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易安算計的確實很不錯,若是他人,肯定會等到一個月後,接受他的挑戰,可是他忘了一樣,易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從木閣院走後,易崇並沒回到自己的住處,而是轉身來到了易家之外。
洪城中,一處無人的巷子。
易崇的臉色陰霾,望着眼前那個面龐猙獰,身材精瘦的男子,冷聲說了一句,“怎麼樣?刀子,接不接?”
“接,爲什麼不接?”刀子嘿嘿一笑,牽動着臉上的那條疤痕,頗顯的駭人恐怖。
“那你要知道,這件事…”
“放心吧,易大少爺…”刀疤男子打斷他的話,陰笑一聲,接着說道:“我們合作了那麼多次了,難道還不知道易少爺的規矩,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有第三人知道,老規矩,煉體六層一百兩銀子,易家少爺一千兩銀子,先付一半定金,事成之後再付另一半…”
刀子搓了搓手,神色有些興奮。
易崇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了兩錠金子扔了過去,“知道規矩就好,這是一千五百兩銀子,事成之後知道該怎麼做吧?”
“知道,知道…”
刀疤男子兩眼放光,連忙伸手接了過去,“易大少爺還是爽快啊,您放心,兩腿一臂,保證完成任務,完事之後,您在洪城之內再也看不到刀子這個人了…”
點頭哈腰,兩錠金子接到手,刀子的神態也變的恭敬了許多。
易崇輕輕一笑,揮了揮手,示意其離開,看着那精瘦的背影,一抹殺意突然在他的瞳孔中浮現,嗔笑一聲,呢喃了一句,“我的金子真的那麼好拿嗎?”
“有意思,不過,易安好像比他更好玩一些,哼、哼…要我付出一定的代價,一個月後向我挑戰?要本少爺一個三品武者和你一個煉體六層的垃圾動手,呵…你還不配,對付你,不需要親自爲之,一個月?如果你在這一個月之內變成了殘廢,那之後,就沒什麼事情發生了。”
想到這,他不由高興的笑了起來,一千五百兩便將其解決,易崇心底還是認爲很划算的,不但幫弟弟報了仇,還爲自己除掉了一個潛在的對手,三年,從煉體一層突破到煉體六層,這種天賦,他的內心也是隱隱害怕…
不過現在好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自信的笑容充斥在他的面頰,輕輕的揮動衣袖,邁起步子,緩緩的走出了巷子。
他的心思,刀疤男子又豈能猜測不透,將那兩錠金子放在牙上咬了一口,撇嘴笑了笑,“以前那麼小氣,這次突然大方了,呵呵…肯定有鬼,看來完事之後,真的不能在這洪城呆了…”
說着,他又哼起了小調,掂量着金子,浪蕩的走着,神色悠然自得。
可就在此時,一道嘶啞的聲音卻是在他的耳邊響起,“煉體六層,才只要一百兩銀子,煉體九層呢?”
“五百兩!”
刀子下意識的說道,可瞬間便是發現了不對,猛的大喝一聲:“誰?”
“誰?呵呵…”這聲音輕笑,緊接着,一個模糊的
身影就在刀子的面前緩緩浮現,對,就是浮現,那種憑空出現,伴隨着人影的出現,一股龐大的能量也是魚貫涌出,那種壓力頓時讓刀疤男子的臉色變得蒼白,雙腿也是不住的打顫,那氣息,幾乎讓他接近窒息。
震驚,駭然!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待那身影緩緩定格,刀子纔看清來人的樣貌,頭髮凌亂,沾滿灰塵,一坨一坨的搭在肩上,身上的衣服也是黑的發亮,骯髒不堪,酸臭的氣息不斷的散發,看其模樣,甚至連路邊的乞丐都不如。
不對,刀子仿若在乞丐窩見過這人,心中驚愕,戰戰慄慄的問了一句,“前,前輩,不知前輩找小的有什麼吩咐?只要小的能做的,必當誓死爲前輩效勞。”
他的聲音發顫,雙腿彎曲,神態僕傭,就連手中的那兩錠金子都被他緩緩的舉了起來。
老者呵呵一笑,笑的依舊是那麼的雲淡風輕,不食人間煙火,“確實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做…”
“前輩請講。”
“廢掉煉體六層的雙腿一臂纔要一百兩銀子,如果我要煉體九層的一條命呢?需要多少銀子?”
刀疤男子蹙眉深思,看到老者臉色有些不耐,當下說道:“五百兩!”
“哦,這裡有一千兩!” 說着,乞丐老者便扔給他了一錠金子。
刀子心中疑惑,“前輩,這、這…”直覺告訴他,這錢不能要,可…
老者輕輕一笑,“放心,物超所值,這錢你拿的不虧,一千兩,我是爲了買你的命的。”說到後面,他的聲音突然變的冷厲起來,“廢雙腿,斷一臂,易安也是你能碰的?”
一絲殺機浮現,刀子怔怔出神,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到眼前藍光一閃,喉嚨上傳來了刺骨的涼意。
夜,很安靜,死一般的寂靜,在月光的傾灑下,洪城的街道上僅能夠聽到嘶嘶的鮮血噴灑的聲音,潔白的月光混合着殷紅的血液,流淌在枯黃的地面之上,這幅場景,頗顯的極爲怪異。
刀疤男子死了,老者也是極爲不耐的往地上看了一眼,“丫的,對付易安那小子纔要一百兩銀子,老子給你一千兩是不是多了?”
說着,他輕輕揮手,地上的屍體和鮮血便消失不見。
旋即,他的眼中放出一抹精光,望着前方,一抹弧度慢慢的在他嘴角上勾起。
“三年,易安這小子從煉體一層突破到煉體九層,這麼大的變化,也該向他們彙報一下了吧!”
說話間,他摸了摸右手上那枚不起眼的戒指,一抹藍光突然的飄飛而出,老者微微一笑,衝着藍芒呢喃了一句,屈指一彈,那藍色的光芒便竄入空中,向着遠處激射而去,留下了一條淡淡的弧跡。
做完這些,他那筆直的身軀又突然變的佝僂了起來,捂着嘴輕咳一聲,視線也往易家的方向瞥了一眼,“易崇?小小年紀就學會了用這種手段,哎……必要的時候幫你老子教導你一下吧!”
輕輕的搖頭,老者轉身離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從他出現,再到消失,這一過程雖長,卻發生在電光石火間,也就是這一瞬間,刀疤男子死了,易崇的如意算盤破了,剛纔那一幕,如果易安看到的話,定能夠認出,那一乞丐老者就是他兩年前偶然救助的‘墨陽’。
如果再讓易安知道,自己辛辛苦苦隱藏的實力,卻被他一口道出,不知又會做何表情,恐怕會立刻汗流浹背,他的修爲就連易家那些武師,武宗們都沒發現,而這老者卻能隨意說出…
這、這是什麼實力?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易家之內又是風雲再起,僕人,婢女,少爺,小姐們都是擠在一旁,低聲討論着,時不時的就將視線投在‘木閣院’的方向,有的興奮,有的惋惜,而更多的卻是不屑和嘲弄。
原來易崇早早就將易安向他挑戰的事情大肆宣揚出去,以至於現在整個易家上上下下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喂,易安少爺向易崇少爺挑戰了,時間就在一個月後的三年一測上,你們知不知道?”一個下人興致勃勃的衝向人堆裡,張嘴宣傳着,但他的話音剛落,卻是惹來陣陣的噓聲,衆人都擺了擺手。
“你們都知道了?”這下人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反而又來起了興趣,說道:“你們猜誰能贏?先說好,我賭易崇少爺贏!”
“我賭易崇少爺,五兩銀子!”一個下人接話道。
“我賭易崇少爺,十兩銀子!”
“我賭易崇少爺…”
一個一個,全都是賭易崇獲勝,只有一個是賭易安的,而且還是賭他落敗,這麼多人,全都傾向於易崇,也不怪,一個三品武者,一個煉體六層,兩人光境界上就是千差萬別,實力上更是無法比擬,除非有神仙來幫助易安,否則,一個月之後的戰鬥,早已成定局…
易安落敗,顯然易見!
沸沸揚揚,這些事很快便傳到了易安的耳中,對於那些謠言和鄙夷,我們的魔少僅是撇嘴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不過,春嫂卻是緊張兮兮,神色有些惶恐……
“易少爺,聽說您向易崇挑戰了?”
侷促不安,聲音中充滿了擔憂之色,易安聽了不由的心中一暖,微微一笑,點頭應了一聲,“春嫂,不必太過擔心,這件事,我自有分寸。”
“哦!”
春嫂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在她心裡自己始終是一個下人,少爺的事,還輪不到自己指指點點。看她這樣,易安也是搖了搖頭,無奈的舒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一個下人卻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喘着粗氣,連忙行禮道:“少爺,少爺,家主和六長老請你過去一趟…”
“哦~”易安輕吟一聲,揮了揮手。
那下人退了出去,春嫂也尾隨其後。
“家主和六長老召見我?”易安呵呵一笑,兩人同時找自己,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發生,看來一個月後的那場挑戰,對他們也是刺激很大。
“有趣!”
整理了下衣衫,易安邁步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