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延感覺身輕如雲,事實上他的確漂浮在空中,而周圍的景物把他嚇了一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遠處一座高大的巨山,目測高度不下十萬米,而山巔又有一座巨城,此城之巨大,會讓看到的人覺得自己的想象力太過貧乏了。
正被巨山和大城震撼的目瞪口呆的錢延,神識一蕩,感知身後有異,扭頭看去,不禁啊了一聲,道:“空中版狗拉雪橇?”
等離的近了,錢延羞愧的滿面通紅,虧他還擁有天魔王的記憶,那哪是狗拉雪橇啊!分明是十六隻巨大的麒麟瑞獸,拉着一艘飛舟,電掣一般朝巨山大城飛去。
回過神來的錢延看看頭頂,天空一片乳白色,偶爾有七彩霞光閃現,腳下的大地綠意盎然,全都是千米高的巨樹,似乎是把米國的杉樹放大了數十倍上百倍一般。
這裡,不是地球了?這個想法冒出來,錢延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如果不是地球,那他怎麼辦?父親家人,愛人戀人,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就在錢延心亂如麻的時候,麒麟拉着飛舟越來越近,看的也越發清楚,正因爲看的清楚,錢延更覺匪夷所思。
錢延看到的一切,感覺很淡很淡,就像麒麟和飛舟都是魂魄一般,接着飛舟上出現的人影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一男一女走出飛舟,他們的身影更加黯淡,比魂魄還不如,但是說話聲卻很清晰,而且他們似乎看不到錢延,因爲錢延已經搭上順風車,站在了飛舟上,他們也沒有察覺。
宮裝少女看着眼前呈現的巨山和大城,口中發出讚歎,道:“師兄,這就是仙山白帝城嗎?真的好壯觀啊!”
師兄微微一笑,道:“不錯,二百年彈指一揮間,此山此城,越來越讓人敬仰膜拜了。”
少女臉上露出期待神色,道:“師兄,今天真的可以聽到白帝講道嗎?我好想看看仙國大帝的風采啊!”
師兄點頭道:“應該會的,白帝剛剛加冕帝號不久,我們仙國的威望橫掃域內,今日又是白帝二十萬歲壽辰,正是講道良機,真是我等的福分啊!”
錢延站在二人身後,聽着他們掩飾不住歡悅的交談,多少聽出了一點門道,眼前的巨山和大城,叫仙山白帝城,而今天是一個叫白帝的人過生日,既然是過生日,自然要有人祝賀,身爲主人的白帝,也得說兩句,這估計就是二人口中的講道吧!反正他是這麼理解的。
錢延的記憶中沒有仙山白帝城的記憶,也沒有聽過白帝這個被稱作仙國大帝的仙帝,據錢延所知,仙魔位面,無人敢稱帝,那會被羣起而攻之,所以諸多強者也只會互送仙王魔王的稱號罷了。
不過仙魔位面如恆河沙數,沒準這個白帝,就是某個旮旯位面的土皇帝,自己給自己加封稱帝罷了。
麒麟瑞獸拉着飛舟靠近仙山白帝城,與此同時,如蝗蟲一般的各種飛行法寶從四面八方靠近白帝城,紛紛落在城內的北角,然後在仙童的帶領下前往白帝城中心的封帝臺。
錢延沒有亂走,就跟着身前的師兄妹一路向前,看到的人也都如師兄妹一樣,身影黯淡,他印證一般伸手在宮裝少女的胳膊上抓了下,如他所想的那樣,手掌一下穿透過去,少女毫無感覺,仍然和師兄有說有笑。
“他們,都是幻影?”錢延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羣,感覺很詭異,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錢延等人就像是入場看電影,被帶到了雄偉的封帝臺,封帝臺不高,但周圍一圈一圈的都是座位,如果這是電影院,那麼可以容納的觀衆,一場只怕不下百萬人。
錢延覺得和觀看演唱會差不多,位置靠前的座位上,想必坐着的都是重要人物,相當於VIP席位,師兄妹的座位就在第一排,而且一路走來,很多人都上前巴結,可見這對師兄妹的地位,非常
高。
讓錢延大開眼界的是,他不光看到了人,還看到了諸多的瑞獸和異獸,更有大妖巨魔,甚至真的看到了鳥人,它們也算修煉者,只是數量不多,一個個露出生人勿近的表情。
錢延的記憶中,比這場面壯觀的經歷也有幾次,但是回憶和親眼看到大相徑庭,區別就像是看錄像和親自參與拍攝,不可同日而語。
少女看着周圍一眼望不到邊際的人頭和身影,吐了一下舌頭,道:“師兄,好多同道啊!每個人的修爲都比我高呢!”
師兄輕笑一聲,道:“當然了,能夠參加白帝壽辰,起碼都是一品真仙,我們如果不是有個好師傅,哪有資格坐在這裡,更別說還是前排了。”
錢延聽了這話,神色一秉,如果封帝臺周圍的修煉者都是真仙,那麼仙山白帝城所在的仙魔位面,實力強悍啊!在天魔王的記憶中,擁有百萬真仙的仙魔位面,屈指可數。
“師兄,那是白帝前輩嗎?”宮裝少女突然嘟着嘴脣,眼睛瞪大了一分,朝封帝臺望去。
錢延耳中聽着師兄的確認,順着少女的目光看去,只見封帝臺上方的虛空中,七彩之光瀰漫,緊接着霞光萬道,瑞彩千條,一個身穿白袍的年輕人,腳踏虛空,緩緩走向封帝臺,隨着年輕人的出現,封帝臺周圍的仙人們,情緒高漲到極致。
錢延看着衆多仙人口中的白帝,目光不禁一凝,因爲白帝的身影並不是淡如魂魄,而是和他一樣,看起來都是凝實之身,他心下不由得惴惴不安。
似乎是爲了證明錢延的驚詫,白帝的身形落在封帝臺後,竟然朝錢延所在的地方望來,而且還微微的對錢延點點頭。
錢延被白帝這一眼看的,渾身毛孔舒張,散發着絲絲寒氣,如墜冰窖,錢延可以肯定,白帝一定看出了他的存在。
白帝很年輕,當然是看起來年輕,實則今日是白帝二十萬歲的壽辰,錢延知道這二十萬歲,並不是地球上的年歲計算方法,而是仙魔位面的紀元算法。
如果硬要換算成地球的年紀,只怕沒法算,因爲所有的超級計算機都會爆掉,或者說應該換一種描述,白帝,在這個仙魔位面,是永恆的存在。
師兄說仙人們之所以趨之若鶩的來參加白帝的壽辰,只盼着聽白帝講道,領悟白帝一字真言,可抵千年苦修之功,這樣的誘惑,仙人委實無法抵擋。
白帝和錢延點頭打過招呼後,盤膝坐在封帝臺上,身形幻化後四頭八臂,使每一個方向的仙人們都能看到他的正面,白帝知道仙人們最爲關切的核心,也不廢話,開始講道。
朝聞道夕死可矣!錢延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是什麼,聽白帝講道,並不是單純的道,甚至你都不清楚白帝在講什麼,重要的是一種感覺,好像思想和白帝產生了共鳴,錢延就發現自己虛空星的境界,越發穩固,隱隱還有突破的徵兆。
而在封帝臺周圍,隨着白帝講道,各路真仙的突破晉升此起彼伏,場面蔚爲壯觀,讓人永生難忘。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白帝四頭八臂的法身一收,開始爲今日講道做最後總結,他的聲音好像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何爲道?吾心所想即吾道,人之道,爲生之道;修之道,爲生之道;仙之道,亦爲生之道,何爲生?吾身吾思俱在,爲生,此乃道基,尋道,即爲尋生,阻吾尋道之生,是爲障,萬千皆可化障,以神爲最,然,神若阻吾道,吾,必將屠神,證道。”
白帝的最後一句,掀起了突破晉升的高潮,封帝臺周邊,仙人們的尋道之念竟然糅合爲一個整體的思想,如劍般直衝天際,彷彿真要屠神證道。
突然間,原本乳白底色,光霞氤氳的天際,開始變了顏色,最終轉變成了金色,看到這一幕,白帝面色微變,身形逐漸升高。
金色的天際轟然被撕裂,一隻無法形容的金色巨手從撕裂之處探了進來,同時還傳來了一句話:“神之威嚴,豈容爾等褻瀆,爾等,去死。”
金色巨手太大,以仙山白帝城的大小,仍然不及它的一根手指,巨手抓向仙山白帝城,就像是要捏死一隻螞蟻,而仙山白帝城,看起來根本無法承受這一抓之威。
白帝沉吟一聲,隨後面色轉冷,傲然道:“神又如何?吾之道,爲生之道,敢阻吾證道,神,吾亦屠之。”
白帝說着,周身白氣升騰,幻化成一隻不輸於金色巨手的白色巨手,兩隻大手互相抓扯,碰撞,發出的聲響,勝過天雷,整個位面似乎都要被波及的破裂了。
隨着金色巨手的出現,仙山白帝城瞬間空無一仙,只剩下錢延孤零零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白色巨手和金色巨手交鋒。
錢延若有所思,這一切應該都是幻象,或者說是仙魔位面的播放機所播放的影像,當然了,玄妙之處,錄像機是不及其億億分之一的。
影像仍然繼續,金色巨手的主人顯然沒有料到白帝如此厲害,竟然能和身爲神祗的他不相上下,神被這個結果激怒了,天空被撕裂的越來越大,他完全降臨到白帝所在的位面。
錢延終於有幸見到了神的面目,即便是遊歷廣闊的天魔王,也沒有見過神啊!他雖然是通過幻象觀看,也覺得比天魔王還幸運,因爲,那是神啊!
可惜,錢延看到了所謂的神之後,很有種找塊板磚把自己拍昏的衝動,我地神啊!實在是太毀三觀了,太醜了。
呈現在錢延面前的神的身影,奇醜無比,醜的讓他想哭,神看着像是人的模樣,但卻好似被人圍毆了無數天,看起來那個慘啊!而且全身浮腫,似乎稍微一碰就會掉下一塊肉來,錢延不禁想,這就是神嗎?形象真是太具有顛覆性了。
白帝看着顯出全部身形的神,輕蔑道:“吾還以爲真神降臨,原來不過走狗耳,滅你,如屠狗。”
錢延聽了白帝的話,哦了一聲,暗忖原來這不是真正的神,怪不得呢!如果真正的神是這個模樣,他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得到了星辰訣和星辰神沙,也不敢再練了,如果練到最後變成這副衰神樣,豈不連後悔藥都找不到。
神祗被激怒更甚,無比巨大的身影發出響徹整個位面的怒吼,而白帝也不甘示弱,伸手點指對方,無數白色氣息凝聚,在白帝身前形成了一根天柱般的手指,點向神祗。
神祗奇醜的臉上,豁牙大嘴咧開,面目猙獰,對點來的手指吹了一口氣,氣息化爲萬道金針,激射在白玉手指上,將手指化爲齏粉。
白帝對化爲粉末的手指幻影一呵氣,白色粉末變成了白色的火焰,火焰流轉如龍,環繞神祗。
神祗輕蔑一笑,揮手間,金光再起,無盡的金色火焰升騰,氣焰比白色火焰強大的不是一點半點。
面對神祗的強勢反撲,白帝眼中露出鄙夷目光,忽然轉首對錢延說道:“看吾,屠神之術。”
錢延心懷激盪,他看那個醜八怪神祗真的不順眼,儘管他得到的是星辰訣這等正宗神級傳承,還有星辰神沙這等神物,可白帝的風采,實在令他折服,禁不住生出,不論做人做仙,當如白帝的想法。
白帝雙手掐訣,白色火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銀白光華,這些如水銀樣的光華如有實質,翻滾不停,最後形成了一個方圓百里的彷彿鏡子一樣的平面,而後一道白光從鏡中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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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所過之處,金光潰散,似乎一點阻擋白光的能力都沒有,徑直讓白光盪滌而過,將神祗籠罩在白色光暈之中。
錢延清清楚楚的看見,白光之中的神祗滿面驚恐駭然,沒等他有所動作,便在白光中消失的無影無蹤,白光緊跟着炸開,好像瑰麗的煙火,慶祝神祗的滅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