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記憶斷斷續續的,很多零零散散的東西都忘掉了。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因爲上次忘記的東西太多,失憶的時間也有好幾個月,所以不可能一下子全想起來。
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她會漸漸將那些丟失的記憶都找回來的。
方小魚有時候甚至會想,爲什麼她記不起來的不是沐攸陽呢?
如果她將他徹底忘掉了,現在也就不會這麼痛苦,也就不會這麼糾結了。
將宋霆希送走之後,方小魚也沒了做飯的心情。不知爲何,一見到宋霆希,她便止不住地去想沐攸陽的臉。
她打開手機點了外賣,樂寶兒乖乖地在房間裡看書,她便去整理屋子去了。
打開衣櫃,卻看見滿滿的都是男士西裝,這些都是沐攸陽的。
上次他搬過來的那些行李,全部被保姆整理好,放在了房子裡的各個地方。
一整排掛得整整齊齊的西裝刺得方小魚眼睛有些疼。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是在開會,還是在批文件,抑或是正在和客戶談笑風生?
方小魚晃了晃腦袋,想將他的臉從腦海中排除出去,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他就像是印在了她的心上一樣,她越是不想去想,就想得越發厲害。
她關上衣櫃,走到牀邊坐下,眼角餘光處卻又瞥見了他的臉。
牀頭櫃上的照片,是她和他還有樂寶兒一起吃飯的時候拍的,沒想到被他印了出來放在了相框裡,還擺在了她的牀頭櫃上。
照片上的他一改往日寒冽冰山的形象,很難得地露出了笑容。
其實他笑起來很好看,本就妖孽的臉笑起來更是顛倒衆生。
方小魚心煩意亂,啪地一聲,將相框面朝下撲在了牀頭櫃上。
起身走到外面客廳裡,卻又一眼瞥見那束已經枯萎的花,那也是之前沐攸陽買的,被她插在了花瓶,放在了客廳裡。
這屋子裡每一個角落,都有沐攸陽來過的痕跡,每一個痕跡都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如果當初他沒有從他們的婚禮上逃走,他們是不是就能在一起幸福地過完一生?
如果他能夠早一點點認清楚自己的內心,早一點點離開安璃,回到她的身邊,她是不是就不會和宋霆希訂婚了?
如果她當初不那麼倔強,在他面前稍稍服軟,他們是不是就不會落到現在這般境地?
她還愛他,他也愛她,但是他們永遠都不會在一起了。
在家裡休息了幾日,方小魚去了米蘭達斯遞交辭呈。她不能在這裡工作了,在失憶之前,她是露易絲的員工,她有義務有責任繼續回去工作。
辭職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是首席設計師溫明月,也和她一樣在遞交辭呈。方小魚只是淡淡朝她笑了笑,隨後便離開了公司。
回到家裡之後不久,樑衛禮就給她打了電話,說什麼也不同意她的辭職申請。但是方小魚執意要辭職,並且再三道歉,最終樑衛禮還是拗不過她,只好同意了。
這下,米蘭達斯一下子損失了方小魚和溫明月兩員大將,上次米蘭達斯設計大賽確實給公司招攬了不少人才,但是作爲冠軍和亞軍的方小魚和溫明月卻離開了。
次日,方小魚便重新回到了露易絲。
沒想到,她卻又在這裡碰見了溫明月。
溫明月坐在她曾經坐過的總經理辦公室裡,正在專心地看着畫稿。見她進來,溫明月微微一笑,開口道:“小魚,你來這裡做什麼?”
方小魚反問道:“我纔要問你呢,你坐在這裡做什麼?這裡應該是我的辦公室纔對。”
是宋霆希讓方小魚回來上班的,他說,自從她走以後,這辦公室裡的東西一點也沒有改變過,都爲她留着等她回來。
於是,方小魚便回來了,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的位置上居然會坐着溫明月。怪不得剛纔進來公司時,同事們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她。
溫明月依舊淡淡笑着,回道:“小魚姐,你說錯了吧,這裡是我的辦公室。”
正在方小魚疑惑,想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宋霆希問個清楚時,辦公室的門卻被從外面推開了。宋定邦和鄧欣從外面走了進來。
“伯父,伯母?”方小魚現在更加疑惑了。之前宋父宋母將公司交給她以後,就很少會來公司了。
現在他們突然出現,難不成是因爲她重新回到公司上班,所以伯父伯母一起過來看她?
聽到她的話語,鄧欣卻露出了一副嫌棄的表情,“去去去,誰是你伯父伯母了,別亂叫!”
“什麼?”方小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這一切不過才發生不到一年而已。她才幾個月沒見到他們,他們對她的態度卻迥然不同了。
方小魚懵懵地問道:“伯母,您這是……什麼意思?”
宋定邦凌厲地開口道:“什麼意思?我們的意思就是,你現在可以滾蛋了!以後,你不要再來煩我們霆希!看清楚了,現在坐在椅子上的溫小姐,纔是我們霆希要娶的人!我們宋家只會接受她進我們的家門!”
轟隆!
猶如一個驚雷在腦海中炸了開來,方小魚石化在原地。
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鄧欣又接腔道:“看見沒有,只有這樣身家清白、出生名門的大家閨秀才能入我們宋家的門。像你這樣沒有任何家世背景,還帶着一個野種的女人,是沒有資格進我們宋家的門的!”
一聽到鄧欣說野種這兩個字,方小魚瞬間便失去了理智。
“你說誰是野種?”方小魚惡狠狠地瞪着鄧欣,語氣兇狠。
既然她這麼惡毒地咒罵她的樂寶兒,那她也沒有必要跟她客氣了!
鄧欣得意洋洋地昂起頭,“你兒子難道不是野種嗎?他連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還真是丟臉啊!”
方小魚失去了理智,即刻就要衝過去跟鄧欣扭打在一起,卻被宋定邦攔住了。
“夠了!這裡是我們宋家的公司,你這個潑婦要鬧就出去鬧,別在這裡!”
宋定邦冷冷地看着她,方小魚只覺得渾身從頭涼到了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