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豫中學正式進入了考試周,特優班的學生考試科目比普通班學生多,辛朵最近時間排不過來不能和阿零她們一起午餐,再加上嚴景的缺席,楚天騏覺得自己的時代來臨了!
單獨約阿零出去的玩的計劃他已經準備好幾周,設計了好幾個方案,現在只差最後敲定方案和約人出去了。之前想方案的過程中陳希希給他提了好多很好的建議,週四的晚上,楚天騏坐在臥室的地板上盯着面前花花綠綠的好打幾張紙看了半天,最終還是猶豫着拿起了手機。
“喂?”電話那頭傳來溫柔的女聲,楚天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喂陳希希我是楚天騏啊,不好意思考試期間還來麻煩你,我…”
“嘿嘿,是最後的約會方案訂不不來麼~我其實剛剛開小差還在想你是不是會打電話過來呢!~”手機那頭傳來陳希希溫和中透着俏皮的聲音,讓楚天騏緊張了半天的情緒一下緩和了下來。
和阿零出去玩的時間訂在了剛考完試的這個週六,他預備明天晚上再去約人。楚天騏對於單獨約阿零出遊的成功率信心不大,最後還是決定隱瞞部分真相,用大家一起出去玩把阿零先約出來,後面再見機行事;而這個方法最大的缺點就是隻要阿零一聯繫大家就會穿幫,所以必須留到最後一刻行動。
而今晚就是實施計劃前的最後一晚,楚天騏有些緊張,盯着面前的三個方案怎麼看都覺得每一個都有缺陷,最後還是依賴的聯繫了陳希希。
陳希希在電話那頭笑:“準備了三個這麼認真哇~那你把方案都跟我說說看,我幫你一起選一選?~”
“嗯,第一個方案就是虞山那邊新開的馬場,我之前聯繫過了說到了一批品質很好的小馬,又是新的地方會比較新鮮,週六那天的天氣我也查過了是個晴天…”楚天騏小和尚唸經一樣照着紙上的地點優勢往下念,突然陳希希在電話那頭咦了一聲:“誒沒想到辛朵原來還會騎馬呀,好厲害!”
這一頭楚天騏聽到辛朵的名字心裡咯噔一下,瞬間出了一身冷汗,揚手擦了擦額頭,他只能嘿嘿笑着敷衍過去:“是啊,是會呢…哈哈哈…”
陳希希之前一直誤以爲他喜歡的人是辛朵,先前因爲懶得解釋他沒有糾正,而之後開始找陳希希幫忙之後,楚天騏又錯過了一兩次澄清的機會,隨後漸漸覺得讓陳希希誤以爲是辛朵也沒什麼不好,至少陳希希有點怕辛朵不敢去和辛朵套近乎,若是被她知道了是阿零,保不齊那天就不小心把他喜歡阿零的事透給本人了,那他還不得見光死?!
楚天騏這一邊正在胡思亂想,另一邊陳希希已經接着聊了下去:“恩那我覺得去馬場挺不錯哦,比較新穎又投其所好~那楚天騏你也會騎馬呀?~”
“啊?”楚天騏頓了一頓,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實話:“其實,我不太會呢…”
“啊這樣啊…”電話那頭陳希希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遲疑起來,“那你覺得這樣好麼,在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面前展現自己不擅長的東西?…”
這…也許是他早就在阿零面前丟臉慣了,楚天騏還真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陳希希提出反對意見的當時楚天騏心中就已經開始pass馬場的方案了,卻還是忍不住辯解了一句:“我之前是想着一起去學一下也挺好呵呵…”
“嗯啊,是挺好的啊,”電話那頭陳希希的聲音沒有一點嘲笑的意思,非常的善解人意,“但是第一次單獨出去玩的地方還是選一個不那麼複雜的比較好,馬場可以下一次再一起去~第一次穩妥,穩妥爲上!~”
嗯嗯,楚天騏剛被槍斃了一個方案有點沮喪,聽見陳希希的話又突然有了點信心,因爲第二個方案看着明顯很穩妥哇~
“所以說方案二是水族館呀。”陳希希在電話那頭笑道。
“對,水族館是阿…,是辛朵從小就很喜歡去的一個地方哦,我想這個方案應該很符合穩妥的標準了…”
“嗯——,”電話那頭傳來陳希希拖長的語氣詞,“那除了辛朵很喜歡之外,還有什麼特別的嗎?有沒有新品種的魚呀,或者是表演?”陳希希在那一頭興致勃勃。
“額——,”楚天騏感覺方案二似乎也在離他遠去了…,“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要不,要不我們先看看方案三吧!”
方案三是市郊的新建的主題樂園,還是當初陳希希隨口一提給出的建議,電話那頭陳希希似乎也有些猶豫,提出了自己的顧慮:“主題樂園的話我覺得其他什麼都好,玩得項目多,吃得東西也多,可以很好的避免最開始兩個人一起玩的尷尬~只是我有一點有點擔心…就是辛朵平時好像比較成熟的樣子,會不會不喜歡這種地方啊…”
“嗯。”楚天騏隨意應了一聲,心裡卻在盤算如果是阿零的話肯定沒問題,主題樂園覺得喜歡的,那不等於是沒什麼缺點了?楚天騏有些激動,隨口解釋,“嗯這個我覺得也還好,辛朵你看她那個樣子,其實玩起來也挺瘋的~”
“哦是嗎~那我就覺得可以了呢,不會有問題哦!”陳希希的聲音也明顯興奮了起來,“主題樂園呢,我今天三月份的時候去過一次,那個時候的天氣也和現在差不多,所以可以作爲參考哦!現在這個天氣啊,去做那種速度很快的過山車什麼的有點點冷了,但是還是有很多其他的遊藝項目可以做的,到時候你去了就知道!還有還有,我很推薦鬼屋哦,這個鬼屋據說是現在國內能玩到的最好的鬼屋呢,很逼真,很嚇人,而且…”陳希希的聲音變得有些羞澀,“而且在那樣的環境下也比較容易變得親近哦呵呵,對了我這裡還有當時去玩網上找的攻略呢,一會兒我發給你?!”
陳希希噼裡啪啦興奮的說了一大通,連帶着楚天騏也有些激動起來,怎麼看也怎麼覺得還是主題樂園最好,畢竟是同爲軟妹子的陳希希推薦的,應該錯不了:“那要不就決定了主題樂園了?”
“嗯啊可以哦,畢竟水族館辛朵應該已經去過挺多次了,而且安靜的環境需要多找話題估計也會比較辛苦呢,第一次約會還是選擇主題樂園最穩妥,感覺一定會玩得很開心呢!”陳希希在電話那頭激動鼓勵道。
聽見陳希希這麼說,楚天騏甚至都可以想象到自己當天和阿零一起在主題樂園裡一路歡笑的樣子了,激動的一把推開其他兩個方案,楚天騏最終拍板——好,那就訂主題樂園了!陳希希謝謝你啊,到時候請你吃飯!
陳希希的表演向來是全方位的,語氣溫柔的時候會微笑,語氣激動的時候會雀躍,直到收線的那一秒她的臉上還帶着激動興奮一副爲了好友高興的神情,電話掛斷之後她卻是一下收回了所有笑容,變爲了冷若冰霜。
漆黑的一雙眸子裡有寒光透出來,陳希希面無表情的在桌前坐了一會兒,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微信。微信上沒有打字,而是傳送了一個圖片,圖片上一條漂亮的小魚正在水裡歡快的遊弋,下一刻卻是被一支尖利的魚叉刺中,鮮血染了滿屏。
發完了微信之後,陳希希打開了手邊的電腦,屏幕上開着的word文檔正是主題樂園的遊玩攻略,陳希希把鼠標拖到中斷,打起字來。
【對了對了,強烈推薦鬼屋前面那個賣奶茶的小丑家的奶茶哦!簡直是太好喝了哇咔咔,還可以加木瓜加珍珠或者芷蒻哦,都非常好吃(笑),嗯嗯,最推薦的是蜜桃口味噠,因爲傳說說喝了小丑家蜜桃口味奶茶就能夠永遠在一起哦~(愛心眼)所以妹紙們還等什麼,快帶着你們家男神去喝吧~】
寫完,保存,發送郵件到楚天騏的郵箱,陳希希面無表情的關上電腦,在桌前坐着盯着桌上的搖頭娃娃看了片刻,突然起身走出了房間。
今晚又是一個雨夜,屋外的走廊燈都不點,樓下的客廳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才晚上八點,所有的傭人都自說自話的回去休息了。陳希希走到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間,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屋裡也是一片漆黑,房間裡的人已經睡了。
她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到了牀邊,伸手給牀上的男孩兒蓋好了被子,心想纔多少天啊,骨折的傷處還沒有完全好就已經開始掀被子了麼?這麼想的時候,她的臉上卻還是什麼表情都沒有,冷漠得如同窗外冰涼的夜色。
蓋好被子以後,陳希希在書桌前坐了下來,盯着牀上的晝雲白髮了會兒呆。這段時間她每天都來,每一次都是晚上,挑着他睡覺的時候來。她和晝雲白已經有很久沒有說過話了,自從那次試膽大會的爭執之後,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家裡他們都表現得像是一對陌生人,她從生氣到變得淡漠,直到她差點就可以完全當他不存在了的時候,他卻是受了很重的傷,全身粉碎性骨折被送到了醫院裡。
所以,有的人真的是天生命好不是麼,自己拋下別人的時候可以毫不猶豫,當別人要拋下他的時候卻又是可以製造這樣那樣的逆轉。之後的日子裡,她依舊是不和他說話,從來都沒有出現在他面前,只是現在,她卻是已經到了每天晚上不過來坐一會兒就會失眠了的地步…
晝雲白,晝雲白的房間,都讓她覺得很安心。那年晝雪盈出國,晝公館和晝焰行鬧翻,橫跨在她前面的兩個女生相繼離開,她終於有了前進的機會。五年的時間裡,她一直以爲她得到了很多,成爲了他心裡特別的存在,現在看來,卻全是自己的無端妄想。
今天有一個晝零,明天也許就有一個晝雪盈。到時候她們都回來了,他也就不再需要她了…目光輕轉,陳希希的視線落在黑暗中晝雲白的書桌上,那裡,三個相框,一個玩偶,玩偶和她桌上的搖頭娃娃是一對的,相框裡的三張照片,一張是晝公館的全家福,一張是晝雲白一家三口的照片,還有一張是今年三月a市主題樂園開放的那一天,他和她一起在遊樂場大門外拍的合照。
那一天真的是很開心呢,彷彿那之後,就再也沒有遇見過這麼開心的事情了。五年的時間裡,她一點一點滲透晝家,一點一點滲透晝雲白的生活,他的房間裡隨處可見她存在的痕跡,當初她還曾經傻傻的滿足過,直到後來被她無意間發現了那個他鎖在書桌抽屜裡的,裝滿了晝零的照片和晝雪盈的來信的鐵盒子,讀完了那本寫滿了思念和愛慕的日記本之後…
所以,晝零纔是他最珍惜的女孩,晝雪盈纔是他最重要的妹妹,無關緊要的人才會擺在面上,真正重要的人,全都藏在心底。
緩緩站起身,陳希希面無表情的走出房間,關上房門之前她再次淡淡望了晝雲白一眼,那個眼神不帶任何情緒,完全看不出她此刻心底生出的念頭。
既然她的幸福已經被他親手毀了,那麼,就由她親手來毀掉他的幸福——
便選在這裡,選在當初她覺得最開心最幸福的地方,親手,毀掉他最珍惜的女孩。
——
週六早晨,九點,楚天騏揹着包拿着門票站在人滿爲患的主題樂園大門口,一邊看着手機一邊焦躁的着張望,看着比所有等人的人都要緊張。
今天早上,本來明明說好了他去嵐山大宅接阿零的,結果早上突然接到管家爺爺的電話說阿零早上有事出去了,到時候九點直接在主題樂園門口和他們匯合…之所以用的是他們,是因爲阿零被通知的是和辛朵還有他三人一起出遊,橫生的枝節讓楚天騏心裡緊張的要死,生怕提前穿幫了!
正是想着,楚天突然一眼看見了人羣中正緩緩朝着大門方向走過來的阿零。今天的阿零穿了一身粉色的休閒裝,裡頭搭配着一件白色的小t恤,雖然沒有什麼精緻的修飾整個人看着卻特別靈氣可愛,楚天騏看見阿零一陣緊張一陣澎湃,揚手朝着她揮了揮:“阿零,這裡!”
跟在阿零身後的夜福也看見了楚天騏,交代了阿零幾句之後就離開了,阿零幾步走到楚天騏身邊,張望了一下:“朵朵還沒到啊?”
“…嗯,”楚天騏下意識嚥了咽口水,觀察着阿零的表情小心開口,“那個其實,辛朵今天貌似來不了了啊,阿姨突然有事讓她幫忙,她必須去…”
“嗯?”阿零擡頭望了楚天騏一眼,表情有一些意外,隨即從身後的包包裡翻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怎麼沒跟我說一聲呢…”
“那個,那個!”楚天騏看見阿零拿出了手機嚇得不得了,生怕她下一刻給辛朵打過去立馬着急着岔開話題,“可能是因爲是我提議要來這裡的所以辛朵急急忙忙通知就只通知了我吧,這個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倒是,倒是你現在覺得我們該怎麼辦呢,我票已經買好了,不去的話太浪費了…”
“其實楚天騏,你可以提前通知我一聲啊…朵朵不來的事…”阿零望着11月中了還滿頭大汗的楚天騏,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
楚天騏臉色僵了僵,心裡一瞬泛起了一股委屈差一點說出語氣不好的話來,下一刻卻是拼命忍住了,咬了咬脣開口道:“阿零,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單獨出來玩一次麼?辛朵不在就不行?那如果我真的提前給你打了電話,你是不是就預備直接回去了把我一人扔在這裡?…”
楚天騏這一番話說得很辛酸,事實上因爲他之前爲了這次約會花了那麼多時間精力辛辛苦苦滿心歡喜的準備到了現在,他突然有了一種真心完全不被對方珍惜的感覺,一瞬涌上心頭的挫敗感讓楚天騏甚至有些紅了眼眶,捏緊了手心裡的門票。
阿零看着楚天騏的表情稍稍愣了一下,說實話她的確是有些打了退堂鼓的,結果楚天騏居然露出了一副慘遭遺棄的模樣讓阿零雷了一下之餘還生出了一些負罪感,阿零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脣,隨即搖了搖頭:“來都來了就進去吧,票都買好了也不能浪費,那…我們就進去吧?”
阿零試探着問了楚天騏一句,楚天騏的表情看着也有些愣,隨即點了點頭。其實他是猜到了阿零多半還是會繼續玩下去的,只是方纔的小插曲還是影響了心情,有些泄氣的楚天騏懊惱的甩了甩頭壓下負面情緒,領着阿零進了大門。
兩個獨自出來玩的半大的孩子其實在人羣中還是有些扎眼的,不遠處,一個身穿黑色風衣帶着兜帽的人遠遠的盯着入園的兩個孩子看了一會兒,待到距離稍微拉開了一些,隨即進了閘門悄悄跟了上去。
深秋的主題樂園還是很熱鬧的,恰逢雙休日又遇上初高中剛剛考完期末考,出來玩的學生很多。楚天騏有些僵硬的走在阿零身邊,微微偏頭偷偷打量着阿零,發覺她似乎也沒有露出什麼勉強或者不開心的表情,稍稍安了心。
陳希希提供的攻略楚天騏這兩天早已背得爛熟於心,以至於最後兩場考試滿腦子都是推薦的項目考的稀爛無比…每經過一個項目楚天騏都會適當的介紹一番然後觀察阿零的反應,他發覺阿零更傾向於坐那些輕緩一點的娛樂性質多一些項目,對跳樓機過山車之類的刺激性項目沒有太大的興趣。
“那鬼屋呢?網上說這裡的鬼屋很推薦呢,阿零你想去看看麼?”楚天騏帶着微微期待望向阿零。
楚天騏問話的時候,阿零正盯着一個打靶遊戲屋裡一隻大大的玩偶熊發呆。阿零對綿綿軟軟體積大的東西有着天生的偏愛,早幾年晚上一直抱着睡的抱枕似乎已經有點小了,而且她馬上就可以快快長大了肯定不夠用,是時候換一個大的了她看這隻熊就很合適!~這邊阿零正天馬行空的想着,忽然聽見楚天騏叫他,下意識回頭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盯玩偶熊的時候閃閃發光的小表情,瞬間把楚天騏閃到了!…
半個小時之後,楚天騏趴在遊戲屋的木板上,一副已經要死了的表情,老闆都看不下去了,同情的給了他一個小玩偶:“算了這位小哥,看來你真的不是很擅長射擊啊…這個娃娃就送你了,錢你還是留着不要再往水裡扔了…”
噗——,老闆半是調侃半是擠兌的話音剛落身後就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這種遊戲你玩得好的有人看,玩得差的還拼命非要玩的看得人更多…打靶屋外已經圍了不少人看好戲,楚天騏顏面盡失的擡眼看了老闆手裡的小玩偶一眼,靠還沒有剛纔阿零試着玩那局贏來的大!
阿零抱着自己打來的小狗,乖乖的站在遊戲屋邊看着楚天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其實她早就想提出走了,結果楚天騏一再開局她找不到機會說,這時趁着楚天騏盯着老闆發呆的當口,阿零終於跑了過去:“楚天騏我們走吧,去玩兒點別的…”
阿零話音還未落人羣中就傳來了一聲輕嘲,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就是自以爲是喜歡對着別人的事情指手畫腳:“是啊快回去吧,玩遊戲還玩不過妹子的矬人真心表出來丟人啦!~”
一句話說得無比刻薄,楚天騏聽得一愣怒氣衝衝回頭,結果聲音來源的方向卻是站着好幾個臉帶笑意的年輕人,根本分不出剛剛是誰開得口。
“你…!”楚天騏氣得要命剛一開口,下一刻衣袖就被阿零一把拽住,用力往後扯了一下。楚天騏回頭對上阿零皺眉的表情,心裡雖然氣憤但也知道今天這樣的情況絕對不適合生出事端,拉了阿零的手扭頭氣沖沖的走了。
遊戲屋前,方纔幾個相繼停留的年輕人微不可查的互相看了一眼,緩緩朝着楚天騏和阿零離開的方向跟去。
“阿零,剛纔那個熊肯定不光是射擊遊戲纔有的,肯定還有其他遊戲可以得那隻熊的!我們現在就去找,找到了之後贏回來,實在不行我給你買,只要出得起價錢老闆不會不肯賣的!”楚天騏扯着阿零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前趕,阿零被扯得一路跟着小跑,擡眼望上楚天騏的背影,發覺他的脖子和耳朵都是紅的,紅得像要滴血。
阿零的聲音在風中有些斷斷續續:“楚天騏,那個熊…就算了,我們去鬼屋吧…?”
楚天騏卻像是沒聽見,仍舊無頭蒼蠅一樣拽着阿零的手腕在各個遊戲屋之間亂竄,阿零隻好又說了一遍,楚天騏還是當沒聽見,再是跑了一步,阿零突然站住不動了。
阿零是練武的人,真想不被拉動還是有些辦法的,楚天騏還在往前衝,沒想到手裡牽着的阿零突然像是一下換成了秤砣扯得他往後一個踉蹌差點摔一跤,好不容易站穩了,楚天騏保持着拽着阿零手腕的動作沒有回頭,站了片刻之後忽的開了口:“阿零,在你心裡,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楚天騏從剛纔起情緒就一直不好阿零不會看不出來,聞言她搖了搖頭,又反應過來楚天騏看不到,隨即開口:“沒有。”
“那你爲什麼不要那隻熊了?爲什麼要去鬼屋?”楚天騏一下轉過身來,整張臉不不比耳朵和脖子好多少,紅紅的一大片,神情很委屈。
阿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楚天騏這個問題…
她就是突然覺得不要那隻熊了也沒關係,覺得去鬼屋也挺好,其實之前發生的所有事她都沒有考慮太多,楚天騏不擅長射擊她沒有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今天拿不到那隻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她不明白楚天騏的執着點在哪裡,出來玩不就是爲了開開心心麼,正好天也有些陰了她想去室內避避風,所以提出了去鬼屋…結果楚天騏卻生氣了…
望着對面那張明顯透着不解的小臉,楚天騏不知道自己是對沉不住氣的自己氣多一些,還是對根本不明白他的感受的阿零氣多一些…她顯然,對他的心意完全沒有一點概念,所以她一點都不瞭解此時此刻他會難受成這個樣子的原因…也許在阿零心裡,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男生,只是一個朋友,是男是女沒有什麼差別,而且還不是她心裡最要好的那一個。
楚天騏心裡泛起一絲苦笑,覺得自己就是喜歡上了這麼一個比木頭還要木的丫頭他到底該怎麼辦纔好?!難不成爲了喚醒她的性別意識他今天干脆就去自殺性表個白?楚天騏沉默着在心底把自己罵了一萬遍,最終還是輕嘆了一口氣妥了協:“我們去鬼屋吧,然後看看你還有什麼想玩的,玩一玩。”
人一旦起了悲觀的心情,便是看什麼都失去了色彩,阿零的臉上,那表情到底真的是沒了興致之後的敷衍還是隻是他多心了,一路上楚天騏已經分辨不出來…兩人去鬼屋的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到了鬼屋大門前,楚天騏一眼看見那個賣奶茶的小丑攤位,突然像是靈魂歸爲了一般回到了現實。
“阿零你等一下,我去買杯喝的。”楚天騏拋下這一句話就匆匆跑開了,阿零聞聲朝着楚天騏的背影看了一眼,隨即收回了視線。她站在鬼屋前的廣場上,周圍是川流不息的人羣,那抹異樣的感覺又來了,那個一直在暗中默默注視着她的人,“他”今天也跟來了!
袖口之下,阿零的掌心漸漸握緊,她有一絲緊張,微微垂着的墨色眸子裡卻帶起了一抹堅定,下一刻楚天騏就跑了回來,往她懷裡塞了一杯熱飲,阿零抱着奶茶捂着手,擡頭望了楚天騏一眼,他卻是扭過頭不再看她:“走吧,我們進鬼屋…”
走在鬼屋陰暗潮溼的通道里,楚天騏一直低着頭,只覺得這鬼屋一遊估計已經是他們今天的最後一站了…阿零顯然沒有玩得太開心,他也沒有求到他想要的東西,所以這也許就是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單獨出來玩了,他真是,徹底的失敗了呢…
楚天騏在鬼屋裡完全失了興致,只顧着埋頭走路連阿零漸漸落在了他身後和他拉開了距離都沒有發覺。阿零也沒有注意楚天騏的狀況,此刻她正專心的辨別着那視線投來的方向,她發覺那視線竟然是在黑暗中移動着的,且速度快得有些異常。下一刻,就在楚天騏自顧自的傷心,阿零的心思完全放在那視線之上的那一刻,突然身側的黑暗中一下伸過來一隻手臂捂住了阿零的嘴,她驚得一瞬瞪圓了眼,下一刻更多的手臂伸了出來,一下把她拽到了黑暗中!
身後無聲無息的吹來一陣涼風,楚天騏這才發覺阿零似乎進來就沒有說過話,他竟是沒用到關心一下她害不害怕都忽略了…一瞬轉頭,楚天騏正欲開口,下一刻卻是微張着嘴一瞬愣在了原地!他的身後,漆黑一片,已是沒了阿零的蹤影!
那是一塊黑色的帷幕,裡頭竟是一片不小的空間,黑暗中阿零至少聽到了四五個男人的聲音。他們交談着得手了,互相催促着快點轉移,其中一人猛得提了一句不知道藥效上來沒有,阿零聽得一愣,下一刻那捂着她的嘴的手突然一緊,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了楚天騏呼叫的聲音。
一時間帷幕之後所有人都止了動作,一片死寂之中,阿零聽着周圍黑暗中男人們傳來的急促呼吸聲,知道他們正在緊張。
跟蹤,下藥,綁架,看來這是一場有蓄謀的犯罪,只是唯一讓阿零驚異的卻是,那道始終緊緊追隨着她的視線此刻正在不遠處的一片濃黑中死死的盯着她,那樣的視線應該不會屬於這些聽見點動靜就緊張的綁匪,那麼那視線和綁匪竟然不是一夥的?
阿零瞬間有些搞不清狀況了,正在糾結之際,突然面前的黑暗之中傳來一瞬氣流波動,竟是有人一瞬掀開了帷幕跑了進來?!是楚天騏麼?他居然找到了這裡來了?阿零驚異的剎那身邊突然就有人衝了出去,黑暗之中傳來肢體碰撞的聲音和幾聲痛呼——搞定,快走!片刻之後訊號傳來,瞬間就有人押着她飛奔了起來。
“阿…阿零…”黑暗中,倒在地上的楚天騏忍着劇痛艱難得想要爬起來,卻是匍匐着動一下都是艱難。猛烈咳嗽了一聲,楚天騏伸手去褲袋裡摸手機,下一刻卻是突然一陣清冷的女聲在他耳邊的黑暗中響起,那個聲音竟是有些熟悉!
“不要報警。”短短的四個字,話音剛落耳邊便是一瞬刮過一道涼風,楚天騏驚了一驚往身側一躲,再是伸手一摸褲袋,手機居然不見了!
另一頭,阿零跌跌撞撞的被押着在黑暗中跑,被顛得都有些暈了的時候突然前方一道鐵門被推開,刺眼的陽光一瞬照得她睜不開眼,阿零艱難擡頭,看見身前的幾個男人紛紛摘掉了夜視鏡,朝着前方的小樹叢裡跑去。
“靠!累死老子了!你們這幫賤人只顧着自己跑,知不知道老子一個人帶着這妞跑得有多辛苦?!你們故意的吧!”
穿過鬼屋後的小樹林,幾人跑到一條小道的盡頭,前面的人嬉笑着一把拉開前方停着的越野車的車門,夾着阿零跑了一路的男人喘着粗氣把她一把丟在了後座上,轉身怒罵。
“哈,趙哥你別生氣啊,不是當時路窄顧不上麼~兄弟幾個知道你辛苦,要不一會兒你先上?~”阿零皺着眉從後座掙扎着爬起來,聽見車外傳來猥瑣的笑聲。
“屁的老子先上!老子氣都還沒喘勻吞呢上個毛線啊?!但是老子的確是該第一輪,不然你們先等等?”
“毛線!哥纔不等呢!你不上我可先上了啊,你當着請客吃飯呢我們還跟你客氣!”不遠處頂着一頭黃毛的男人吐了口痰獰笑着就往越野車摸了過去,另一頭一個嗓音尖細的男人即刻興奮接話:“誒呦這就是要到正題了?那我是不是要開始錄像了!”
越野車外人頭攢動,阿零往後縮了一縮靠上身後的車門,下一刻一個光着膀子的男人一下鑽進了車裡,那雙閃動着興奮光芒的眸子如同一隻看見了獵物的猛獸,在昏暗的車廂內一瞬閃現嗜血寒光!
拿着手機對準了後車廂,負責攝像的男人在車外東竄西竄尋找着角度,不住咋舌:“不行啊拍不好,太窄了要不你把妞拖出來在外面拍?”他尖着嗓子叫了幾句,見車裡的男人不聽剛準備罵人,下一刻那到了嘴邊的髒話卻是突然變成了一陣古怪的音符!他還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便是眼睜睜的看着大量猩紅的血液一下噴濺到了手機屏幕上,男人瞪圓了雙目艱難扭頭,卻是什麼也沒看清就一下倒在了地上,脖子上一瞬多出了三道深可見骨的爪痕,噴泉一般涌出了大量的鮮血!
——啊!
——啊啊!
車外一瞬響起數聲驚呼,車裡的男子下意識扭頭下一刻卻是被什麼東西一瞬拽住了腳踝猛的扯了出去!——啊!車外再次響起一陣淒厲的慘叫,大量鮮血從敞開的車門外飛濺進來打溼了一整片座椅,阿零呆呆的盯着那鮮血看了一會兒,轉頭打開身後的車門,從另一頭下了車。
車外的空地上已是一地狼藉,血液裹着碎肉碎骨濺滿了四周的草坪和樹木。阿零方一下車就看見了前方的草地上像下血雨一般滴下了數滴鮮紅的液體,她順着血滴的方向擡頭往上望去,竟是看見前方大樹的枝椏上掛着一串白花花的腸子。
幾個綁架她的男人們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僅剩的一人一臉驚恐的跌坐在地上,瞪大的雙眼死死盯着前方的空地。那裡有人正被殘忍的虐殺,身體上撕裂的碎肉漫天飛舞卻是根本看不清攻擊人的是什麼!阿零也有些發愣的盯着那一處,只看見一抹紅色的都看不清是不是血的東西在空中飛速翻攪,如同絞肉機一般不斷從人體上扯下肉片來,如果一般人看見這樣的景象估計早就嚇吐了,阿零也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下一刻那“瘋狂的絞肉機”終於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穿着紅裙的女生,背對着她,手裡提着一句紅黑色的骸骨。阿零愣愣的看着那還算熟悉的背影,瞳孔驟然緊了一緊,下一刻女生緩緩轉過頭來,一頭烏黑的長髮,一張慘白如紙的臉,那幽幽的黑瞳帶着一股熟悉的涼意一瞬看入阿零的臉,她心頭驚了一驚,發覺女生身上竟是沒有沾上一滴血!
“邢悠?”輕輕一聲低喃從阿零齒間溢出,正當她出神的那一刻,最後倖存的那個綁匪突然一下從地上暴起,帶着殊死一搏的決心朝着阿零猛撲了過去!
今日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常識判斷,那個紅衣的女人是怪物,出現了怪物把他的同伴全部殺死了!那樣的速度他根本無法逃脫,唯一的一線生機就是挾持人質!這個他們綁來的女生,先前被下了藥,這個時候應該一點殺傷力都沒有,所以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要活下去,他一定要活下去!
眸子裡帶着生的渴望,臉上的表情卻是猙獰得猶如地獄惡鬼,男人猛地朝阿零撲去的那瞬間,她卻是一個俯身後仰從他的臂彎中繞了出去,下一刻,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一瞬握上了男人的手腕,刁鑽的角度,拇指一瞬掐人穴位,男人還未帶反應整支手臂就一下脫離被狠狠朝後扭曲,咔嚓一聲,手骨折斷的瞬間後膝處亦是猛得一麻,男人吃痛一下撲倒在了地上,哇哇大叫起來!
穿着一身粉色衣衫的娃娃,頭髮有些凌亂,臉上也沾了些灰塵,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似比平時愈發的深了,沉沉一抹暗色從雙瞳之中透了出來,無神中,帶着一抹鮮有的冷意。
空中一瞬刮過一道涼風,下一刻穿着一身黑色風衣帶着兜帽的人突然憑空出現落在了阿零身側,驚了站在不遠處默默觀察情勢的邢悠一跳。邢悠本能的戒備起來擺出了防禦姿勢,忽聽對面的阿零冷冷開口了:“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張總是看着有些呆卻很可愛的小臉上,此刻卻是帶着少見的冰冷情緒。穿着一身黑衣的佘青默默的站在阿零身後,垂眸看着她,她知道自五年前的那一場綁架案之後主子最忌諱的是什麼,而今天這一批綁匪的所作所爲,顯然觸動了主子心底最不能動的那根弦。
所以主子這是又要黑化了麼?就像那一天在那海島之上,變成那個她都認不出來了的殺戮機器?想到這裡佘青有一些慌亂,偷偷打量着自家主子的表情,卻是看不出哥什麼端倪來…
另一邊,阿零蹲在地上死死扭着腳邊男人的手臂,卻是有些微微失神。今日的外出,她保險起見帶了佘青在身邊,目的本來是爲了揪出那個一直在暗地裡跟蹤窺視她的人,卻是不想竟然牽扯出了一場綁架案,讓她發覺竟是還有人在暗地裡想要害她…那一瞬間,之前男人們那滿口的污言穢語再一次闖入腦海,阿零眸色一沉,咔嚓一聲毫不猶豫將男人的整個手臂擰錯位了,匍匐在地的男人終於哭叫了一聲,大喊起來:“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誰…是通過網絡聯繫的,是網絡…”
男人話音剛落,呲啦一聲輕響,佘青一下從男人背上撕下一塊白布來,揚手丟到了他眼前:“id,郵箱,把你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寫下來。”
好,好…男人忙不迭的應了,猶豫了片刻抓着手邊的一截小樹枝蘸着地上的血在白布上顫顫巍巍的寫了起來。身側,阿零冷着臉看着男人涕淚橫流的寫着血字,淡淡收回目光,鬆手緩緩站了起來。
墨色的雙眸間是從未有過的黑,阿零淡淡擡眼望上對面的邢悠,冷冷開口:“那你呢,偷偷隱藏在暗處天天監視我的目的,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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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好吧,白家的阿零貌似黑了…遇到危險時候似乎爆發了里人格的節奏,至於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還不能劇透,慢慢看下去久造啦╮(╯▽╰)╭
錯別字實在是修不動了,二更居然是萬更白也覺得很吃驚瓦!就先這樣晚一點再上來修文了,大家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