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語柔檢查了各處對傷員的處理情況.又給大家分了些水.才來到了東方墨的跟前.靜靜的站在不遠處.她能看到東方墨那張蒼白的臉上.掛着微微的細汗.他在極力的調節着自己的內息.他身後的朱雀.也在努力幫着東方墨理順經脈……
站在那裡看了許久.戴語柔心中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東方墨的傷到底有多重……
心情有些沉重的她.慢慢的坐在原地.不想動了.實在是不想動了.她慢慢的蜷縮起身子.雙臂抱住自己的雙腿.將頭靠在膝蓋上.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可眼前盡是那戴家軍手上的影子.隱隱帶着血色.戴語柔越來越難受……
就在她痛苦無比的時候.戴語城匆忙的來到戴語柔的跟前:“妹妹……”當叫了一聲以後.戴語城才發現戴語柔的不對勁.尤其是當她擡起頭面向自己的時候.戴語城纔看到.妹妹一臉的憂鬱.“語柔.怎麼了.”
戴語柔看着哥哥如此風風火火的跑來.便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那笑.應該比哭好看不了多少:“沒什麼.有些累了……”旋即便轉換了話題.“哥哥怎麼這麼急.有什麼事情麼.”
似乎戴語柔提醒了哥哥.戴語城才皺起眉頭.說道:“安撫完收上的士兵.我便去照顧楚言.可楚言……”戴語城知道.妹妹這有些痛苦的表情.一定跟楚言受傷有關.或多或少.楚言是爲了保護戴語柔而受了重傷.
“楚言怎麼了..”戴語柔“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有些擔心的看着哥哥.“快帶我去看看……”
戴語城點了點頭.一邊領着戴語柔往軍營中走去.一邊說道:“剛纔我給楚言想喂些水.卻發現.楚言已經有些不正常的倦怠.乾嘔.並有些低熱……”
聽完了哥哥的話.戴語柔不禁腳下一窒.雙腿似乎有些沉重.邁步都有了些遲緩.這些症狀.不禁讓戴語柔的腦袋裡冒出了可怕的三個字..狂犬病.
看着妹妹表情那麼凝重起來.戴語城不禁也有些心裡沒底.小心的問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戴語柔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臉色更加的難看:“先看看再說吧……”戴語柔盼着自己的判斷是錯的.楚言不過是普通的感冒.但是因爲他剛剛被狼咬過.戴語柔心裡一片陰霾……
急匆匆來到了楚言的跟前.他躺在沙地上.頭枕着他自己的衣服.臉色極差.眼皮在不住的跳動.儘管全身多處骨折.可楚言依舊極力的想要夠着自己手臂上被狼咬的那傷口……
只是觀察了片刻.戴語柔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她連忙俯身.問道:“楚將軍.你的傷口怎麼了..”這聲音中帶着顫抖和驚恐.更多的是擔心.
一陣風吹過.楚言有些誇張的儘量蜷縮了身子.有些不顧那骨折之處的疼痛.戴語柔的心更加沉了.怕風.這麼不正常的怕風.
戴語柔這一次.幾乎帶上了哭腔:“楚將軍.你的傷口……”
再一次聽到二小姐的聲音.楚言慢慢的睜開眼睛.但是當那刺目的陽光照在他的眼底的時候.楚言再也忍受不了這光線.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便馬上閉上了眼睛.但還是回答了戴語柔的問題:“傷口…….很是麻癢……”
楚言的聲音十分晦澀.那聲帶似乎被什麼撕裂了一半.早就沒有了原來那硬朗的聲音.
聽着.看着楚言.戴語柔頓時感覺到了絕望.這一切.證明楚言就是感染了狂犬病.
傷口的麻癢.此乃病毒繁殖時刺激神經元所致.這個醫理戴語柔是分明白.但是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戴語柔回頭.雙眸含淚衝着戴語城說道:“哥哥.去拿些水來.”
戴語城並不明白.妹妹怎麼只是看看.便是這副模樣.並且視水如命的她.竟如此輕易的讓他去拿水.
帶着疑惑.戴語城還是按照妹妹的吩咐拿來了一杯水.戴語柔幾乎是用那顫抖的雙手接過了水杯.繼續衝着楚言說道:“楚將軍.喝口水吧……”
當這水送到楚言的身邊的時候.令戴語城十分驚訝的場面出現了.楚言臉上極度的驚恐起來.像躲着十分可怕的東西一般躲着這杯水……
在沙漠之中.怎麼可能害怕水呢.
戴語柔那隻手.僵硬的停在那裡.她不得不逼着自己承認眼前的事實.楚言就是傳染了狂犬病.
戴語柔默默的站起來.回身衝着哥哥說道:“哥哥.你馬上將剛纔受傷的士兵與沒有受傷的士兵隔離開.要嚴格的隔離開.”戴語柔十分堅定的吩咐着.竟拿出了東方墨那般氣勢.
因爲狂犬病的傳染途徑.令戴語柔是分的擔心.戴語城還沒有離去的時候.她再一次囑咐:“哥.只要是那些傷員用過的東西.最好馬上燒掉.嚴令士兵絕對禁止再去觸碰狼的屍體.”
這才子.戴語柔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有些猶豫的停下了腳步:“妹妹.到底發生了何事.”
戴語柔臉色一冷:“先馬上按照我說的去做.連同我在內.接觸過受傷者的軍醫也要被隔離開來.”
“什麼..”戴語城想不到.妹妹把自己也劃爲被隔離的人羣內.
戴語柔急了.這病的傳染.不是他們能夠想象的出來的.便急切的說道:“我是墨王爺任命的總參軍.還不快去.難道你要違抗軍令.”
戴語柔的幾句話.才讓這男人反應過來.同時.那顆心也深深的揪了起來.戴語柔從不曾使用東方墨給她的那個身份.可是這個時候.她是如此的強勢.只能說明.問題十分嚴重.
戴語城不敢再耽擱.便按照戴語柔的吩咐.將受了傷的士兵集中到了一起.連同那兩名軍醫.楚言不能動彈.在戴語柔的建議下.這隔離區便劃在自己所在的這片區域內……
周圍.已經被戴語城用臨時找來的大小不一的石頭圍城了一個圈子.戴語柔放眼望去.受傷的士兵不下百人.那邊的戰場上.也是橫七豎八的倒着無數的屍體.戴語柔有些失神.自己曾經答應過他們.會將他們安全的帶出沙漠.可是如今……
“戴參軍.爲何要如此.”一個軍醫來到戴語柔跟前.有些茫然的問道.
一句話.纔將戴語柔從那絕望與悲傷中拉回到現實.如果狼羣真的有帶上狂犬病毒的狼.那麼幾日內.整羣狼便會被傳染.繼而相繼死去.可是如此如狼似虎的狼羣.顯然一定是這病毒剛剛傳染到某隻.或者某幾隻狼的身上.便可推斷.這些受了傷的士兵.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傳染那病毒.戴語柔此刻要做的.就是要確認那些人傳染了這病毒.那些人沒有被傳染.切斷傳染途徑.才能儘量避免戴家軍再受傷害.
戴語柔將那兩名軍醫都叫道自己的面前.沉聲問道:“兩位軍醫.你們叫什麼名字..”
“回參軍.小人在家中行三.便叫於三.那是我的兄弟.行七.便叫了於七.”這位年齡稍大一點的軍醫恭敬的回答.
戴語柔這才知道.原來是兄弟倆.戴語柔也顧不得想太多.便向着兩個人邁出了一步:“你們此刻.跟我共同處理這些傷員.因爲我已經發現了有人傳染了狼羣中所帶的狂犬病毒.”
聽着戴語柔的話.兩個人一臉的茫然.他們並沒有聽說過什麼叫狂犬病毒.戴語柔想要讓這兩位軍醫清楚的認識到這傳染病的嚴重性.便說道:“這是一種極易傳染的病.比天花更加厲害.被傳染者.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兩個軍醫聽完.那臉色瞬間變了.那個稍年輕的於七低着頭.帶着一絲恐懼說道:“那爲什麼咱們還要把自己也劃入這區域之內.難道等着傳染不成..”
戴語柔目光一凜.冷聲說道:“儘管都是被狼咬傷抓傷的.可並不是每個人都換上了這傳染病.我們也接觸過這些傷者.自然在隔離之列.作爲醫者.應該先想着如何救助更多的人.而不是先想着獨善其身.”
戴語柔猶如敲鼓般一頓呵斥.令那個於七沒有了話說.那於三卻是眼露尊重.連忙說道:“我等謹遵戴參軍的吩咐.”
戴語柔這才點了點頭.便說道:“每個人相互之間不得接觸.只在自己的位置好好躺着養傷.此刻都是體力虛弱.如果感染.便會很快發病.”
說到這裡.她不禁看了楚言一眼.心中一陣的絞痛.楚言是因爲自己而受了重傷.卻成了第一個病發的人.
硬生生穩了穩心神.繼續吩咐:“你們倆仔細的觀察各個受傷的士兵.但凡有怕聲、怕風、怕光、傷口處有麻癢之感.體溫發熱的人.立刻隔離.將他擡到這邊來……”
那於三便要去按照戴語柔的吩咐去檢查傷員.卻被戴語柔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