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道……”
老狐狸發笑，道：“自聖族湮滅，我從未見過有人可以創出非凡的道。更別說在現世裡，良莠不濟，相距太甚。”
“不試試怎麼知道？”
谷中靜默，沒有半點聲響，兩人在小世界中對峙。互不相讓。
“雷龍，你覺得結果如何？”浩老頭很好奇，因爲他很少見過卓一凡使用自己的道來對敵。也從未見過這一道的神力。
“多半可以拿下。”藍染堅定說道。他所認識的少年魔王，似乎從沒做過毫無把握的事情。
“哧！”
遠處，一片華光飛過，而後在半空中綻放，光芒萬千，爆涌的神能從小世界中心浩浩湯湯垂落下來。整個場景都變了，虛無一片。
“失了六道，你什麼都不是。”
虛無空間中，老狐狸聲音響起。卻不見其影。
不得不嘆，狐族的幻術超凡脫俗，從古至今皆是如此，從未有人可以超越。
老狐狸融在這片虛無世界裡，如夢幻泡影，八荒六合都是他的聲音。
“嗯？”
卓一凡詫異，這幻術太妖異了，魔瞳居然無法看清。
“怎麼，黔驢技窮了嗎？”聲音迴盪不息，下一剎整個空間暴動。轟的一聲，老狐狸萬千分身萬千，足有數萬餘衆，一樣的氣息，一樣的神能，做着同樣的動作。
“少年人。還是苦苦修行。你要想撼動我，沒個百年苦功，根本無用。”
簇擁千萬分身之中。卓一凡擡頭，注視着一個方向。目光如炬，帶着一種熱度遠遠注視而來，老狐狸心中一陣突突，這怎麼可能？怎麼總覺得對方看到了自己？
“只有這樣嗎？”
眉心那裡，符光發亮，卓一凡盯着那方向。從容不迫：“平凡之道，平凡始終……”
下一刻。時間靜止，虛空那裡彷彿無動了。所有畫面都被定格。
“這……”
雷龍與浩方皆震撼，此刻觀戰場狀況，竟有種倒流的感覺。一切迴歸最初。若過眼煙雲，一切都在煙散。
“恩？”老狐狸驚異，發現自己竟被瞬間定格了，全身都無法動彈，這種狀況從未有過。
這是一種難言的禁制力，前所未見。
一瞬間而已，勝負已分。
“令一切迴歸最初的力量。”劍聖虛眯雙眼，黯色道。
“不只是迴歸最初，更是一種倒流之力。令一切迴歸原本。”雷龍道：“這是……道法自然！”
這太驚奇了，讓人讚歎。若是有大能者在這裡一定會震驚，因爲這種道法不僅前所未見。並且很恐怖，在頃刻之間讓人失去能力，於失神過後從平凡中醒來。
剎那後，才知一切皆爲夢幻泡影，如電亦如幻。
老狐狸吃驚不已，彷彿從沉寂中甦醒。在一陣恍然後，山谷中的一切都消失了。幻術自行解開。連分身都不見影蹤，他訝異：“怎麼可能……”
“這就是我的平凡，可還如前輩法眼嗎？”
卓一凡徐徐走來，身上輕盈，帶着一股仙神之風，道衣隨風，獵獵吹拂。
他笑道：“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
“沒想到……漫長的歲月裡，還有這樣沒有被發覺的一道。”老狐狸睜大雙眼，跟兩隻神燈般，他被少年魔王所震撼。似乎從長久的沉睡中甦醒過來，被眼前精彩的世界所震動。
“哈哈哈哈哈哈……”
老狐狸癡笑，笑的瘋狂，揚臂大笑。頭上的玉簪子掉落，滿頭白髮凌亂簡直像融在了風裡：“時隔百年，又千年……我以爲這個世界已經崩塌，所有真理終將不復……”
“大道無盡，巔峰不止。世間真理永遠是存在的。永遠不要放棄希望……”卓一凡道。
老狐狸擡眸，若有所思，眼神裡有明顯的詫異，顯然沒想到眼前的少年竟有如此覺悟。
“十一年輪迴之苦，我看清了很多。輪迴之後的重修，更是讓我看清許多人不曾看到的美麗風景。”不知何時，卓一凡已經來到老狐狸跟前，他伸手，滿懷誠意的至邀：“前輩，我曾說過。聖族的光輝不會湮滅掉，早晚可以從我手中重新引燃。”
“你要我走出這淨土……”
老狐狸看向後方的山谷，他未有之前的抗拒，只是依然在猶豫。像是一個被關在囚牢裡千百年的老人，已經習慣了這裡無憂的生活，不問世事。如今要他重新出山面對現世即將來臨的神戰與亂局，讓他感受到一種濃烈的不安。
“前輩不該侷限於井底，應該守護這世間更大的淨土。醫者仁心，慈善航渡。”他繼續開導，無比耐心。
“也許吧。”
眼中的迷惘散了，老狐狸開始重新正視眼前的少年，他伸出枯槁而蒼老的手掌與眼前這隻新生代的創道之神緊緊相握。這裡面有一種諷刺，誰都不曾想到當年的青丘聖人是如此狼狽與落魄。但更多的，則是感動。
這是一場忘年的情誼與深交，年輕的創道者終究用自己的感染力深深進入心底。他們彼此融合，在未世必將兩種力量相結合。
“你想要我做什麼？”老狐狸道。
最終，他鬆口了。與此前不同的是，他不再是這畏縮在山谷裡的老狐狸，而是從千年之前跨越至此的狐族傳奇——那曾屹立在青丘山上的一代不朽。
“我想知道，聖族當年的下落。”眼見成了，浩老頭走上來，急道。
狐青丘掃了他一眼，兀自冷笑，道：“既爲聖族中人，竟然不知聖族下落。跑來問我這個外人，不覺得可笑？”
浩老頭頓時語塞；“你……”這着實無奈，神戰之後他之前一直被封禁在五行山底下，對外界幾乎一無所知。
“我只聽他一人的。”狐青丘翻了翻白眼，指着卓一凡，高傲道。
“聖族的事情不急。”
卓一凡知道狐青丘這老頭出了名的脾氣古怪，連忙給浩方使了個眼色，旋即擺手道：“此番前來，需要前輩去醫治一個人。她被龍界族老所傷，幾乎垂死。”
狐青丘還以爲什麼事，聞言後徑直大手一擺：“帶路吧，老夫去看看。”
誰都不會想到，一尊不朽，就這樣出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