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靈氣集結,便是連荊塔上方的天空都產生了異變,厚密的雲層聚攏而來,在高聳的塔尖上盤旋,糾纏着激烈閃電相互碰撞,發出耀眼光芒!強風之中,一樹的花葉飄零,夜清衡站在院落中央遠遠的凝視着那烏雲蓋頂的巨塔,便是在他這裡,都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那一處肆意爆發的殺戮之氣。
晝焰行不是好脾氣的人,而且沒什麼耐心,這一日在阿零的威逼下承諾的守候已是把他逼到了暴走盡頭,一想到丫頭此刻可能受的傷可能面對的一切,他怎麼能輕易忍得下來?!手中靈氣集結成的魔刃,可謂是現世最大的殺器無堅不摧,下一刻,暴虐靈氣一瞬劈上塔身,鋒刃斜拉而過,沿着巨塔外牆盤旋往下一路切割,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很快晝焰行就交叉的雙刃在巨塔塔身上割裂出了兩道足足半尺寬的盤旋裂口,巨大黑色骨翼一瞬張開,他下一刻一個凌空躍起到了半空中,反手交握兩道凌冽魔刃一個凝神,將手中兵刃狠狠插入了巨塔之中!
裹着暴虐閃電的黑色魔刃一瞬穿透塔身,帶來毀天滅地般的震動!荊塔本身並沒有抵禦靈力的實力,全憑歌君翎設下的結界和異世空間加以鞏固,這一刻,魔刃插入的瞬間靈氣一瞬在巨塔之內爆裂而出,冰藍色的閃電繞上塔身整個巨塔都震動起來,沿着被割開的裂口磚瓦寸寸崩壞墜落,電閃雷鳴之間,那一處本來關押着上古屍王堅不可摧的荊塔牢籠在幽冷金瞳的注視下,瞬間崩潰瓦解!
那是這個世上,縱橫千萬年三界無人能及的靈力!這是歌君翎記憶當中昔日大戰之時,那排山倒海而來帶來蝕骨毀滅的黑暗暴戾!那一刻,熟悉的靈氣碰撞之下荊塔結界瞬間破裂,歌君翎被靈氣震到心脈,猛嗆一聲嘴角溢出鮮紅的血來,下一刻,他們腳下的地面也已寸寸崩裂,一下塌陷了下去!
阿零的身體虛耗的厲害,此時此刻便是站立着都已經很費勁,九層塌陷的那一刻,她隨着那破碎的瓦礫一瞬墜落,那一刻她臉上表情卻是很平靜,沒有幻化出翅膀,也沒有用一點力氣,她安安心心的就這樣掉了下去,因爲她知道,他一定會過來接住她的。
破碎的瓦礫尖銳,墜落在半空中,因着靈氣氣旋的壓迫一個個爆裂粉碎,阿零面朝上在空中滑過,看着上方漆黑的岩石一個個爆開,灑下烏黑的粉塵來,那樣的場景看着甚至有一些漂亮,下一刻阿零微微彎了彎嘴角,頃刻,一瞬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耳邊的風聲驟然停歇,被骨翼輕緩的扇動聲取代,一瞬熟悉的氣息籠罩上來阿零安心的閉了閉眼,在睜開眼時,對上那雙高高俯看而下的金瞳,那淺淺絢爛的金色之中,果然帶着她猜到會有的怒氣和不悅。
下一刻,望着那雙眼她就微微抿脣笑起來,笑得輕柔又滿帶着歉意,她很抱歉自己一直很不乖,總是固執的做自己認爲對的事,固執的逼着從不妥協的人再三妥協。她也很抱歉,抱歉自己一直都很麻煩,身作凡胎,生命脆弱而短暫,一直嚇他,一直讓他爲了她做這些複雜而危險的事,便是連自己都犧牲了進去,也在所不辭…這一世,她就好像是他的一場劫難,帶給了他太多的痛苦和悲哀,只是啊,那淺淺凝望而下的眼眸中,卻是在她漸漸模糊的視線裡一點一點褪去了冷意,聚上了溫柔。他這樣看着她,千萬年來,只這樣看過她一人,就像,她是他前世今生歷經萬代輪迴唯一想要的那段緣分,就像,她便是他此生此世,今後漫長生命之中年年歲歲,唯一想要如此相待的那個人。
那一刻,微熱的淚水在眼眶之中盤旋打轉,卻是最終被很堅強忍了回去,阿零終是沒有再哭出來。此番巨塔之戰,她經歷了太多打擊,卻又明白了更多的感情,她更加堅定也更加堅強了,她更加珍惜,也更加更加的,愛他了…心中一瞬泛起的感情,激烈中帶着羞澀,下一刻,阿零依着本心行動,伸手緊緊攬上晝焰行的肩頭,傾身,緊緊偎入了他懷中。
那世界末日一般的崩壞的巨塔之側,他靜靜懸停,感受着懷裡綿軟溫度帶來的身心充盈。一身血衣,她滿臉都是猩紅的血跡,就連長髮都髒髒的乾枯糾結在一起,阿零知道,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很醜,嗯,還特別髒,只是她太想他了,一刻也不願再分開,就這樣把髒兮兮的小臉死命蹭上那身華貴的錦衣,阿零輕輕喘息,帶着鼻音,那如同小獸歸巢一般親熱中帶着委屈的表現讓晝焰行微微心疼,伸手他輕輕拂過她被鮮血浸透的髮絲,感受着掌心下毫不柔順的黏膩,金瞳之中帶起的情緒是疼惜,丫頭不禁外表看着狼狽,身上還有好幾處傷,最重的一處在肋骨,生生斷了三根,從小到大他細心呵護,何時讓她受過這樣的傷痛?金瞳微闔上,晝焰行努力收斂着自己的情緒不想讓丫頭察覺到之後難過,然後,在她微微仰頭小心翼翼望上他的眼的那一刻,他低頭俯身,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了一個安撫性的吻。
他要的人已經找回,剩下的爛攤子也馬上就能收拾乾淨,下一刻,當那溫情散去,金瞳再次睜開之時,帶上的,已是森然寒意!
就在那崩壞巨塔下方,歌君翎已是帶着辰啓一道躲入了她的結界,飛速降落,一瞬隱匿到了荊塔底層的密道之中!這密道隱蔽,是除了嬤嬤小良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的秘密,當那封石在咒術之下開啓,辰啓震驚之餘狂喜,下一刻,歌君翎一瞬回眸揚手燃起了一簇靈火,映上的,卻是始終如一的清淡眼眸。
“這個密道很複雜,你跟着這靈火走,它能帶着你前往那擁有能進入人界大門的山林,到了那裡你馬上離開鬼域,從此往後,再也不要回來。”
那一句話,說的絕決,最後的時候,那藍灰色的眼眸之中都因必須有的堅定帶上了冷意,那冰涼兜頭澆下熄滅了辰啓心中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他伸手死死扣上歌君翎的手腕:“我們一起走吧,爲什麼都到了這裡你還要留下?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君歌,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辰啓急着,說着這樣的話,便是連開口的聲音都帶着微微輕顫,其實他是知道的,她已經沒有在生氣了,他也能猜到三分,她會留下,除了那個她不想違背的約定之外,一定還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讓她必需,舍他而去!
這一刻,心頭翻涌的情緒,更多的是自責懊悔,自責着自己虛度了能和她共處的光陰,懊悔着他那無能而敏感的個性,在這樣的時刻來臨的時候,他能留給她的,卻只是那冰冷的殘酷的再也回不到往昔的記憶,他什麼,都沒有做到,他沒有讓她幸福過,哪怕只是一日!
那一刻,墨瞳猩紅,終是忍受不住滑落一滴晶瑩淚水,他從小就不是愛哭的孩子,倔強得自懂事以來就再也沒有流過淚,那一刻,望着那墨瞳之中死灰一般的絕望悲哀,下一刻,歌君翎終是伸手,指尖輕輕撫上了辰啓的臉龐拭去了那讓她也心傷的痕跡,淺淺的眼眸之中,疼惜夾雜的複雜情緒,下一刻她微微勾脣笑起來,永遠的澄淨美麗,帶着嘆息…
不知爲何墮入了鬼域的人類孩子,在幾千年前被這鬼域最至高無上的女王發現撿了回去,這便是他們之間,獨一無二的緣分。其實這段緣,起初的時候很美好,甚至同阿零和她家殿下的故事有着很多想象的地方,只是,這個世間,並不是所有擁有美好開端的故事都會有一個幸福的結局,女大男小,身份懸殊,她性子隨性肆意叫人琢磨不透,他卻是心細敏感凡事都想得太多,在她的強大尊貴無與倫比的光芒之中,他自卑難過得,深深,跌入了一片塵埃。
他在她面前,永遠都夠不到他想要實現的成熟和守護,而她的安撫和勸慰,在他看來,卻更像是屈辱…
她在他面前,卻也永遠都做不到直抒心意,她揹負着命運而來,佔着那冰冷高位,她不懂也不知道該如何,來求那一份單純的感情。
這便是他們的問題,導致了,之後一次又一次的過錯…
其實,關於人格阿零十年的歲月,歌君翎偷偷在暗處,窺探了許多;之後,在這鬼域十多日裡她和魔君的相處,她也全然,都看在了眼裡。
明明,那就是比她和辰啓更加複雜更加沒有出路的關係,他們之間,卻像是用利刃刀刀乾脆利落的砍掉了所有的累贅枷鎖屏障毒瘤,他們很快就接受彼此的身份,很自然就放下了昔日仇恨,對於將來所要面對的困境他們永遠都是那樣積極,無論面對着什麼身在何處,即便是砍去的部分帶來無盡的傷痛和血肉模糊,他們都會有自己安靜的一小片天地,相依相偎在一起,互相守護,彼此療傷。
所以,這是爲什麼?爲什麼,他們的感情就這樣失敗了,而他們的感情,卻是開花結果,在所有的逆境之前,都強大無畏得讓她豔羨心驚?
其實,這背後的原因,她已是慢慢一點一點,察覺了出來。
她可以說,那是因爲辰啓並不像那魔君一樣強大,很多事情他有心無力,纔會有了感情的別差,心意的扭曲。
她也可以說,那是因爲她不如阿零柔順可愛,不如她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小女兒家的心思,把所有的感情都好好的展現出來,讓對方知道。
只是,她心裡卻很明白,她和辰啓之間,差得遠遠不止這一些,對比阿零和魔君,他們最大的問題,便是不夠堅定…
沒有一定要在一起的決心,也沒有失去這個人就無法再活下去的深情,他們的感情在每一次遇到挫折和問題的時候都沒有得到解決,所有的一切堆砌起來千瘡百孔,使得他們早已失去了能永遠相守的勇氣!
千萬年來,她看過的那麼多書,見證過,那麼多感情,辰啓總是怪她太愛幻想,其實她從來沒有讓他知道,她是一個比他更加理性現實的人。她閱盡了書中美好而虛幻的愛情,以至她再也不能相信這樣的感情真的能存在於世間,她在他退縮的時候只會選擇沉默,在他離去的時候從來做不到追逐,這樣一份感情走到如今是他們共同的原因,誰對誰錯,已是不必再說…
就像是,對於一段轟轟烈烈的愛的見證,就像是,可以證明真愛真的能戰勝一切一般,這一次,她選擇助阿零一臂之力。
就像是,藉由這一段感情,成全了她對愛全部的期望一般,她不會離開,也不會再逃避,她想要她真心開始喜歡並有些佩服了的那個姑娘,得到幸福。
這一刻,當所有一切都藉由認真的話語好好傳遞,這是他們幾千年來的第一次,這樣平心靜氣身份對等着,好好說出了內心所有的感情。
那一刻,四目相對,雙手交握,他們緊緊相依,感受着痛苦,亦感受着情誼,感受着着千萬年來他們缺失了太久的一切,終是哽咽平息,心緒緩緩恢復,久久,兩人都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黑暗之中兩人相擁靜默了許久,辰啓終是緩緩鬆開了懷抱,下一刻,他一下起身抱着歌君翎站了起來,往回走去。
——
彼時,那落石之外,崩壞的荊塔腳下,形勢已是一觸即發。阿零被佘青攙扶着,遠遠的看着前方一片廢墟之中對峙的兩人,她已經做了她該做的,之後無論殿下要做什麼,她都不會再去幹擾他的決定了。
歌君翎和辰啓已是消失了一陣子,此時此刻,那死死守着密道入口的少女,身材嬌小看着柔弱,一襲水杏色的長裙在這片哪裡都只有黑白灰三色的地域裡,看着異常絢爛。只是此時此刻,相比那一身明豔衣裙,少女的臉色卻是蒼白得厲害,全身微微顫抖着,她死命忍受着籠罩全身的陰冷靈氣瞪大了雙目盯着對面那幽冷金瞳,雙手死死扣着掌心的寶物沙漏!
“我,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過去的!小良誓死守衛主上安危,只要有小良在,就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從這裡過去,傷害我家主上!絕對不可以!”小良撞着膽子一下吼出來,下一刻,手中的沙漏一個翻轉發出強烈金光,將廢墟之中所有人都籠罩了進去,待到金光散去,所有一切都恢復如常,方纔她死後那一刻,一瞬滾落的一粒小石頭,竟已是悄無聲息的迴歸了原位。
小良的寶物沙漏具有時光倒流的能力,可以將時間倒流到一分鐘之前,把發生的所有一切全部抹去。這樣的能力雖然算不上強大,卻是在某些時候有着奇特的功效,比如說此時此刻,她只要在每一分鐘內都讓時光倒流一次,便可以組織入侵者進入密道!任是對面那敵人在強大,也不可能在一分鐘之內打開落石,所以即便是她也一定可以守護好主上的,絕對沒問題!
那一刻,那張秀氣小臉之上帶出的感情,是視死如歸一般的堅定,看入阿零的眼中,卻是讓她一微微揪心的複雜。一分鐘的倒流,看似時間很短,其實這一分鐘裡,以她家殿下實力,可以做的事實在太多,甚至說,如果他真要出手,對面那名叫小良的姑娘也許已經能死上好幾次,看着這樣年幼而忠心的女孩兒,她實在有些不忍。
下一刻,清冽聲線淡淡而起,金瞳冷冷望下,晝焰行在小良戰慄的堅持中,微微勾脣笑起來:“你這是,要幫忙麼?”
冷冷一聲輕問,裹着微微戲謔,那話語之中的意思小良完全反應不得:“什麼?”她愣着脫口而出,下一刻,卻是對面一瞬爆裂靈氣驟然襲來晝焰行已是在小良開口的瞬間就出了手!巨大的黑灰色觸手一瞬從那黑衣袖擺襲出,鑽入砂礫擊破巨石,一下將腳下的廢墟攪動的天翻地覆,小良嚇得驚叫一聲一下跌落在地上,下一刻,眼前一個巨大黑影飛掠而過,小良驚恐着一擡頭,竟看見一根粗壯粗手死死纏繞在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身上把他一下從廢墟里拔了出來,重重摔到了地上!
小良定睛一看,才發覺那黑人竟是被火燒的發黑了的牛怪,他還沒死,正因疼痛而痛苦呻吟,再然後,一個,兩個,越來越多的人被從廢墟下挖出,那是八族經歷巨塔之戰還存活着的首領,甚至還包括了他們沒有參加戰役遠遠躲在某處不敢出來的侍從,足足幾十個人,很快就在她身前的空地上堆成了一堆,每一個人身上都緊緊纏繞着一根巨大的黑灰觸手,形勢驟變小良完全反應不過來的那一瞬間,遠遠的,晝焰行忽然冷冷勾脣,下一刻,金瞳一凝靈氣衝開黑髮一瞬爆出,瞬間幻化成劇烈的閃電,藉由觸手以一下蔓延,驟然裹上了那幾十人的身體!
呲——
“啊——!”
那一刻,空地之上響起一整片電擊的聲響,夾雜着八族殘部驚天的痛呼,在空地之中驟然肆虐開來!小良摔倒在一處斷壁之前,驚恐雙眸一瞬迎上那閃電藍光嚇得幾經無法發生,下一刻,便是有皮肉燒焦的氣味充盈而來,小良眼看着離她最近的一個影族部下被閃電活活燒焦成了一根黑炭,她根本想不明白這個閃電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連沒有實體的影族都能傷害!下一刻,卻是眼前觸手紛飛而起,小良竟是一眼看見了鬼嬤嬤被一根粗壯觸手卷着揚到了空中,全身上下一瞬已經被電擊燒成了炭一般漆黑!觸手再是一個揮舞,下一刻,燒脆了的頸骨終於斷裂,鬼嬤嬤面目全非的腦袋發出咔嚓一聲輕響,從高空墜落,掉在了小良腳邊!
面前的人頭,那一頭銀髮全部斷裂,那一張老臉亦是再也看不清一點正常的皮肉,那焦炭一般的皮膚捲曲起來,一下翻出了下方鮮紅的血肉,喀拉,喀拉喀拉,聽着皮肉翻卷的聲響,看着那抹猩紅小良呆愣一秒,下一刻一瞬俯身,劇烈嘔吐起來!
地獄修羅一般的慘烈之中,撕心裂肺想要吐出五臟六腑一般的噁心之中,下一刻,小良卻是清晰聽見一聲清淡笑意在腦中響起,帶着冰冷傲睨,甚至還有一絲讓人心驚的愉悅,下一刻,有淡淡聲線在她耳邊響起,說,這個沙漏倒是個有意思的玩具,正好,一分鐘到了~
那一刻,小良強忍着痛苦一瞬擡頭,竟是看見她的沙漏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已是握在了對面那黑衣男人手中,他正淡淡望着她,脣邊帶着一抹饒有興致的笑意,那雙漂亮的金色眼眸之中卻是寒光滿溢,下一刻,就在小良瞳孔緊縮一瞬驚呼出來的那一刻,他已是長指一個輕轉顛覆了沙漏,細白銀沙一瞬落下的那一刻,被閃電燒焦成了黑炭的幾十具屍體,頃刻恢復如常!
“不要,不要了!求求你不要了!”
小良後悔了,她忽然就發覺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對面的那個男人,無論是強大的靈力還是殘忍的個性,都不是她能對抗的敵人,從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她已是看出了他的下一步打算,那一刻,顧不上自己的安危小良哭着連滾帶爬衝了過去,跌倒的時候手臂和臉都被砂石劃破了,眼淚流過傷口,刀割一樣疼,下一刻她奮力擡眼,望去的方向是男人身後依偎在下僕懷中的黑衣少女,她在懇求她,求她勸她的夫君助手,卻是在下一刻,對上那墨瞳之中一片幽深的淡漠的那一刻,驟然絕望!
沙漏再一次顛覆,閃電驟起,一分鐘之前剛剛被點擊活活燒焦的八族殘部們,再一次經歷瞭如同煉獄一般的極致痛苦!
這個週期實在是很好,短短的一分鐘,便可以殺人一次,然後再來一次!遠遠的,聽着那哀鴻遍野看着那殘肢斷壁,晝焰行很好心情的勾起嘴角笑了,他正在情緒壓抑需要發泄的時候,比起一場殺戮更能讓他舒緩情緒的,自然便是這樣,一分鐘來一場的,數度殺戮!
他是地獄爬上來的黑心惡魔,除了自己在意的人之外,對所有人都帶着碾死螞蟻一般殘忍絕情的心性,這一點從未改變,也從不隱瞞,他想殺之人甚至不用什麼理由,更何況,那躲在暗處將這樣弱小的屬下推到前線的歌君翎,她訂下巨塔之戰弄傷了阿零,她已經沒有什麼藉口可以活下去了,不是麼?
幽幽的,那一片巨塔廢墟之下,重複的殺戮還在進行,小良已是痛苦的幾乎昏厥,那聲聲悲鳴連同着皮肉燒焦的味道,已是連那硬如玄鐵的巨石都滲透了,一點一點,傳到了石門之後的兩人耳中。
辰啓在下一刻摟緊了歌君翎的肩膀,低頭,抵上她因爲憤怒和激動而微微顫抖的額頭,下一刻,他開口,聲音平敘沉穩堅定,悲壯中,帶着讓人安心的勇氣。
他說君歌,你不離開,我便也不會離開,你要做的事,我會好好守着你,做完。
“之後,就算沒了靈力,就算失去了所有,無論之後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君歌,永遠不會改變。這一次,你終於能夠同我一道離開了,我帶你去人界,去一個有山有水,有花有樹的地方,那裡我很喜歡,你也一定會喜歡的,然後我們就在那裡住下來,永遠都,不走了。”
淡淡話落,他偏頭,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個吻,下一刻,那巨大石門終是轟然開啓,一片冰藍幽光,沁透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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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風和日麗陽光燦爛,竈上燉着小粥洗衣機裡卷着衣服,白正在水池邊洗着碗算着下一次文文大推薦的日子~14,15,16。16!白突然驚異發現,尼瑪3月16號不是白和老公的結婚紀念日麼?!
白一手泡沫衝到客廳:“老公今天是不是我們結婚紀念日啊?!”
白老公從雜誌上擡起頭:“結婚紀念日是哪一天?”
白…“316啊!”你不會忘記了吧!
白老公神色淡淡:“是啊,那不就行了。”一副有什麼好問的樣子…
白呆愣三秒,喜笑顏開:“哎呀今天是個好日子要慶祝一下啊,晚上做點好菜吧,幹鍋花菜怎麼樣blablabla…”
咳咳,所以今天就是結婚紀念日啦,白比較忙碌所以今天只有字數不多的一更,大家請笑納,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