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隻老得快要掉渣的家養小精靈,一定就是小天狼星嘴裡的……克利切。
用小天狼星的話來說:
它是布萊克家族萬惡的集中體現。
它也確實像個神經病,弓着背,拖着腳,一步一步地在遊蕩,好像腐朽的幽靈。
它用牛蛙般沙啞、低沉的聲音,唸叨着:
“萬惡渣子主人的朋友,偷偷摸摸站在雷古勒斯主人門口。
他們和蒙頓格斯那個小偷一樣,肯定是想偷點東西。”
克利切擦了擦眼睛,低聲道:
“我可憐的女主人,如果她地下有知,她兒子把渣滓弄進家門,她會對老克利切說些什麼?
泥巴種、狼人、騙子和小偷,可憐的老克利切,他能怎麼辦呢……”
“你在說什麼,大聲點,克利切。”赫敏關心道:“是不是走不動路了?”
她看着克利切如此老,以爲它不舒服,需要幫助。
但克利切那兩隻淺色的眼睛,突然間睜大了,嘴裡唸叨得比以前更快。
“泥巴種居然跟克利切說話,就好像她是我的朋友。
克利切的女主人,看見他跟這樣的人說話,她會說什麼呢?”
威廉手指擡起,正想要讓克利切閉嘴,身後傳來一聲暴怒。
“閉嘴,克利切!如果我再從你嘴裡聽見‘泥巴種’,我就把你從這裡趕出去!”
小天狼星走了過來,他舉起拳頭,怒氣衝衝地瞪着克利切。
克利切一看見小天狼星,立刻深鞠一躬,身子低得簡直滑稽可笑,豬鼻子般的大鼻子,壓扁在地上。
“快點起來。”小天狼星不耐煩地說,“我不是說,不要靠近我的房間嗎?”
“克利切在打掃衛生呢。”小精靈仇恨地望着他ꓹ “克利切終生爲高貴的布萊克家族效力。”
“所以,房子一天比一天髒ꓹ 你就打掃成這樣?”小天狼星不屑道。
“少爺總是喜歡開點兒小玩笑。”克利切又鞠了一躬,隨即壓低聲音唸叨道:
“少爺是個討厭的、忘恩負義的下流坯,傷透了他母親的心——”
“我母親沒有心ꓹ 克利切。”小天狼星冷笑道:“完全是靠怨恨維持生命。”
“不管少爺怎麼說,”克利切嘟噥道:“少爺連給他母親擦鞋底都不配。
我可憐的女主人啊ꓹ 如果他看見克利切在服侍少爺,會說什麼呢?”
小天狼星顯然說不過克利切ꓹ 他正準備咒罵他的老母親ꓹ 威廉卻開口道:
“你女主人會說什麼,我們不知道,不過她越生氣,我們就越開心。
我聽小天狼星說,他過幾天要把這棟老宅拆掉,建一座三層小樓。
還要邀請附近的麻瓜鄰居,來這裡做客。”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ꓹ 隨即又點點頭,似乎他真有這個想法。
克利切睜大眼睛ꓹ 咒罵道:
“卑鄙的少爺ꓹ 你不能這麼幹ꓹ 這是布萊克家的祖宅ꓹ 有上千年曆史,不能拆掉!
你個畜牲ꓹ 敗家子玩意!”
“我們當然能拆了。”威廉笑得好像個魔鬼ꓹ 他拖着聲音道:
“我們還要在你女主人的畫像裡ꓹ 給她畫一條火龍和九個太陽。
哦,對了ꓹ 我聽德拉科說,他爺爺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年輕的時候,就喜歡你女主人。
我和德拉科關係不錯,我可以找他,要一幅他爺爺的畫,放在你女主人肖像的旁邊。
他爺爺是得龍痘瘡死的,不知道肖像之間能不能傳染?別傳染給你的女主人和男主人了。”
克利切氣得渾身發抖,大熱天的全身冷汗,手腳冰涼,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他正要咒罵威廉,威廉又來了一句:
“我還要把胖夫人和卡多根挪過來,讓他們陪你的女主人。
胖夫人是祖安女巫,最喜歡半夜和別人罵架,可以讓她跟你女主人真人對線。
還有卡跟多爵士,他可是龍騎士呢,會和你女主人聊得來。”
克利切硬是將話吞了回去,仇恨地望着威廉,然後不停嘟囔着魔鬼,害怕地走遠了。
小天狼眉毛揚起,吹了個口哨道:“真有你的,威廉。”
“不要和克利切對罵,你要攻擊他最在意的東西,他就不敢罵你了。”威廉說。
小天狼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要不然,我們現在就做,去把卡多根爵士送過來?”
“……”
威廉瞥了他一眼,無語道:“我只是說說而已,那可是你母親。”
“我纔沒有母親呢。”小天狼星冷漠地說。
“我和你們一樣大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住進了詹姆家裡。她巴不得我離開,好把遺產都給我弟弟。”
小天狼星嘆了口氣:
“我不喜歡布萊克家族。
他們建立起的墳墓,比活人的房子還要華麗;他們遍數家譜卷軸上的古老名號,比自己的兒女還要親切。
如此親情冷漠的巫師,必然陷入衰落,家族血脈斷絕。”
威廉拍了拍小天狼星的肩膀,安慰道:“我相信,布萊克家族,會從你這一代開始改變的。”
小天狼星停頓片刻,臉色柔和,望着眼前這三個年輕巫師,好像多年的老友一樣,笑道:
“是啊,所以我很珍惜現在的生活。”
……
……
既然得到了證實,威廉便帶着赫敏和安妮告辭,離開了布萊克老宅。
這次是赫敏幻影顯形,三人出現在聖卡奇波爾村的小屋。
不愧是颱風過境,連這邊都受到影響,天空落起了瓢潑大雨。
但他們卻沒有立即進屋,威廉變出一條長凳,三人擠坐在屋檐下,竊竊私語。
威廉望着階下的積水,輕聲說道:
“安妮,我與赫敏離開後,你要多接觸克利切,他也許知道掛墜在哪。”
安妮點點頭。
“安妮,你要對克利切好些。”赫敏也說道。
這次安妮沒有點頭,而是不解道:“赫敏,他剛剛還在罵我們……”
“那是小天狼星的錯。”赫敏直言不諱道:
“他從沒把克利切看作和人類擁有同樣敏感情緒的生物。”
“克利切已經獨自生活很長時間,他肯定渴望一點溫情。”
“但是小天狼星呢,他用很粗暴的態度對待克利切。克利切對他,自然也很惡劣。”
威廉雙手籠袖,向後靠着椅背,仰頭望着雨幕。
他不得不承認,赫敏的看法是對的。
從安全的角度來說,克利切就是定時炸彈。他住在鳳凰社總部,知道很多秘密。
只有把他變成自己人,纔是最安全的做法。不然就殺了他。
不然繼續惡劣的對待他,遲早會出事。
不是小天狼星,就是鳳凰社的其他成員。
“沒錯。”威廉點點頭:“安妮,聽赫敏的話,要對克利切好些。”
“威廉,你總是那麼好,總是會支持我!”
赫敏感動地望着威廉,她揚起腦袋,快速地在男孩臉上啄了一下。
威廉咧嘴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喂,能不能注意一點,我還在這裡呢!”安妮沒好氣地說。“別假裝看不見我!”
赫敏擡起下巴,挑釁道:“誰讓你在這裡的,你可以回倫敦啊,不就看不見了!”
“哼,我是來監視你們倆的!”
安妮身體突然前傾,伸手去接那從屋脊間淅瀝瀝落下的雨水,朝着赫敏潑去。
赫敏啊了一聲,站起身,跑入了雨幕。
她的靴子踩在庭院青石板上,濺起無數細碎水珠。
安妮也大叫着,跟着追了過去。
凝望着兩個打鬧的青蔥少女,威廉會心一笑,微微眯起那雙狹長眼眸,眉眼溫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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