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豫中學初中部停課了。
由於事發突然大多數學生都沒有及時收到通知,許多學生在那一日清晨還是照例到了校門口,看見了拉起的黃線和門口的警車,才知道學校停課了,重新返校的時間待定。
北豫中學驚現紅衣女屍的事情還沒有曝光給媒體,只是知道學校出了刑事案件的媒體已將學校圍得水泄不通,等待着官方消息的流出。
老校舍之前,a市重案偵查隊成員已經抵達現場,仰頭望着那具飽受摧殘的女屍,異常沉默。
這不是a市刑偵隊見過的最恐怖的屍體,卻一定是最詭異的現場。那懸掛在樹枝之間的女屍四肢張開如同懸浮在半空之中,從背後觀察,身體沒有一處和樹枝有直接的接觸,全憑那“蛛絲”支撐着全身體重。
而那“蛛絲”擁有粘性,結成的網除了很巨大以外和一般的蛛網並沒有什麼不同。原本先抵達現場的辦案人員判斷蛛絲是由特殊材料製成的,卻是在看見那細韌的絲線在微風中浮動的姿態之後產生了動搖,命令保留現場,等待法醫部同事前來鑑定。
法醫部新調來的首席法醫程醫生是個年逾三十的幹練女人,曾在s市政府法醫部門任職十年,刑偵案件經驗豐富。程醫生來到現場之後勘探了一番,表情愈發嚴峻,下令將紅衣女屍放下來。
巨大的幾何形蛛網用竹竿一觸就破,女屍面朝下一下掉落在事先鋪好的塑膠布上,背後沾滿了粘稠的白色絮狀物。
女屍掉落的瞬間,周圍響起數聲抽吸,不少警員都白了臉色,只覺得眼前的景象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程醫生卻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走過去蹲在了屍體前:“蛛網負重的能力,並不一定只和它本身的強度有關,尋找到力的平衡點再利用蛛絲的韌勁和粘性一樣可以承受起我們想象不到的重量,一切等到鑑定之後自會明白。”
程醫生淡定的態度很好的安撫了一些人,說着話,她指揮着助手提取樣本,女屍後背的絮狀物被掀起了一小塊,下一刻程醫生的眼神停頓在了女屍後背的一處傷口上。
將那層層疊疊的粘稠絲線用鑷子拉掉,女屍後背的整個傷口都暴露了出來,那是一個沿着脊樑骨貫穿整個後背的燒傷,是衣服穿上之後才燙上去的,傷口周圍纖維的布料都發黑了,和覆滿了水泡和血污的傷口粘在一起,看着觸目驚心。
傷口露出的那一刻,程醫生和刑偵隊長雖都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卻均轉爲凝重。
這是女屍身上唯一的一處燒傷,出現的理由絕對不會簡單,貫穿女屍背脊的數條很容易就能讓人聯想到阿拉布數字1,如果他們沒有判斷錯的話,這具女屍,只是一場變態連環殺人案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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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近日的大新聞很多,不久前嚴氏董事長刺殺案的熱潮剛剛過去,隨後就來個一個至今未能解密的“日食”之謎;大家的關注點還在“日食”上呢,昨天市中心醫院就爆出了護士自殺案。這邊媒體還沒緩和過來,今天北豫中學紅衣女屍案又已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這樣的出事頻率,便是連一向走在信息前沿的各大媒體都不得不感嘆一句,多事之秋,有些趕不上的節奏!
當晚,打開電視,新聞上已經全是女屍案的報道,打開網頁隨處可見的也是女屍案的最新進展。這已是楚天騏住院以來的第八個晚上,他看着腳上的石膏數着日子,對那血腥的案件沒什麼興趣,百無聊賴的看了一眼乾乾淨淨的手機屏幕,伸手隨意拿了一本八卦雜誌翻起來。
八卦雜誌真是打發閒暇時間的好東西,無論外界的世界是有多麼的血雨腥風動盪不安,八卦的世界永遠都是其樂融融各種迷幻,比新聞聯播還和諧。~楚天騏無聊的掃着雜誌上的圖片飛快翻動着書頁,直到一張熟悉的笑臉一瞬映入了眼簾。
楚天騏沒有想過會這樣意外的看到有關阿零的新聞,更加沒有想到過的是,那個新聞會是關於那個他們去過的主題樂園…那一日,他的安排失敗得無比慘烈,特別是最後一個的受傷,更是把一天的悲劇推到了*…所以顯然,那一天阿零也是玩得很不盡興的吧,否則,她爲何還要再去一次?
翻書的動作一瞬停了下來,楚天騏垂眸望着腿上攤開的雜誌,半天,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白色的背景配着黑色的文字,那篇報道熱情洋溢的提到很久沒有看見過晝家大少帶着女兒一同出遊的畫面了,字裡行間透着豔羨的文字周圍附着好幾張在主題樂園拍到的阿零和她爸爸的照片,愛心和粉色泡泡環繞的照片上,每一個角度拍到的都是阿零興奮的笑着的模樣,無一例外。
楚天騏和阿零從小一起長大,阿零和她爸爸的感情很好,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卻是不知道爲什麼,今晚突然看着這些照片,看着那抹笑容,他卻是突然覺得有些扎眼…書頁上的阿零,是他不認識的那個阿零,她從來沒有對着他這麼笑過,或者說,除了對着她爸爸,她從來沒有對着別人那麼笑過。
那雙烏黝黝的泛着光亮的大眼睛,紫葡萄一樣水潤,那是他最喜歡的阿零身上的部位,此時此刻卻是胸口悶悶的,不願再看上一眼。下一刻,楚天騏愣着神下意識伸手翻了一頁,在看見下一頁的配圖之後,瞳孔猛然縮了一縮。
那是雜誌的中頁,非常大方的配上了一張彩色全身大圖。圖像上,一身黑衣的男人一手拎着一隻等人高的棕色大熊,正微微偏過頭,皺眉望向身後的女孩兒。女孩兒穿着一身咖啡色的小外套,長長的毛線裙子包過了小屁屁,下面兩條短短的小腿套在棕色的雪地靴裡,整個人看着如同雪後森林裡飄出來的小精靈。那畫面中,她正仰着腦袋望着身前的男人,一雙烏黝黝的大眼睛裡帶着期待,微微抿着的小嘴帶着笑意,她望着男人伸出手來,眉眼處糯糯一抹風情,盡是嬌憨。
若不是那畫面定格在了這一秒,楚天騏相信,下一秒男人空着的那隻手肯定會環上女孩兒的腿彎,一把把人抱起來。明明是微皺的眉眼,一如往常清淡的神情,只是這樣的表情楚天騏五年來多多少少見過幾次,從來都是嚴肅冷淡到讓人有些害怕的阿零的爸爸,他每次看着阿零的時候,眼底便會淡淡帶上一抹讓他驚異的情緒,如同此刻那畫面上的一般,肆意寵溺。
便單單只是一幅畫,楚天騏卻是一瞬感受到了一股旁人再已無法插足的,距離感…
…那一個眼神,爲什麼,阿零要有那樣一個眼神?那全世界所有的東西都入不了眼將所有的光亮都集中到了一人身上的那個眼神,爲什麼,她會用那樣一副眼神,看着那個她絕對不可能追上的身影?!
將心比心,似懂非懂,這一刻一瞬慌亂的楚天騏突然察覺了什麼又似什麼都亂作了一堆難以理清,他下意識伸手抓起手機撥通了快捷鍵1,對方卻是佔線,正在通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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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的電話打來的時候,阿零正走在漆黑無人的北豫中學校園裡,偏僻的學園小徑上都是落葉,踩上去沙沙作響,因爲今天的命案校職工都放假了,落葉沒人打掃,徒給秋夜添了一份淒涼。
嚴景在家,安頓好了一切刷了一天的新聞,電話被接起來他聽見那頭的風聲,有些驚訝:“阿零你這時候在外面?”
“嗯。”阿零不願多談的應了一聲,壓低了聲音,“有事?”
“靠阿零你居然這個時候再外面閒逛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很危險?!”結果不撒謊的後果很嚴重,嚴美人直接淨化成了咆哮帝。
阿零驚得一下把手機拿開揉了揉耳朵,對嚴景這樣不沉穩的個性無比嗤之以鼻:“家裡有人跟着呢沒事,你沒什麼事的話我掛電話了。”
嚴景不是個體諒人的個性,阿零直接嫌棄的態度讓難得關心別人的某美人很是不爽,而且最近真的出了很多事好麼!昨天晚上在醫院那麼驚魂了一把,結果今天早上他一刷新聞,尼瑪那個張護士居然自殺死了?!…
其實這纔是他給阿零打電話的原因,因爲心裡不舒服想找人說說話,卻是打過去了之後覺得這樣的話題對於軟妹子太血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不出口,找了個理由扯開了話題:“聽說前幾天楚天騏那二貨帶着你出去了?”
主題樂園的綁架案阿零隻告訴了辛朵和李怡然,阿零不知道這兩個人裡面是誰透露了消息給嚴景,不過嚴景知道得應該不少,因爲他的語氣聽着很差。
“陳希希那丫頭的真面目也揪出來了?你之後打算怎麼辦?”嚴景不給阿零亂猜的時間,直接把他知道的都抖了出來。
“嗯,陳希希現在只是懷疑,至於之後怎麼辦——”阿零拖長了音調,語氣顯得有些猶豫,不過並不是因爲她猶豫要不要針對陳希希,而是彼時她正好沿着小路走到了今晚的目的地,那黑暗之中樹影搖曳的大槐樹下,一身紅衣的邢悠聽見聲音轉過頭來,正冷冷的望着她。
只是現在,比起陳希希來,她似乎還有更緊迫的事情要忙…
手機那頭,嚴景聽也知道阿零現在還沒拿定主意,冷冷哼了一聲:“收拾這種丫頭也沒什麼難的,她不是喜歡當‘尾巴’麼,那就再給她機會讓她跟,就看她這一次跟着來,走不走得回去了!”
嚴景惡狠狠的一番話說完,倏地掛了電話,這一邊阿零還沒能細細分辨出嚴景話裡的意思,只是此刻對面的邢悠看着她的那個眼神她倒是看懂了,她明顯,很憤怒!
阿零望着邢悠,緩緩走近,她的身後,兩個黑衣隨從緊緊跟上,邢悠微眯了一下眼狠狠掃了阿零他們三人一眼,忽然伸手一揮,張口吼道:“你不是說了要幫我的嗎?你不是答應了要幫我找到兇手的嗎?那麼這些天你都幹了什麼?現在又有人死了,在你開開心心去遊樂場玩的時候,又有人死了!”
邢悠站在老槐樹下怒吼,一瞬蒼白的臉上青筋暴露無比猙獰。她的眼中帶着難抑的痛苦,伸手指向的地方,那裡,槐樹根下,哆哆嗦嗦蜷縮着一個紅衣的女鬼。
沒有了雙目,沒有了手掌,其實她的舌頭也被人拔去了,耳朵也被人刺聾了,對外界,再也沒有了任何感知…沒有雙目,就辨認不了兇手,沒有手掌,就寫不出兇手的名字,她說不了話聽不到聲音,即便兇手再次出現在她面前也不會再有任何反應,看來那兇手不僅極度殘忍,還是是心思極其細密的人,他知道他們能和鬼魂溝通,送了一個受害者給他們,卻是提供不了任何信息的廢物!
阿零站在邢悠對面,看着她隨着一瞬怒吼飈出的淚花,沉默不語。她承認她是有些懈怠了,最近幾天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沒有好好將邢悠的復仇放在心上;她也真切的體會到了邢悠心裡的痛苦,這樣一個受害人,穿着她當年死去的時候穿的衣物,死在了當年她死去的地方,說明那個兇手並沒有忘記她,非但沒有忘記,他還在回味着當初殺人的快感,那帶給邢悠無盡傷痛的夢魘,卻是那兇手肆意捏來玩耍的遊戲。
這樣一個“人”,他的確不配再活在這個世上!
緩緩上前兩步,阿零走到邢悠身前,毫不猶豫的伸出雙手,將她摟近了懷裡。邢悠的身上很涼,顫抖得厲害,她比阿零高了一個頭,這樣的姿勢明明很奇怪,卻是讓她驀然感覺到了一絲依靠,終於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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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的淚水之後,便是更加難以抑制的仇恨,兇案發生當晚的棄屍現場,那如同鬼屋般森森的老校舍一樓透出了幽幽燭火光,邢悠,阿零,佘青三人圍坐在燭臺周圍,這一次爲了多一個視角,阿零還叫來了夜福。
死去的無名女鬼仍舊抱着膝坐在窗外的槐樹底下不願離開,屋內,佘青將之前的三人材料在地上依次鋪開,每一份上面都做了一些標記。
這一週來,他們並不是什麼都沒做,只是做了調查卻是毫無進展。邢悠最初提供的三個懷疑對象,初一年級的數學老師張威,他雖然每天晚上都躲在家中的地下室裡不知在搞什麼鬼,調查下來之後卻只揪出了一個長着帥哥外表卻愛玩乙女遊戲的奇葩宅男,並無其他異樣。初三年級的化學老師董家華,長着一副溫文爾雅的面孔卻是常常出入神色場所據說還調戲過班上的女學生,最後調查下來也只是一個家裡有權有勢的人渣,並不是犯下七十年前殺人案的“怪物”兇手。而最後一個懷疑對象,跆拳道社的指導老師徐斌…阿零表示完全不明白爲什麼這個二貨會入選…找得不都是比較有魅力能吸引女生的男老師麼?…
所以邢悠停供的三個懷疑對象一一被否定,調查陷入了瓶頸。佘青大致將這一週的查證總結了一番,擡眼望了一眼對面面無表情的邢悠,淡淡開口:“所以這樣的調查再是做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因爲我們現在缺少突破口,而我覺得這個突破口,應該就在你身上。”
佘青生活閱歷豐富考慮問題也很全面,很多阿零發現不了的東西她都細緻的發現了,此刻幽幽一雙墨瞳望向對面一言不發的邢悠,兩人的目光都是冷的,看着倒像是有幾分互相敵視。
便是這樣比着氣勢互瞪了一會兒,最終邢悠先妥協了,微微垂了眼:“你想知道什麼?”
“七十年前發生的所有事。”佘青直截了當。
“…需要麼?我不覺得那些往事和現在有什麼聯繫,你們如果想要知道我懷疑這三人的原因我可以解釋一遍,但是過去的事…”
“過去的事很有必要!”佘青打斷了企圖逃避的邢悠:“復仇就有勇氣復,往事卻是沒有勇氣面對麼?你選擇的這幾個男人,都有明確的指向性,這樣的身份,年紀和長相,都是依照着你記憶中的兇手的樣子選出來的吧?可是你怎麼能保證,過了幾十年之後他還會是之前的老樣子?即便他是,沒有更具體的特徵,學校裡這麼多人,他若是有心躲藏我們怎麼可能找得到?之前你口口聲聲說我家主子沒有幫忙,那麼你自己呢?如果你自己都不幫自己,這件事情怎麼可能解決?!”
佘青的態度堅決,那一番話也說得誠懇。同爲女人,她很明白邢悠此刻的心情,七十年前發生過什麼她其實也大致能猜測到一些,只是過去往事只有邢悠一個人知道,對於兇手也只有她一人最瞭解,如果她不能站出來面對過去的傷痛,還怎麼談復仇的可能?!
望着對面佘青嚴肅的神情,邢悠微微抿緊了脣,沉默了許久,終於鬆開了攥緊的手心,輕聲,開了口…
那還是,她剛剛入學的時候,那個年代,能上學的女生並不多,a市如歌女子學院,是所有少女憧憬的地方。
和那個年代所有的女生一樣,她小資,青澀,讀着泰戈爾,幻想着能有一段如同簡愛一樣不被世俗所認同的感情。所以她幾乎是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的和當年那年輕英俊的男老師墜入了情網,戀愛,禁忌,委身,墮胎,直到她懷着第二個孩子拼死提出要輟學結婚的時候,她才驚異的得知了他竟是有家的人,根本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她結婚…
之後的事情便是如同一部爛尾的狗血劇,她糾纏不休,他露出了負心漢的嘴臉,她發狠要抖出兩人之間的事,他怒急之下不知是蓄謀還是意外,就這麼把她弄死了,在一個雷雨之夜,埋在了老校舍前的槐樹底下。
她是一個問題少女,家裡早已容不下她,學校也沒什麼朋友,所以她的失蹤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警方介入了,調查了一個多月,什麼都沒有找到,最後不了了之。
再之後,學校停學了,拆遷,改建,新的學校建了起來,新的學生來來往往,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只有她一個人停留在原地,每個深夜,從那寂寞陰冷的老校舍窗口望出去,在這一片禁錮了她的靈魂的土地上,每一日,每一夜,感受着她以前摯愛如今卻是深深仇恨的男人的氣息,幻想着用無數殘忍的手段讓他血債血償,成了支撐着她凝聚靈體的,唯一動力…
一個悲傷的故事,沒有好的開始,沒有好的結尾,沒有良人沒有眼光,爛俗的始亂終棄,這就是他們覺得會有用的故事,現在她和盤突出了,他們聽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麼?
邢悠的聲音很輕很淡,像是說着一個別人的故事,淡淡的話音落下的時候,燭火灰暗的教室裡鴉雀無聲,只能隱隱聽到屋外的秋風中裹着殘廢女鬼低壓壓的嗚咽聲,空氣中氣氛凝重。
佘青和阿零都有些呆,不光是爲着那個故事本身,還因爲邢悠說話時的那個語氣,和眼神…現在的她,看着也就是一副半大的孩子模樣,只是那雙淡漠的黑瞳裡,卻是歷盡滄桑,空空的再也沒有感情。這一刻,阿零才真正的感受到邢悠和她們的不同,她的確已經“死”了,從身,到心…
幾個女人圍坐在燭火前,不遠處,同樣穿着黑色斗篷的夜福神色淡淡的聽完邢悠的故事,微微蹙起眉頭來,眼底閃過了一絲深意:“當年,那個如歌女校,似乎是個高中來着?”
夜福的問題問出口,邢悠偏頭稍愣了一下,隨意點了點頭,蹙眉之間,似乎也突然想到了些什麼。
一個慣常犯案的兇手,他的目標往往是固定的,甚至從他七十年之後犯案的手法可以看出,當年邢悠死時的穿着和模樣都深深的刻在了兇手的腦海裡,很有可能成爲他尋找之後的獵物的標準!而邢悠復活之後,只是一味的鎖定了她死亡的地點和兇手的氣息,卻是沒有意識到,當年的她和現在的北豫中學的學生之間有一個最大的區別,便是年齡!
“北豫中學可是有高中部的,而且不遠,就在隔壁呢。”當夜福壓低了聲音說出這句帶着些寒意的話時,所有人的雙眸中都有光線跳了一跳,突破口,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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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當正式介入事件調查的阿零等人在漆黑陰森的老校舍內製定着下一步研究計劃的時候,a市刑偵隊亦在爲了偵破少女惡性虐殺事件而忙碌,代號爲“網”的疑似連環殺人案被提到了一級級別,刑偵隊長李維正坐在解剖室外,等待程醫生初步屍檢的結論。
明晃晃的手術燈將解剖室照的亮如白晝,穿着手術服的程醫生縫合上最後一個刀口,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鑷子。解剖結束了心頭的疑慮卻是越來越多,之後的屍檢報告,她竟是第一次有了不知該怎麼寫的想法。
換下衣服,程醫生消過毒,捏着痠痛的眉間除了手術室,一眼看見不遠處李維正坐在休息區的長凳上,看見她出來了起身走了過來,忙碌了一天臉上也帶着掩不住的疲倦。
“李隊。”
“程醫生,解剖結果如何?”
程醫生搖了搖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淡淡開口:“死者死亡的時間大約在凌晨2點到4點之間,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導致器官衰竭。身上的傷口,除了背上地燒傷和手腕處的割傷之外,其餘的傷口全部都是昆蟲的咬傷。”
“咬傷?昆蟲?”李維有些吃驚。
“不錯,死者生前收過很長時間的虐待,兇手可能長期將她和毒蟲關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以折磨她取樂,甚至在死者的胃裡都提取到了類似蟲液的液體,只是具體結果還要等化驗科的報告。”
李維聽後不由的蹙了蹙眉,任誰想到那萬蟲噬咬的場景都會心生寒意。李維蹙着眉尋思了片刻,沉聲道:“那蛛絲…”
“也要等化驗科的結果,才能知道是不是真正的蛛絲。”程醫生的聲音也很凝重,透着一絲不常有的緊繃,“雖然只是初步屍檢,但是我心裡大致有一個判斷還未成型,不知道該不該講。”
程醫生除了是業界資深的法醫之外,還擁有犯罪心理學雙學位,李維對她的判斷一直很有信心,連忙讓她提供辦案思路。
程醫生擰了擰眉,嚴肅開口道:“李隊,在你的印象中,蜘蛛,是一種怎樣的生物?”
“蜘蛛,是捕食者,以其他昆蟲爲食,且並沒有特定的捕食總類,但凡觸上蛛網的,能夠被毒液控制的昆蟲,最後都將難逃一死。”程醫生擡眼,眸中透出堅定而冰涼的光,“而這次的兇手,就把自己定義成了捕食者,所有在他可控範圍之內的人都成爲了他的狩獵目標,而因爲昆蟲差異性,目標的差異性也會非常大——”
“——可以說,我們這次遇上的,是一個幾乎無差別選擇被害人的,變態殺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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