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楊依曼脫口而出,完全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不是…”方蘭也嚇了一跳,下意識開口下一刻卻被孫清冷靜打斷,“校長,我們不清楚你說的是什麼,裡面可能有什麼誤會,那份材料能讓我們看一眼麼?”
校長將幾人震驚的態度看了一遍也有些狐疑,伸手將文件夾遞了過去。
文件夾裡內容很多,除了一份匿名舉報信之外,還有大量的在各種酒店門外的監控裡拍攝到的照片。照片像素不高,上面幾乎都是一男一女,沒有什麼正面清晰照,看不清臉。但是從身材和動作中,熟悉的人還是可以辨認出來大多數照片上的女生都是楊依曼和方蘭,有少數幾張上疑似是趙璐,似乎沒有孫清的。
看着眼前的照片,四人都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每個人心裡都很清楚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這張照片一定是合成的,但是看着對方的照片,那真實程度讓她們彼此都忍不住心生了懷疑。
在發覺照片上沒有自己之後,孫清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同時鏡片的後的墨瞳裡也帶出了一抹深意。這個時候送到校長室的匿名信絕對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晝零她們出手了,也許是因爲她之前的有意迴避,也許是因爲她們絕對她是最聰明的故意給她留了條後路,總之這次的匿名信故意遺漏了她,她自然要順着這個臺階爬下去,完全把自己撇清。
而另一邊趙璐看着這些照片也漸漸從緊張轉爲了憤怒。那幾張看着有些像她的照片其實也沒有那麼像,而且她的確沒有做過這種事所以一定是被連累了的!而連累她的人就是楊依曼和方蘭,沒想到她們背地裡居然這麼賤!覺得自己是被誣陷了的趙璐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打算,她絕對不會替楊依曼背黑鍋的,如果一會兒她們要拖她下水,她就把楊依曼做過的其他壞事都抖出來!
四人小團體已經瞬間崩潰瓦解,楊依曼看着那些照片完全反應不過來,而最讓她吃驚的事,出來那些有些模糊可以輕易賴掉的照片之外,文件夾裡還附有一個有多筆進項的銀行賬號,賬號的號碼居然是她的!那些持續了一年的收入楊依曼完全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而收入彙總之後的總額中分出了一大筆錢轉賬給了另一個銀行賬號,那筆錢正是她劃給方蘭的15萬首付款,那個銀行賬號正是方蘭給綁匪匯款的銀行賬號!
楊依曼拿着這些銀行正式開出的匯款憑證,手腳冰涼。她給方蘭轉款用的賬號對應的銀行卡是她不常用的一張,所以她纔會用來匯綁架用的款項,而這一點正好成了可以利用的地方,就像她用了一張不常用的卡來收取了援交的收益一般!那張匿名舉報信上明確指出了她是主動進行援助交際並且脅迫同學進行援助交際,那脅迫的對象就是方蘭,而她匯給方蘭的錢就被定性成了她付給方蘭的“提成”!
這也就是爲什麼校長會把她們找來的原因。楊家是有權有勢的家庭,楊依曼的媽媽還是校董事會會長,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單憑一堆像素不高的照片根本沒有辦法確定匿名信所言到底是不是事實,校方穩妥起見一定會選擇隱瞞消息。但是如今有了銀行存單作爲憑證,就表明一旦警方介入便可以調查出有效的證據證明援交的事實,若是之前校方存在隱瞞不報對學校聲譽就會造成極大的影響,所以校方纔會重視了起來,找她們問話的下一步,應該就是聯絡家長!
楊依曼看着那子虛烏有的“匯款”明細,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張單子是真的,但是所有的匯款都是假的,而那文件夾裡甚至還附上了一個名爲“給你最鮮活的愛”的id一年來在各大社交網站攬客時的全部記錄,而那id的註冊用戶居然是她?她根本沒有註冊過任何這樣的網站!
對面校長看着楊依曼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只當她是因爲證據太過充分她無力反駁所以害怕了…這樣的鐵證如山面前,楊依曼要麼坦白僱兇綁架,要麼擔下援交的罵名,沒有第二路可以走!她直覺自己是被晝零黑了,卻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這麼狠毒!再是回頭瞥了一眼呆滯的方蘭,楊依曼狠狠咬牙,本來綁架案的事情她已經做好了哄騙方蘭給她承擔罪名的準備,現在換成了援交,替死鬼也一樣還是替死鬼!
伸手將手中的文件往校長桌上一推,楊依曼的表情一瞬轉爲委屈:“校長,這些東西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這張卡是我的,但是我這張卡已經丟了很久了,我不知道爲什麼這張卡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上面的錢是哪裡來的…而且校長你知道我家的條件,我怎麼可能自輕自賤到這種地步,根本就不符合實際情況,這些照片上的人也不是我,我平時晚上都在家,我父母都可以證明!”
那些指向她的證據裡,最直接的一個就是那張銀行卡,但是如果楊依曼能撇清了這一點,也不是不可能硬扭成是方蘭藉着她的名義在網上攬客,而那筆錢是方蘭自己劃給自己的。而最後一段家裡情況的說明,更是有含沙射影說方蘭家裡條件不好有可能會去援交的嫌疑,誰都知道方蘭的媽媽有慢性病,醫藥費開銷就不小。
棄車保帥了麼?孫清和趙璐都在身後冷笑,特別是孫清,第一次有了藉着這個機會把楊依曼扳倒也不錯的感覺。近三年的時間裡,她從來不認爲她們之間的情誼是真的,只是你養只狗三年了都有感情,何況是朝夕相處的人?而楊依曼顯然對她們久完全沒有這樣的感情,在她心裡她們是走狗,是棋子,是需要的時候充分利用無用的時候盡情拋棄的人,這樣的人,簡直死有餘辜!
另一邊,方蘭站在楊依曼身前,盯着那張側臉,哆嗦了一下嘴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上一刻,她還在爲了她們的處境擔憂,下一刻她就已經完全被拋棄,楊依曼的話裡沒有一句是直接針對她,卻是句句都在暗地裡針對她,而那張臉,那張左眉微微上挑的臉,那是楊依曼得意的時候無意識會露出的表情,這個時候,她說着那樣的話,爲什麼,爲什麼她的情緒竟然是得意?!
心底的感情寸寸崩塌,方蘭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再也認不出這個自己喜歡了兩年,憧憬了兩年的朋友…她爲了她,她爲了她甚至不惜犯罪,爲什麼,爲什麼在這樣的時候她卻爲了自保把她推了出去,明明她的家世那麼好,被誣陷了也頂多被家裡罵一頓,校方一定會幫她隱瞞;可是她呢,被退學?甚至,去勞教?哈,哈哈哈,她真是傻啊,竟然會爲了這麼一個冷血的女人做出了這麼傻的事,她還有什麼顏面回去面對父母,有什麼顏面,面對她自己?!
幾分鐘的時間裡,形勢瞬息萬變,對方方蘭來說,這個幾分鐘也許就像幾個世紀一樣漫長。臉色由白轉親,再由青轉紅,方蘭終於往前垮了一小步,咬着牙,垂着眼,開口道:“這個照片上的人,不是我…我沒有做過那種事,而且,我還是…處女…這件事情損害了我的名譽,我絕對不能容忍,所以還請校長,通知警方…”
方蘭一句話落,所有人都愣住了,楊依曼猛然回頭望上方蘭如同死灰一般的臉,那個表情,竟是帶上了憤怒。
哈,哈哈哈,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竟然還期待着她逆來順受麼?就是因爲官官相護吧,楊依曼一定是仗着自己家的財力覺得可以搞定一切,所以便是連她要去報警都不屑一顧麼?可是啊,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既然她已經選無可選何不魚死網破?只要能從楊依曼身上咬下一塊肉,她死了又何妨,她帶着全家一起死了又何妨?反正這個世界,這個社會,根本沒有她們這樣的小人物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帶着被背叛的憤怒,帶着被拋棄的痛苦,方蘭這一刻,終於把自己逼上了絕路,也決定了要把對方逼上絕路:“校長,如果這件事情你不報警,那我也會去報警,對於自己做過的事我已經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但是便是死,我也不要一個人!”
那一句“承擔後果”的意有所指,楊依曼從那雙完全變了樣的冰冷墨瞳之中,真切的體會了出來。對面,校長盯着氣氛一瞬變得異樣的兩個女生,心覺此時並不如同表面上看來的那麼簡單,想了一想嘆了口氣,拿起手邊的電話來:“這件事情校方決定通知家長,其餘的事情,留在三方會談的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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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虛假的援助交際記錄,便是李怡然送給楊依曼的大禮。合成的照片,虛假的匯款明細以至於論壇的假id聊天記錄,所有的這些對於她這種玩轉了電腦病毒和代碼“計算機小天才”完全就是小菜一碟~而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她們對阿零做的事情讓她們自己親自體會一下,這樣的結果更是讓李怡然非常滿意。
當晚,楊家,平日裡一直忙於“諸多事務”的大會長楊媽媽,因爲北豫校長的一個電話氣急敗壞的趕回了家!剛一到家,楊媽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進了楊依曼的房間,把她從牀上提起來上手就左右開弓扇了四個耳光,再是把人往地上一推,怒氣衝衝罵了起來:“你這個沒用的賤人,這麼小的事情都處理不好居然讓學校鬧到家裡來,在外面做了這麼丟人的事情竟然還好意思用家裡的卡收錢,你是傻子麼?!”
楊依曼穿着一身睡裙,垂着臉坐在地上,嘴巴里泛起一股甜腥——呵,這個該死的老女人居然把她的牙齒都打鬆了!
想着,楊依曼憤憤仰頭,吐了一口帶血的口水在地毯上,咧嘴笑了起來:“是啊,我就是這麼賤,我就是要用楊家的卡收錢讓大家都知道楊家的大小姐在外面賣,時隔了這麼久纔有人發現,我還很意外呢!…”
楊依曼話還沒說完,對面楊媽媽又是氣急了衝過來拉起她的頭髮往上用力一扯,再是一腳拽在了楊依曼的肚子上,踢得她一個嗚咽抱着肚子滾到了一邊,那個速度完全不是她這樣身形的闊太太常有的,那個打人的力度,也根本不可能是哪個親媽下手打女兒的力度。
所以,其實楊媽媽根本不是楊依曼的親生母親,這就是楊家最高的機密。楊依曼是當年楊爸爸和外頭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後來東窗事發小三居然被彪悍的楊媽媽直接找人弄死了,事後爲了掩蓋真相,楊爸爸將楊依曼領回家提出讓楊媽媽當作親生女兒來撫養,而楊媽媽被人捏了把柄只好接下了楊依曼這個拖油瓶,卻是十幾年來動則打罵,完全沒有把楊依曼當作個人來對待過!
所以,這就是她的家,外表光鮮亮麗的新星貴族,其實卻是一幫冷血的人聚在一起用利益捆綁而成的枷鎖!在外頭,楊媽媽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她是楊家實至名歸的大小姐,她甚至不遺餘力的包裝她培養她給她買了無數值錢東西,只因她是楊家通往上流社會的階梯,他們需要她聯姻嫁入貴族,給楊家帶來更高的身份和地位。
但是家裡,她卻是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上不能折磨她,楊媽媽就翻着花樣精神上折磨她,而她那個沒用的老爸,居然認爲她能擁有這樣的物質條件已經是很好的補償,對於多年來的家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加助漲了楊媽媽在家的囂張氣焰!而這樣的折磨,在近日嚴景和晝零那死丫頭的緋聞出現之後,變得愈演愈烈。在得知她留不住嚴景之後,楊媽媽更是天天拿着她出氣,原來不能打的地方也留下了掐痕,原來必須保護的身體也多了一道道傷痕,她甚至覺得也許這樣的結果纔是她希望看到的,因爲只有這樣,她纔可以名正言順的虐待她!
所以,想今天這樣的虐打,這樣的辱罵,永遠,都不會有止境…
曾經的她,是多麼的期盼能有一個婚姻,能有一個人,儘早的帶她離開這個地獄,帶她迴歸到正常的生活。可是,沒有呢…這樣的人,並不存在呢,她原以爲可以抓住的嚴景,原以爲可以脅迫的嚴景,連他都能爲了另一個選擇果斷的拋棄她,她已經再也沒有後路可走,沒有,希望可言了…
耳邊是粗暴的污言穢語,眼前是猙獰的肥頭大耳,那一句句,人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這一句楊媽媽經常掛在嘴邊的名言,其實罵的是她…那是在告訴她,她的地位,就是楊家圈養的一隻金絲雀,沒有自由,沒有自我,要她怎麼樣就必須怎麼樣,達不到他們的預期,她就只有死路一條!
下一刻,也不知道是那裡來的力氣,楊依曼突然衝起來用力撞上楊媽媽的肚子,在她一下踉蹌的當口,飛一般的朝着大門跑去。她被關了禁閉,但是這一次如果她不跑,也許等待着她的就是永遠的禁錮!所以她逃出來了,逃亡的過程中甚至還砸碎了一個花瓶作爲武器逼退了女傭,一路跑到了大馬路上。
11月的天氣,夜已經很涼,楊依曼穿着單薄的衣衫跑在別墅區的街道上,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一下躲了進去,等到抓她的人跑過了,才溜了出來,朝着反方向的夜色猛奔而去。
一陣涼涼的風過,吹動了小區裡梧桐樹的金葉子,金葉飄落之間佘青微微低頭給胸前的小主子拉了拉衣領,低聲問道:“主子,計劃繼續麼?”佘青身前,爲了隱藏穿了一件黑色外套的娃娃在風中吸了吸鼻子,漆黑如同無星之夜一般的墨色雙瞳凝上了楊依曼逃離的地方,淡淡開口:“繼續。”
高檔的住宅小區,跑了出去便是車水馬龍的街道,楊依曼知道自己的樣子很糟糕,去了一家便利店買了瓶水洗了洗臉,又去一家小店隨便挑了一件不起眼的外套,低頭在街上小跑起來。
楊家的人還在找她,最愛面子的楊會長肯定是要把她抓回去才能善罷甘休,所以楊家她不能回,學校也不能去,今天她還該死的和“屬下”們鬧翻了,所以她其實哪裡都去不了了哈哈哈!想着,楊依曼嘴角浮現一抹冷笑,刷卡消費容易被查出行蹤,她還是先去附近的銀行取錢保險一些。想着,楊依曼一個閃身進了身側的一條小巷子,她憑記憶尋找着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取款機,卻是絲毫沒有留意到,那跟在她身後一起閃入了小巷子的三個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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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弄堂裡沒有一個人影,楊依曼隨着心率的加快加快了腳步,慌不擇路的在小巷子裡穿梭,而身後那緊追不捨的黑影卻是一路緊緊尾隨,顯然已經盯上了她!
楊依曼害怕了,她後悔抄近路了,年輕女孩兒在這樣的地方被壞人盯上她心知被追上會發生怎樣恐怖的事,她奮力的跑着,卻已是精疲力盡,下一刻,一個轉彎,前方的黑暗中突然竄出來有一個黑影一下堵住了楊依曼的口鼻,她掙扎了一下一串淚珠從眼中飛出,落在了身後趕來的第二人臉上!
幽深弄堂裡很暗的角落,衣衫撕裂的聲響,少女嗚咽掙扎的哭泣聲,無聲的匯聚成了一場令人心碎的旋律。黑暗的盡頭,佘青伴着自家主子站在黑暗裡,看着阿零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憐惜的伸手圈住了她的肩膀。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只是李怡然那樣的懲罰還不夠,必須要這樣的懲罰,纔可以。只有親身體會過那樣的無助,才能真正感受到那樣的痛苦,只有親身經歷過這樣的傷痛,才能真正明白,她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所以這便是阿零選擇的復仇,她要用親身體會來讓楊依曼知道,她做了一件多麼不應該的事!這樣的復仇,其實對於阿零自己何嘗不是一種折磨,耳邊傳來的哭泣聲便如同魔咒一般,拼命拉着她陷入五年前那場如同噩夢一般的地獄,只是這也是她必須要面對的,她要成長,就必須從內心強大起來。
安排好的“慘劇”在適當的時候戛然而止,楊依曼已經嚇壞了,臉上都是鼻涕和淚水,她捧着冰涼的衣衫拼命縮在弄堂角落裡,看見腳邊被剝下的厚外套,顫抖着飛撲了上去,一把拽到了懷裡。
再擡眼時,前方的黑暗中卻是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那一刻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的楊依曼下意識掙扎着想要逃跑,結果卻是雙腿無力,一個徒然摔倒在了地上,她嚇得呼叫了起來,喊了兩聲,那驚恐的聲線卻是一瞬卡在了喉頭,那個緩緩而來的黑影很矮,看身形只是一個孩子,孩子走進,走到了那橫在黑暗之中猶如一道分界線一般的月光對面,似是凝視了她一刻,再是往前一步,一瞬在月光中露出了那清冷的眉眼。
“…晝…晝零…?”楊依曼哆哆嗦嗦了很久,才難以置信的念出了那個名字。
弄堂縫隙之間透出了那道清冷月光,窄窄的只有三指寬,正好橫在阿零的眉眼處,那雙青黑如玉的眸子裡落入月華泛起了琉璃一般的光彩,密長如翼的睫毛輕眨了一下,下一刻阿零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對準楊依曼按下了快門。
閃光燈在那一刻晃花了楊依曼的眼,而那之前,那雙漆黑墨瞳之中寒得猶如冬日冰泉一般的冷意,卻是早已凍結了楊依曼的心。心頭一陣遲疑,一陣恍惚,遲疑恍惚之後,楊依曼終於想明白了前因後果,牽起被苦澀的淚水浸透了嘴角,彎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晝零,這就是你的復仇麼?還真是,半吊子啊…你爲什麼不乾脆毀了我?或者找人殺了我?!適可而止的報復然後給自己留下最後一點自我安慰麼?——啊,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我還是那個純潔善良的小姑娘,我不是壞人~哈,哈哈哈,還真是,可笑的僞善啊!”
楊依曼怪腔怪調的說着話,那些話聽在黑暗中候命的佘青耳朵裡,匯聚成了漆黑墨瞳之中的一抹殺意。
在佘青心裡,她家的小主子一直是善良的,這樣的善良體現在很多方面,而這一次,有原則的自己做了認爲對的事,甚至爲了給對方一個教訓不惜自己去面對內心最害怕的東西,這樣堅強又善良的小主子讓她看着很心疼。只是這個世界上啊,總有一些人是扭曲的,她看待整個世界用的都是她那一套扭曲的觀念,眼前的楊依曼,就是典型的這種人!
阿零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楊依曼,從她的距離,卻是可以淺淺的,看出她大笑之時,臉上掩也掩不住的悲傷。
這個世界上,總有太多的人喜歡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去分析別人,判斷別人。她,就是單純善良的,嚴景,就是沒心沒肺的,朵朵,就是高傲冷淡的,怡然,就是*奇葩的…但是隻有真正彼此熟悉的人,才能看得到彼此的熱心和感性,包容和關懷,才華和能力,還有倔強和執着…所以,哪怕是她,之前也一直覺得楊依曼是個可恨的女人,直到今晚在楊家院子裡的大樹上,看見了她可憐的一面。
楊依曼口中的僞善,並不是阿零做了這一切的目的,而阿零這樣的個性,也不會再去關心楊依曼對她的看法。將手機放回口袋裡,阿零擡眼淡淡看了楊依曼一眼,轉身,徑直離開了。
身後的風中還有一些叫罵,阿零卻沒有再留意,領着佘青走出那幽深小巷,心底突然感到了一分輕鬆。
自幼在嵐山大宅,晝家的家教就教導過她,凡事不與人敵對,待人謙和有禮;凡事不忍氣吞聲,遇事求一個公正公平。待她好的人,她真心相待,予她惡的人,她十倍奉還。
這一次的綁架案,她第一次憑着自己的心意去處理,得到了她期望之中的結果,至少比起五年前,這個世上還會有一個楊家,只有真正做錯事了的人,纔會得到應得的懲罰。
——
是夜,嵐山大宅,夜已經深了,大宅三樓簡約威嚴的書房內,佘青在書桌前微微俯身彙報着今日的情況,明豔的臉上帶着一絲柔和。
“對那個叫楊依曼的女生的處罰,全部交由主子一人判斷,主子交代了佘青安排‘人式’去監督那幾個女生的動態,日後不會再對主子造成任何威脅。”
“另外,這週末的主題樂園一遊,主子吩咐佘青去取回鬼屋附近的所有監控錄像關光盤,似主子還有其他的事情要確認,這件事,殿下是否要介入?”
書桌之後,晝焰行神色平靜的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不用,你跟着就行。”
“是。”佘青輕諾。
“阿零最近有沒有什麼變化?”片刻,晝焰行合上手裡的文件夾,微擡了一雙好看的金瞳,淡淡開口。
“如果殿下是說主子的情緒,近日偶爾還有些低落;只是如同五年前那般暴走的狀態,佘青完全沒有看出一點趨勢,”佘青認真彙報了一句,突然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彎起了笑意,“而且這次有殿下陪在身邊,主子看見殿下什麼時候不是笑逐顏開~還請殿下放寬心,主子不會有事。”
望着佘青臉上那抹看着燦爛的笑容,晝焰行仍舊是那神色清冷的模樣,細看,卻能從那青雋眉眼處看出一抹隱隱縈繞的暖意。
衣袂輕動,從三樓下至二樓,打開那臥室的房門,室內一片靜謐,牀上的小丫頭抱着那據說已經不太夠抱了的小抱枕,已是乖乖的睡着了。
輕步走到牀邊,晝焰行伸手撫上阿零圓圓的小臉,嘴角揚起了一抹淺淺笑意。自那一天從主題樂園回來,這是第一晚,阿零沒有在睡夢中掛着淚痕。如斯靜夜,安然好眠,他堅強的小阿零,看來是很好的,努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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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當年的蘇家慘劇,其實阿零心裡是有些數的,其實白個人覺得阿零這樣的性格纔是完整的,對於敵人全力回擊,卻不是過度殺戮,看來孩子還是教得很好的呢!
今天晚了一些,大家抱歉,明天白加更,大家抱一個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