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幸好遇到你,不然冷校長肯定要批評我了,答應了他做校方代表還遲到。”
“你是校方代表?”
“是啊。”
“哦……”葉柯抿嘴不語,唐佳卉是校方代表這沒什麼問題,只是呆會兩方合照的時候,不知道葉明會有什麼反應。
在網球館裡面饒了一圈,該看的地方都看過了,葉明有些着急,催着說:“葉柯怎麼還不來?”
喬子琳面有難色,“我讓人去外面看看,可能已經到了。”
小冬走到球館門口,她剛拿出想打給葉柯,就看到他的車由遠至近地駛來,她歡快地朝車子揮了揮手,立馬跑上前去。
可是,才跑下階梯,她就停住了,眼前的一幕令她錯愕,只見周越打開後座的門,出來的不是葉柯,而是唐佳卉。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經過競拍那場鬧劇,她對唐佳卉多少存在了一絲的歉意,但是,對你存在歉意並不代表你跟我老公在一起我不能介意。
葉柯緊跟着從車裡走出來,這時,平地刮來了一陣風,吹得唐佳卉的微卷長髮紛亂飛揚,她一邊捋着頭髮一邊笑着說:“完了,我今天不但遲到,還這麼亂糟糟的,冷校長一定會找我談話了。”
葉柯伸手幫她梳着頭髮,唐佳卉靜靜地看着他,他的動作很輕柔,她有些恍惚。曾經,他也玩鬧着要給她綁辮子,結果笨手笨腳的怎麼都綁不好。
“謝謝……”
葉柯笑了笑,“我們之間不需要說感謝,這短短几分鐘之內,你都說了三遍了。”
唐佳卉也笑笑說:“呵呵,好,那我不說了。”
站在不遠處的小冬一陣雞皮疙瘩,都是女人她懂,她是第一次看到唐佳卉如此的嬌羞,又可笑又可氣。“葉柯!”她大叫一聲,小跑着過去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你怎麼纔來,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葉柯正色道:“我總得處理完公司的事才能來啊,不晚,來得及。”他轉頭看着唐佳卉,“你先進去吧,這樣冷校長就不會算你遲到了。”
“好。”唐佳卉點了點頭,轉身之際刻意地看了小冬一眼。
小冬毫不客氣地回瞪了她一下。
“老公,你怎麼跟她一起來的?”
“在校門口遇到的,她是你們學校的代表。”
“真的?”
“真的!”
“哦……那就真的吧。”
見小冬撅着嘴巴,葉柯一把拉起她的手往網球館走,“走啦,喬主任的小助理。”
“誒,鬆手,這裡人多,被看到就不好了。”
“怕什麼,大家遲早會知道的。”
“我不想,這裡是學校。”
“好,知道你不想多事。”葉柯識趣地鬆開她的手,“那就帶路吧,小助理。”
開館儀式正式舉行,葉明葉柯這對父子絕對是今天的焦點,小冬遠遠地站在角落裡,看着他們被閃光燈包圍。
心裡空空的,莫名的惆悵隨即布上心頭,葉柯站在前面,他是那麼的耀眼,他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優秀、驕傲、自信、強大,甚至他那些過分的霸道和自以爲是,在此刻都變得合情合理。
小冬撇頭靠在牆上,手裡始終抱着文件袋,這就是她今天的工作。也許,這就是自行慚愧的感覺吧,她真的驕傲不起來,她一點資本都沒有,她感覺自己像一隻螞蟻一樣,甚至連螞蟻都不如。
親愛的,即便你放慢腳步等我,我也追不上你……
忽然響起,是喬子琳打來的,小冬趕快接起來,“喂,喬主任。”
“安小冬,不是讓你在後臺等麼,你又跑去哪裡了?”
“哦哦哦,主任,我馬上到後臺。”
“不用,你去外面給大家買份冰咖啡來。”
“好,我馬上就去。”
唉,安小冬啊安小冬,你也就只能噹噹跑腿的。
後臺休息室裡,葉明收起了在前臺的笑容,他並不知道冷校長會找唐佳卉當fd大學的代表,在公共場合,他也不能不給冷校長面子。
“董事長,您坐。”
葉明瞪了唐佳卉一眼,轉而坐到了對面的沙發裡。
冷校長是知道一些葉家的情況的,當年葉柯和唐佳卉交往的事情他也知道,唐佳卉當年的休學申請也是他親自批准的。“葉老,都這麼多年了,你還跟晚輩計較?”
葉明悶聲不語,唐佳卉上前笑着說:“冷校長,沒關係,您也坐,陪董事長聊聊天。”她默默地轉去一邊。
冷校長看葉明的臉色不對,便轉移了話題,“葉老,網球館正式投入使用了,今年全國聯賽也會在這裡舉行……”
葉柯看他們聊了起來,便默默地走到唐佳卉身邊,輕聲安慰道:“別介意啊,我爸就那樣。”
“沒事,我習慣了你家人這麼對我。”
葉柯答不上話來,只好乾笑了笑。
“我真的沒事,你也別放在心上,一個是長輩,一個是我學生,我難不成還跟他們生氣?”
她這一說,葉柯更加覺得不好意思,“你沒事就好。”
“對了,小冬現在在明業實習?”
“嗯,是啊,把她放在公關部了,讓她好好磨練磨練。”
“你真有心,什麼都爲她考慮周到了,公關部經常跟媒體打交道,怎麼說話怎麼做事都要小心翼翼,最鍛鍊人了。她以後站在你身旁,免不了要面對這些的。”
“也只有你瞭解我的良苦用心,那丫頭還整天跟我抱怨。”
“呵呵,她還小,思想還不成熟,我畢竟是她的老師,考慮的自然會全面一點。”
“是啊,你現在想問題比以前有深度多了。”
“怎麼?我以前很膚淺嗎?”
“膚淺倒沒有,就是偏表面。”
“那不就是膚淺?”
“是麼?”
“是啊。”
“我……”葉柯接不上話,唐佳卉看他着急的樣子“撲哧”一笑,葉柯也跟着一笑,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愉悅起來,那感覺就像多年的老朋友,彼此熟悉,又彼此瞭解。
走廊裡,小冬吃力地拎着兩大袋子咖啡,臨近中午,外面太陽很猛,她這一趟出去也沒有多餘的手打傘,一杯杯咖啡還不好拎,就怕一不小心就打翻了。
衣服溼透,額頭臉頰還在不斷冒着汗,拎着袋子的手指被勒得好像快斷了一般,可是,她仍然咬牙堅持着,她不想被喬子琳或是葉柯認爲她連跑腿的工作都做不好。
走過轉角,她一眼就看見玻璃面的休息室裡邊,葉柯和唐佳卉正站在一起聊天,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講什麼,但看葉柯臉上的笑容就知道,氣氛不錯,他的心情也不錯。
她刻意放慢了腳速,心裡五味雜陳,裡面還有葉明和冷校長也在,她不可能沒皮沒臉地把唐佳卉從葉柯身邊推走。
她踟躕不前,他們衣着光鮮,她卻灰頭土臉滿頭大汗,真心不想以現在這副窘樣進去,這樣進去不但會被唐佳卉笑話,更糟糕的是,還會被葉明鄙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顧及多了,說每一句話做每一件事都要考慮好久,而在葉柯眼裡,她就是一個莽撞的闖禍精,說什麼錯什麼,做什麼也錯什麼。
“小冬。”喬子琳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她,“慢吞吞的幹什麼,快拿進來啊。”
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進去。
“放在這裡吧,去叫大家都進來喝咖啡。”
“哦。”她眼神不敢亂瞄,放下又趕緊出去,她不敢看葉明冷冰冰的白眼,更不屑看唐佳卉虛假刻意的笑臉。
同事們在休息室裡喝咖啡聊天,她沒再進去,而是找了一處清淨的地方坐下休息,站了半天,腳底板都有些痛。走廊風很清涼,吹在面上十分的舒服,想着再過沒幾天就開學了,一開學就可以到這裡來練球,她的臉上這才舒展出淡淡的笑意。
她閉上眼睛,想象着手裡正握着網球拍,踩着輕快的步子,憑空揮着拍,揮着揮着,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煩躁的時候,無助的時候,她總想着要找個對手好好打一局,把那些憋在心裡的悶氣隨着汗液通通排出,大汗淋漓的時候,也正是她心裡最平靜的時候。從小就是這麼過的,漸漸地學會了隱忍,也學會了自我調節。
“小冬,原來你在這裡。”安靜的走廊裡就被唐佳卉的聲音給打破了,她笑着說,“你想打網球就去球館啊,前邊那麼多球館都空着,躲在這裡練兵有什麼意思?”
小冬抿了抿嘴,掉頭要走。
“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當年的我就好像現在的你。”她這一說,小冬便慢了下來,“我們愛的是同一個男人,他是最優秀的,只要他往那一站,所有人都黯然失色。愛上了他,我們的眼裡就看不見其他人,對嗎?”
小冬停下腳步背對着唐佳卉,她說得一點都沒錯,愛上葉柯這樣的男人,哪裡還有餘地再看一看其他人,只能掏心掏肺地愛着他。
“你現在一定很自卑吧,我那時候也是十分自卑的,簡直是卑微到塵埃裡,真不敢相信那麼優秀的男人竟會看着我的眼睛說,‘佳卉,我愛你,至死不渝’。後來被他爸知道了,他爸堅決不同意,我一點都不敢反抗,是他拼死了也要堅守。可是,他爸拿我弟弟的性命作要挾,我是真的怕了,什麼都不敢做,只能選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