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雙神壓界,帶來一股濃烈的威壓,霍亂的大地都不得不在此刻停止呼吸。
連天地,彷彿都死了,死在這樣的壓迫下。彷彿就像一面鏡子,下一刻就要裂開,接着粉碎,然後化爲飄零的飛灰那般,再也不復存在。
沒人敢胡亂作動,分爲兩大陣營分立在彼此對面。
對比這兩尊比高大的身影,後面的各方教徒簡直就是一隻只螻蟻,指不定下一刻就要被捏死。
“好可怕……”有人發顫。但哪怕心知死到臨頭了,都不敢動上一步。既是因爲神力讓他們從極恐變成畏,也讓他們變得謂。
的確,這是畏,已讓他們感受不到害怕。因爲這樣的神力,哪怕連死了,都不會感到任何痛苦。
誠然,這是謂,因爲此刻任何謂的抵抗都顯得多餘。
這是由兩尊神靈間引發的。糾葛,是牽出了各大教族彼此間的爭鋒。仇恨之火,還在不斷燃燒着,愈演愈烈。
女帝飄零天空,黛眉如月,星眸細長,眯成了一線,這種如視螻蟻的眼神令九龍王有些不悅。
“我來尋人。”最終,她道。四個字,概括了此行的目的。
“你說謊!”
九龍王化作的魁拔金身大漢冷嘲道:“你既來自上方,便該知道這口棺材裡面埋着什麼。其價值,其利害。我想,你也許比我清楚的多了!”
他當然不信,蘿藦帝樹的樹種是何物只要略知傳說的人都該知道這顆神樹在太古。甚至古太古時期的神能。哪怕是一顆小小的樹種之力。也足以改變天地。可如今一位真神來此。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尋人而言,這簡直是一個萬年笑話。
他不信,一個人,毫秒天地間的小小螻蟻,價值還能逾越這天地神物?
“死物終究是死物,即便生機不絕,卻早已命中註定。而人不同……”女帝似看出對方眼神中的鄙夷之色,解釋道。
“我想知道。有何不同?”
“與你說不清……”
“莫不成,真神就是這般器量?”後者有些惱怒。
“與器量關,只是你太弱小,需知道這些……”
兩股神音互相交錯,飄若九天。仿若天地迴音,經久不息。
衆人莫不顫慄,九龍王何其人也,縱然只是半神,但其力卻非正常意義的半神可比。就憑他是天啓冥之子,就憑他是當是九龍山的至尊掌教。就憑他是離太古龍界最近的人……
這一切,都註定了他的不同。
“對人的蔑視。將是你日後落敗的原因。”女帝開口,其音淡淡,卻如黃泉十八地獄下的芙蓉勾,要將人靈魂牽出,這種壓力始於形,卻勝於有形。
她先動了,儘管她知眼前此人不是尋常半神,且背後勢力登天,說不得螻蟻,但終究是個小輩。如此小廝,竟然三番兩次的冒犯與她,令她不慎惱火。
壓抑的氣息徹底爆發,陰霾籠上所有人心頭,一瞬間,數人跪了下去。
這就是女帝,不鳴則已,一怒驚人,引得天地共鳴,九天十地千萬生靈產生交感,對其叩首。
“不要把我和半神這類愚蠢之廝混爲一談,他們不配!”九龍王也動了。
他如金身羅漢,渾身爆光,這是龍氣,一絲絲一縷縷,纏纏綿綿,從毛孔中散發出縈繞周身,瞬息震撼天地。
“啊!!啊!……”
許多修者不堪其壓,竟然當場丹田奔潰,淪爲廢物。
數人驚恐,根本顧不得爭鬥,皆是就地坐下固守丹田,他們彷彿看到了一隻真龍飛在天地,而後擺動長尾,大殺四方。
“龍皇怒了……”
便是九龍山中人也難以置信,那睚眥長者倒吸冷氣,神色僵硬,不自禁後退。
縱然他們被九龍王划進特製的法陣中,免疫傷害,但透過法陣的光幕,看到這幅千年難得一見的場景,依然有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
因爲他們深知這龍氣的含義。他們知道,九龍王真的怒了。
在那戰場上空,九龍王透出縷縷龍氣,刻爲龍形,栩栩如生,一鱗一爪都是比真實。好像真的有一頭來自太古的神龍出現在這裡,連時空都混亂。
可以清晰看到,以他爲中心,周圍的虛空在一點點龜裂,被破開,化爲細末。那飄零的碎片若被上天遺棄的塵埃,足有千千萬萬顆,隨同風暴欺上欺下,場面極度震撼。
這種景象太過驚人,恍惚中,人們彷彿看到這些裂開的空間連成一線,而就在這瑩瑩一線間,一頭真龍破空而出。
而他,便是這龍的化身!
龍與他,彷彿早已不分彼此!這樣永不腐朽的太古生物在此刻,在九龍王的神威下,彷彿重獲了生一般。
龍是他,亦或是他……就是龍?
很多人早已分不清,感覺整個人近乎暈眩,雙耳發矇,嗡響不斷,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懼。
龍威、神威,構建成了至高上的天威!
“這是什麼?”
“這就是九龍王的真正實力嗎?僅是一道虛身,竟然強悍如斯。不愧是最有希望得到太古龍界承認的第二人,一旦真正獲取認可。縱橫九天十地,稱霸八荒又何嘗不可?”
許多人懵了,且不說底下一個個目瞪口呆的執法者,便是連女帝都有些凜然。
她記得多年前曾在暗中窺視過這個毛娃子,當時不過一個愣頭青,沒想到時隔三秋,居然強悍到了這個地步。
也許,再待些時候,連她都未必是對手了。
因爲,照着這個勢頭下去,此人真的有可能得到太古龍界之力!只怕到那時,超越六道,將不屬於這一屆生靈之內。
女帝十分冷靜,到底薑還是老的辣,之前先出手不過是打算激出對方的力量。現在要收回來也僅在拂袖之間,風輕雲淡,收放自如。
此時此刻,她開立空中,看着四周龍氣變換,虛影重重,這些龍氣構築成數蜃樓。這些蜃樓並非普通幻象,而是充斥着人間至血腥,至殺戮的,至黑暗力量的“龍氣蜃樓”。
想當年與天啓冥一戰,對方也曾使出這一招,與她打了個難分難解……
一瞬間,女帝想到了很多,不禁回憶起千年前的那一戰。
她看着破碎的虛空中,龍氣交錯,虛像萬千。直到籠罩了整個戰場。
“花開花謝幾多時,推倒江山待後生……戰罷!”女帝第一次張開了口,聲音也隨之變了。變得時分重視。
因爲這一戰,不僅是命中註定的恩怨一戰。
也不僅是,爲了教導小輩要如何尊敬長者的一戰。
在於,這裡的某個人。
或許那少年並未覺察,但女帝的視線,從她真身降誕後,便再沒從這個少年身上離開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