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當渾身是血被虐成了一團紅肉的怪物一下飛過二樓窗口被直接扔下了懸崖,夜福擦了擦手心的汗,遠遠望着主子那深了幾許的眸光,心道不好。
主子目前的狀況明顯是在失控邊緣,安撫主子的辦法不是沒有,只是他現在出去找就等於要把阿零單獨留下,他能安心離開嗎?
夜福心裡盤算着,飛快往樓下奔去,他想先確認一下主子的情況再做決定。卻是剛跑到二樓樓梯口,忽然撞見渾身是血的主子正一臉陰沉的站在一樓樓梯拐角處,一雙斜往上看的眸子裡泛起血色,讓人肝膽俱顫。
夜福調整好情緒:“殿下,您先回房休息,屬下出去…”
話剛說了一半,晝焰行忽然往上走了兩步,那直勾勾望上來的眼神讓夜福心裡一陣發怵,頓了頓剛要繼續說,忽見主子微微咧嘴笑了一下:“阿零呢?”
很輕的聲音,配着那沾滿血污淡淡而笑的臉顯出了幾分詭異。夜福心頭驚了驚,努力維持鎮定:“啓稟殿下,阿零已經睡了…屬下這就出去給殿下找血,殿下您…”
晝焰行卻一揮手打斷了夜福的話,幾步走到他身前微微俯身,笑得良善:“把阿零給本座帶來,快去。”
夜福默默低頭,又默默擡頭,看着主子臉上無害的笑容聽着主子口中輕快的語氣,全身卻沒有一刻像此刻這般冰冷入骨。
主子暴走的時候喜喝人血,他這時候要見阿零,豈不是?!
——殿下,請您一定不要一時衝動做出會後悔的事!
夜福很想這麼說,只是望着那雙金中帶紅殺意滿滿的眸子,卻是喉頭乾澀,發不出一點聲音。
直到主子越過他上了三樓,帶着濃濃的血腥氣消失在了黑暗中,夜福還是沒能開口,錯過了求情的機會。
——
牽着娃娃的手站在三樓臥室門口,夜福遲遲無法推門而入。
小阿零乖乖的站在他身旁,還沒睡醒的小臉上顯出幾分迷茫。她是如此的信任他,什麼理由都不用就可以乖乖跟着他去任何地方,可他卻是要帶着她往火坑裡跳!
只是主子的命令無人敢違逆,主子的可怕,夜福絕不想親身體會!
鬼使神差的,只是那一瞬的衝動,夜福忽然一把打開門將阿零往門後的黑暗裡推了一把。孩子踉蹌兩步進了屋,那鑲金雕花的大門頃刻關上,夜福頭腦一麻心生悔意,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大門關上,再也沒了迴旋的餘地。
阿零被倏然的黑暗嚇了一跳,下意識轉身往回跑,一頭撞在冰冷的大門上。屋子裡的氣溫異常低,孩子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忽聽身後響起一道涼涼的聲線——
——過來。
阿零抓着門把手顫抖着回頭,在一片黑暗中,只看清了一雙閃着幽光的眼睛,一雙,如同深夜伏擊獵物的猛獸所擁有的,嗜血的金瞳。
她搖頭,死命扒在門上。
晝焰行的嘴角劃過一道冰涼笑意。
“不要讓本座再說一次。”
那樣的笑容,代表的並不是愉悅。相反,如若阿零此刻除了那雙金瞳還能看清這個笑容,她一定死也不敢往前邁上一步。最後,直到違逆主子的恐懼戰勝了不敢靠近危險的恐懼,阿零終於怯生生的,朝着主子一步步走了過去。
“上來。”輕淡的聲音下了第二道命令。
阿零費了好大勁才爬上那張大牀,同樣的房間,同一張牀,同樣的一個雷雨夜,只是今晚帶給她的感覺不是安心,而是,無盡的恐慌。
阿零死死拽着身下冰涼的被面,感覺身邊的人靠近,很近很近,然後,微溼冰涼的指尖觸上了她的臉。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親近,卻不是她想象中的感覺。
臉上,那如同毒蛇般冰冷膩滑的觸感輕撫過她的肌膚,你是誰?她聽見主子湊近她的耳朵,輕聲問。
“阿…阿零…”她努力了很久,終於顫抖着說出口。
“不對…”阿零感覺主子笑了下,冰涼的氣息纏繞在她耳畔,“再給你一次機會…阿零,你是誰?”
阿零,你是誰?
她是誰?她就是阿零啊,她是,主子的阿零啊…
這樣一個問題,對於五歲的孩子來說實在太費勁,阿零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氣輕聲開口:“…晝零…?我是…晝零…”
“對了!你是,晝零呀~”她終於從主子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愉悅。
這一刻,她不知怎的突然也想跟着笑,只是那僵硬了太久的肌肉只能勉強扯出一個弧,看着一點也不可愛。
晝零,晝零,主子還在輕聲念着她的名字,一聲聲,似要咀嚼細膩了嚥下肚去。很久之後,她才感覺那隻搭在自己臉上的手緩緩移到了她的後腦勺,下一刻主子居然傾身過來,將她半抱在了懷裡。
——阿零,以吾之姓,冠汝之名,你是晝零,你是本座的東西,永遠都是,對不對?
奇異低啞的聲線就像是有實體一般,一下竄入了阿零小小的耳朵。那樣的感覺說實話很不好,陰冷溼滑得厲害,就像耳朵裡鑽進了一條冰涼的小蛇。
阿零嚇得一顫,心中卻掙扎着叫自己不許躲,這是主子多日來難得的親近,她不能躲,她必須要表現得好好的讓主子高興。
——對…
孩子軟糯微顫的聲音在心口處響起,說話的時候,那小小的胸腔深處似乎都傳來了震動,一鼓一鼓的,就像在無聲昭示着她的忠心和虔誠。
很好,晝焰行勾脣輕笑一聲,下一刻,倏然偏頭,狠狠咬上了孩子肩頭稚嫩的皮肉。
手心下的身體傳來一陣抽搐,被他觸到的地方几乎頃刻就溢出了甜腥的液體。
阿零,她一定沒有想到他會咬她吧,此時此刻,她一定很後悔也很害怕——不過啊小阿零,你是本座的東西,永遠都是…剛剛,可是你親口答應了本座的…
肩上的那道傷口,咬得很深很深,沒有尖牙全憑撕咬出來的傷口猙獰可怖痛徹心扉!人在痛到極致的時候,原來是會痛到無法發聲的,阿零像一條溺水的魚一般微張着小嘴仰起煞白的臉,烏黑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暗。那纏繞在她身上的手臂越來越緊,像一條快要勒死她的大蛇。
主子的身上好冷很冷啊,那蝕骨的陰寒過到了她身上,連帶着她的身體也因爲太冷而顫抖起來。
昏迷的前一刻,阿零暈乎乎的在心裡厭棄自己。
如果,她的身體能再熱一點那該多好…
如果,她能讓主子抱着她的時候再暖和一點,那該,多好…
------題外話------
魔王大人又作了啊又作了…
就瓦加魔王大人陰冷的氣質,情話說出來都像鬼話啊有木有~
ps今天特殊情況早上發文了,明天時間會恢復到老時間1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