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頭公牛鯊。
號稱鯊魚中最爲好鬥的一員，兇猛異常。
它們不分晝夜的游來蕩去，似乎從不休息，四處捕獵，並且完全不挑食。
好在它們通常都是獨自行動獵食，這對於莫歌來說是個好消息。
雖然莫歌並不知道這些信息。
他此時正慎重的審視着這位兇惡的偷襲者。
這還是他第一次經歷海中的戰鬥，因此更加不敢大意。
還好，至少看起來自己的體型是佔據優勢的。
不過那頭鯊魚似乎並不在乎兩者之間的這點差距，在莫歌觀察它的片刻時間裡，它再次主動發起了進攻。
嘿！還沒完沒了了！
莫歌也被激起了心中的兇性，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明確無誤的挑釁行爲。
他扭動着修長的身軀，也發起了衝鋒。
兩者之間的距離迅速被拉近。
鯊魚再度張開了它那致命的血盆大口，牙牀暴突，利齒如刃！
莫歌則開始減速，伸出原本緊貼於身體兩側的利爪，就如同在陸地上那樣，作勢欲撲！
接觸！
在那一瞬間，莫歌奮力甩動身軀和長尾，欲要先行避過奪命的鯊口，順便在它的身上留下足夠的教訓。
就如同他和狂蟒戰鬥時一樣，憑藉迅捷的反應力進行閃避，然後趁勢反擊。
他確實順利讓開了正面。
然而，那頭鯊魚的反應竟然也是快到了極點，瞬間猛的跟着扭動身軀，仍舊向着莫歌狂噬而來！
莫歌被生生嚇了一大跳。
還好他的反應力足夠，馬上繼續調整身姿，總算是避過了也許會骨斷筋折的下場。
但是反擊什麼的，基本也就無從談起了。
兩隻兇猛的獵食者各自劃過一道弧線，交錯而過。
莫歌不知道對方什麼反應，反正他實在有點後怕。
原本因爲體型差距產生的那點心理優勢瞬間蕩然無存。
他這才體會到海中戰鬥與陸地戰鬥的巨大不同。
海水的阻力比空氣大出許多許多倍，某些動作做起來並不是想當然的那麼輕易。
海中上下左右都沒有堅實的着力點，又到處都是着力點，用力的方式也就截然不同。
單純的游泳和激烈的戰鬥，兩者間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莫歌心中驚異着，感受着，刷新着認知。
而另一位掠食者卻是毫不猶豫，再度遊弋而來，毫無感情的雙眼時刻不離的緊盯着被它視爲獵物的存在。
鯊魚這種生物，在海里足足存在了幾億年之久，遠遠超出了無數曾經的海洋霸主，可見它們的進化是何等的成功。
不知多少次的全球危機，生物滅絕，都無法讓它們走向滅亡。
是大自然的神奇造化，纔在偶然間誕生了這種某種程度上可稱之爲完美的生物。
它們是大海幾乎永恆的主人之一，完全適應海中的生存。
海中的戰鬥，捕食，對它們來說不過是沿用了幾億年、並且仍然極其有效的一系列本能而已。
它們也許不會思考，卻也不需要再學習什麼技巧了。
一方是徹底憑藉着本能的高效行動，一方是不斷的思索、學習、總結、進步。
到底誰能更勝一籌？
兩位獵食者陷入纏鬥，這也是莫歌主動引導的結果。
他極度小心，保證着自己不被咬中，因爲他知道那樣的後果將會非常可怕。
鋒利的鯊齒，強大的咬合力，只需要一下，便能讓他受到巨大傷害。
但是他也不曾試圖逃離，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寶貴的機會，只要還有可能，他就不想輕易放棄。
他確實進步很快。
怪獸之軀的運動本能與人類的高度智慧相結合，讓莫歌很快學會了在海中纏鬥的時候如何保持自身平衡。
海水巨大的阻力在影響他各種動作的同時，卻也能夠讓他做出許多在陸地上無法完成的動作。
無處不在的阻力從另一方面來說，也可以看做是無處不在的施力點。
這是一種立體的機動，全方位的戰鬥。
莫歌自信，只要給予足夠的時間，他一定可以輕易解決掉這個不知死活的冒犯者。
可惜，這樣的纏鬥顯然持續不了多久。
進入心率超頻狀態下的莫歌新陳代謝速度激增，軀體靈敏度有所上升，神經反應速度更是成倍增加，但是對於氧氣的消耗卻也直線上升。
原本能夠在海中潛泳至少幾十分鐘的他，在這樣的消耗下卻很快感受到了氣息不足的窘迫。
他畢竟不是真正的海生生物。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激昂的鬥志並沒有淹沒最後的理智，莫歌心中警鈴大作，已經開始考慮後路。
最後再試一次！
莫歌開始繞圈巡遊起來，他想要試看看能不能繞到鯊魚的背後，從它的身後發起最終攻擊。
然而他很快發覺自己有點想得太好了。
莫歌並不知道自己和鯊魚在海里的最高速度分別是多少，但是在陸地上無往不利的迅捷奔跑能力給了他一定的誤導。
他發現自己全速前進之下，竟然還是比不過對方！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畢竟鯊魚那紡錐形的軀體和特殊構造的皮膚都能極大減少在水中前進時受到的阻力。
而進入環繞追擊態勢的兩者，反而是莫歌落入了極其不利的境地！
鯊魚離他的尾巴越來越近了。
莫歌甚至不敢再度轉身正面對敵，在海水中全速前進的時候想要轉身可沒那麼容易，其中所花費的時間說不定就會讓自己落入惡鯊之口！
纏鬥戰瞬間變成了追逃戰！
莫歌簡直鬱悶到了極點，他已經許久沒有如此狼狽過了。
上一次曾經讓他陷入危機的狂蟒，最後也成爲了他最好的獵物。
他甚至有些後悔，其實自己應該更謹慎一些，在氧氣還充足的時候將戰場慢慢往棲身的礁石那邊引導。
如此一來就是進可攻退可守，比現在的情況不知道好多少倍。
靠！
小哥我受不了這個委屈！
心中暗暗發狠的莫歌已經做好了即便承受一些傷害也要轉身幹掉對手的心理準備。
等等，還有辦法！
一個貌似不錯的主意突然出現在腦海。
他很快轉了個角度，向着某個方向前進。
就讓這小小的黑歷史徹底進入垃圾堆吧。
最終，你們這些傢伙都會成爲我的食物。
狂蟒如此，小小鯊魚也絕不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