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燃燒,帶着不幸和悲哀,曾經將美麗的女孩活生生燒死的火焰。
只爲些許嫉妒和憎恨,就以“魔女”之名,將未曾犯下任何罪行,只是因爲喜愛研究黑魔法的女孩直接燒死。
那是一個人類因爲末日逼近而瘋狂的年代,而這個女孩,就是那個年代的犧牲品。
然而,在這血紅色的火焰中,她身上衣服的色彩卻從深沉的黑變成了純潔的白,如同盛開在淤泥中的荷花,看不到絲毫被污染的痕跡。
輕輕束起的馬尾,飄舞着的白色裙角,纖細合度的衣服包裹中的美麗身姿,如同白色的花朵一般,美麗而惹人愛憐。
這就是揹負“犧牲”之名的魔女,白衣的少女。
她的名字是—阿爾娜莉婭。
不過,當她出現在尤里西斯面前的時候,尤里西斯的第一反應就是。
“阿爾塞莉婭!”
絕對不是錯覺,眼前穿着白衣的女孩,和他的第二使徒,使徒之團中最具有騎士風度的阿爾塞莉婭幾乎是一模一樣。
“他在說什麼?”阿爾娜莉婭聽不到尤里西斯的聲音,因爲一道無形的力量把他的聲音徹底隔絕在外。
“不能去聽他的聲音,不能去看他的眼睛,最好連碰都不碰他一下,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罪惡。”對於尤里西斯的一切,瓦拉克已經到了深惡痛絕的程度。
“把他打倒!用你現在的力量。”
“明白了。”從尤里西斯上瀰漫而出來的力量,還帶着剛纔瞬殺黑色百眼巨人的死氣,所以在阿爾娜莉婭的感知中,尤里西斯確實是不折不扣的敵人。
“姐姐,來吧。”伴隨着阿爾娜莉婭的祈禱聲,從她腳下的影子中,從她身體混合着的古老魔女的殘骸中,一個黑色的身影開始逐漸成型。
那是一位黑色的劍士。全身被黑色鎧甲所包裹的“她”,給尤里西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無比的陌生又無比的熟悉,就好像看到了什麼的影子一樣。
在她的周圍,覆蓋着巨大的黑暗,這黑暗不斷的散發出來,污染着周圍的一切,唯獨小心翼翼的保護着阿爾娜莉婭,不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
她的手中有一把劍,一把輪廓尤里西斯很熟悉,但是性質卻和他熟悉的那把劍截然不同的劍。
尤里西斯知道的那把劍和那個人,總是充滿正氣,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勇敢向前,擁有着最美麗的光芒。
但是這把劍卻是充滿着黑暗,無數血色的紋路覆蓋在劍身上,讓這把劍顯得無比的險惡。
如同被踐踏的善良,如同被粉碎的希望,這把劍已經失去了本來的概念,墮落成了一把黑暗的魔劍。
那是無數“死”和“憎恨”所疊加在一起的力量,讓人只需要看上一眼就會陷入噩夢中的力量。
在這把劍上,常理被扭曲,希望被毀滅,只剩下充滿惡意的詛咒。這是和深淵斷罪同一類型的黑暗魔劍,或許層次上遠遠不如,但是性質卻異常的接近。
這是,位於這個世界頂點的傳說級魔劍。
風輕輕的吹過,然後拿着這把魔劍的黑暗劍士身影變得模糊起來。
危險!尤里西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對方的意圖,深淵斷罪向自己的右側劃過一道黑色的劍痕。
同樣充滿詛咒之力的魔劍在空中交錯,吞噬掉了周圍所有的光輝。
沒有任何花哨的一擊,如同斬斷山河一樣的龐大力量,尤里西斯剛剛恢復了一點知覺的手腕再次徹底麻痹。
下面!第一擊的震動還在繼續,對方的第二斬已經殺了過來。這種不給對方任何喘息機會的連續攻擊,是尤里西斯最熟悉的一種。
因爲,教導他基礎劍技的阿爾塞莉婭,使用的就是這種劍技。從基礎劍技延伸出來,但是在簡單的銜接後就能發揮出絕大威力的劍技。
這是堂堂正正,從正面將敵人徹底擊敗的騎士之劍。
“叮!”深淵斷罪再次擋下對方的劍,因爲太過熟悉,尤里西斯甚至都可以猜到對方的下一劍會攻向哪。
然而,阿爾塞莉婭擅長的這種騎士劍技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哪怕你明明知道她要攻擊哪裡,也只能去防禦。
這就是不帶任何花哨,一點也不華麗但是卻絕對實用的騎士劍技,連蕾露也必須認真對待的強大戰技。
一劍,兩劍,三劍,每一次交鋒尤里西斯都看出了對方的攻擊點,然而卻不得不按照對方的意圖來戰鬥,優勢在一開始就全部丟掉了。
在那森然的黑色劍影中,尤里西斯看到了一雙冰冷的黑色眼睛,和他知道的阿爾塞莉婭絕對不像的眼睛。
那雙眼睛充滿憎恨,充滿黑暗,而被她所揮出的劍,也同樣的充滿憎恨和黑暗的氣息。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尤里西斯深刻的體驗到了對手和阿爾塞莉婭的劍的差別,和他練習的阿爾塞莉婭不管攻擊多麼猛烈,總是留有一絲餘地。
然而眼前的黑影沒有那樣的仁慈,不管是哪一劍,如果他沒能及時擋下來,一定會殺掉他,把他的身體徹底砍斷。
同樣的騎士劍,阿爾塞莉婭和他一起時展現的是堂堂正正,並且操縱自由的正劍。
而這個黑影的劍意,同樣是堂堂正正—堂堂正正的把他給殺掉的劍周圍的空氣被兩把魔劍所散發出的黑暗能量所污染,連大地也開始變成黑色。
“叮!叮!叮!”連續不斷的武器交錯聲伴隨着黑暗能量的爆發迴盪在大氣中,本來美麗的花園開始不斷的枯萎,失去了全部的生命色彩。
魔女的花園,在這可怕的力量面前,只能衰敗,死亡,除了瓦拉克周圍那一小片的地方,整個世界都開始死亡。
揮劍之中連天象都可以改變,這就是這兩把魔劍的力量,尤里西斯的深淵斷罪“質”上佔據絕對的上風,而黑暗劍士的魔法“量”也接近無窮無盡。
“你,是誰?”尤里西斯比誰都更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劍路,因爲這種劍路的使用者曾經和他進行過無數次的練習。
絕對不會有錯,這是阿爾塞莉婭的劍技。連最細微的部分都一模一樣。
但是,力量方面,這個黑暗劍士佔據着絕對的上風,恐怕是阿爾塞莉婭的數倍以上。
在那黑暗包裹的金色眼睛中,只剩下一種簡單的感情“毀滅”。她的全部攻擊,全部技巧都以此爲中心,一步步的讓尤里西斯陷入危險的境地。
壓制,尤里西斯再次感覺到了那時候和蕾露戰鬥的感覺;原來擁有這樣力量的阿爾塞莉婭如果全力對他使用近身戰,也是可以達成這種效果的。
沒有手下留情,也不會有絲毫的鬆懈,迴應阿爾娜莉婭聲音而來的黑暗劍士一步步的把尤里西斯向死角逼。
儘管她的劍每一次都被擋下,交錯的力量甚至也震得她手心發麻;但是對於本質身爲詛咒體的她來說,根本不存在痛苦這種感覺。
她的身體,根本不會受到人類機能的限制,從這個角度來說,她的殺傷力要遠遠超過阿爾塞莉婭。
她的劍如同黑暗中的閃電,如同海面席捲而來的颶風,每一劍都會印發出大片吞噬光芒的混沌之暗,如果不是尤里西斯手中的劍是深淵斷罪,恐怕他整個人都被這片黑暗給吞噬了。
“爲什麼,沒有效果?”阿爾娜莉婭有些困惑的看着被自己姐姐猛攻的尤里西斯。
她確實的看到自己姐姐所散出來的黑暗包圍了對方,並且不斷的滲透進對方的身體。可對方的身體卻像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樣。
之所以取得優勢,完全是因爲她姐姐那出神入化的劍技,和她賦予姐姐的黑暗之力沒有任何關係。
“想用黑暗力量解決那個傢伙是不可能的,他本身就是黑暗力量的代表,所以不吃任何詛咒,毒素,腐蝕。哪怕是你的黑暗,也無法影響到他。”身爲上位魔神,瓦拉克自然對尤里西斯的黑暗體質一清二楚。
魔王的力量,哪怕還在入門階段,也是高於其他所有黑暗之力的最高層次力量,不管是什麼樣的死亡詛咒,都不可能對身具魔王之力的人起作用。
想要打倒他,需要的是更直接,更強大的力量。而這種力量,身爲“犧牲的魔女”的阿爾娜莉婭是有的。
那份力量,就在她的身體中,那是隻要用出來就可以逆轉勝負的力量。她之所以選擇她,也正是因爲那個力量。
那是喚醒“奇蹟”的力量。
尤里西斯已經記不起這是自己接下的第幾劍了,在對方暴風雨一般的攻擊中,他連連的後退。
他承認,在劍技的較量中,自己輸了。
眼前這個被黑暗所包裹的黑暗劍士,擁有着和他劍術老師阿爾塞莉婭同等級的高超劍技,在一對一的劍技比拼中,現在他已經算是徹底敗北。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輸了。事實上,從剛纔開始,勝利的天平就開始偏向他。
並不是他用出了什麼可以翻盤的招式,事實上直到現在他依然在被全面壓制中。
就劍技的層次來說,他離眼前的黑暗劍士還有相當遙遠的距離。如果不是他對這樣的攻擊早已經用身體記住了,可能早已經戰敗。
決定勝負的,是雙方劍的差距;不是劍術,而是雙方所持有的武器。
和阿爾塞莉婭異常相似的黑暗劍士手中的黑色魔劍具有污染源一般的可怕力量,揮動之間甚至能夠改變天象。
那是曾經代表了無數希望的幻想之劍墮落後的身姿,看着就讓人心痛的姿態,同時也是具有絕大毀滅力的姿態。
就黑暗之力來說,這把魔劍已經位於這個世界的頂點層次,具有污染大地,吞噬一切光輝的屬性。
然而,它面對的是更黑暗,更恐怖的一把劍,一把曾經將創造天地,劃定法則的至高神都殺死,斬落億萬天使的劍。
在它的第一任主人,名爲阿斯塔羅特的魔王手中,這把劍,只需要一劍,就可以毀滅一個世界。
經歷了無數歲月後落到尤里西斯手中的它,哪怕只能展現真正全盛時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一點力量,也是遠超這個世界常理的至兇之劍。
黑暗劍士手中的這把劍散發出來的魔力,那股充滿混亂和毀滅氣息的黑暗,在雙方每一次的交鋒中,都被深淵斷罪吞噬掉,只剩下很小的一部分散溢出去。
看上去是勢均力敵,可實際上在對方高超劍技的全面壓制下,深淵斷罪正不斷的壓制着對方的魔劍之力。
終於,當尤里西斯的防禦被打到接近完全崩潰,倉促的一劍只砍中了對方劍身的邊緣時間,從深淵斷罪上爆發的力量卻徹底將黑暗劍士吹飛了。
和劍技方面的差距相反,深淵斷罪對對方魔劍的位階差更大,更遙不可及,那是更高層次上的絕對差距,已經無法依靠技巧和戰術來彌補的差距。
只是一次反擊,尤里西斯就給這位黑暗劍士造成了接近致命的傷害。龐大的黑暗力量在深淵斷罪的壓迫下直接倒流,將黑暗劍士的內部破壞得亂七八糟。
“咳!”從頭到尾沒有被尤里西斯擊中過一次,甚至可以說是將尤里西斯從頭壓制到最後的黑暗劍士猛烈的咳嗽了一聲,感覺不到痛苦的身體搖晃着,幾乎快要倒下去。
“姐姐!”一直密切關注着這場戰鬥的阿爾娜莉婭焦急的看着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手指。
受到巨大打擊的黑暗劍士掙扎着站直了身體,由於被深淵斷罪本能吞噬掉的緣故,她周圍的黑暗之氣已經單薄了很多,露出了一直被黑暗霧氣所籠罩的她的真面目。
“阿爾塞莉婭?”這一次,尤里西斯真的是呆住了。
黑與白的姐妹,衣飾不同但是樣子卻一模一樣的她們,到底是什麼人?
沒有給尤里西斯思考的時間,看到姐姐受傷的魔女阿爾娜莉婭已經開始了連續的祈禱,那正是連瓦拉克也讚歎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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