,漢人的磚窯即將招工,每人每天三文錢,而負責招工的則是賣雞鴨鵝幼崽的黑衣墨大。
黑衣墨大最近一段時間可是雅州的命人,其人工孵化雞鴨鵝的技術讓人竟然不已,所到之處極受歡迎。
每天三文錢的工錢在長安城可以說是血汗錢,然而在僚州,每天三文錢,每月九十錢,那可是絕對的高工資,這對於掙扎在飢餓線的僚民來說,可以說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墨大先生,我身後的這些可都是僚寨一等一的壯丁,還請你高擡貴手,收下他們吧!”僚寨頭領圖錄操着極爲生澀的漢話哀求道。
在此之前,墨大用人工孵化技術已經成功打入僚寨的內部,深得僚寨百姓信任。正在墨大準備招工的消息傳開之後,爭先恐後的準備前來做工。
墨大看了看一旁的劉恆,朗聲道:“此次磚窯招工,除了身體強壯,同時苦幹之外,還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家中男童必須入學方可。”
“入學?”一衆僚民不由看着劉恆,前一段時間,劉恆可是每個村寨都宣傳讓孩童入學,可惜根本沒有人理他,畢竟他們根本不相信漢人,要讓他們的孩子送到漢人的手中,那不是羊入虎口麼?
劉恆見狀,立即起身,用自己剛學的僚語,艱澀道:“但凡入學者,每位孩童都有一身冬衣,中午管飯。”
“盡吃管飽!”劉恆想了想,最後又加了一句。
“一身冬衣,午飯管飽!”頓時一衆僚民一片譁然,僚民敵視漢人一方面乃是雙方之前戰爭的仇恨,另一方面則是僚民窮困潦倒,而漢人雖然不全是富庶,但是溫飽不是問題,有着一種仇富的心理在裡面。
當僚民聽到漢人只要讓孩童入學,就可以給孩子漢人一樣溫暖的冬衣,而且中午管飯吃飽,這可是相當大的誘惑,要知道有一些家庭的孩子很多,有時候根本養不起,如果能夠在學堂吃飽飯,那豈不成等於學堂替他們再養孩子麼?每年可以節省多少糧食。
“天下還有這麼好的事情?”
“漢人會這麼好心?”
然而長久以來對漢人的警惕讓他們依舊遲疑,雖然有了這麼好的條件,卻依然沒有人願意讓孩童進學。
見狀,墨大不由將目光投向了一旁求他的僚寨首領圖錄,圖錄不是蠢貨,自然懂得墨大的意思,如果僚寨孩童不入學,恐怕想要進入磚窯那就黃了。
不過對於漢人讓孩童入學的事情,圖錄自作聰明的認爲是漢人鉗制僚人的一種手段,一但僚人孩童在漢人學堂入學,而家長在漢人的磚窯做工,自然也不會蓄意破壞。再則漢人又給棉衣,又管飯,待遇並不差,當下一咬牙道:“既然如此,老漢的孩子就第一個入學,別人信不過,我等還信不過墨大先生麼?”
一衆僚民不由默然,墨大和他們交易雞鴨鵝蛋以及幼崽,那可是極爲公平,用錢用物交換都隨便,可不像以前的商人那樣死命的而壓低價格。
“我的孩子也願意入學!不過你們所說的棉衣和管飯一定要兌現。”一個面容悽苦的僚漢一咬牙站出來道。
“木朗!”
周圍僚民不由怒目而視,可看到悽苦的僚民的時候不由一陣默然,這個僚民名爲木朗是他們僚寨最爲貧窮的僚民,家中早已經揭不開鍋了,如今聽說學堂又給冬衣,又管飯吃,又豈能不心動。
有着僚寨頭領圖錄和木朗的帶頭,很快一些家中貧苦的僚民也就從善如流的將孩童送到了學堂,墨大當下毫不猶豫的將這些僚民招入了磚窯。
當然也有不少強硬的僚民堅決拒絕將孩童進入學堂,哪怕不惜放棄進入磚窯的機會。
墨大見狀不由微微一嘆,小聲道:“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如今朝廷已經將雅州改土歸流,此乃已經是無可改變的事實,這些僚民不順勢而行,恐怕最後會自食其果。
而一旁的劉恆則不在意那些倔強離去的僚民,伴隨着墨家磚窯招滿了人員,而他們第一批學堂的學生也同樣招滿了,儒家的教化大計終於邁出了踏實堅定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