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我們又見面了!”白衣赤足,素裙女子笑語盈盈,一彎秀眉看着兩人。
雖然眼前的女子身姿嬌弱,似是一陣風便是可以將她吹到一般,但是兩人卻是臉色凝重,停下了腳步。
“婠婠師妹,莫非你想要攔住我們?”侯希白收起了扇子,皺起了好看的眉頭說道。
婠婠笑語盈盈說道:“不敢,奴家只是覺得今夜的月色這般美好,能夠與兩位師兄這般出色的俊傑在此賞月別有一番美感而已,兩位師兄不覺得麼?”
“師妹說笑了,茫茫雪夜,何來的月色!”侯希白說道,婠婠幽幽一嘆,臉上露出了幽怨的神色,讓侯希白只感到自己該死無比,竟然讓眼前的女子流露出了這般哀怨的神色。
着實該死。
“哼!我的實地,總有一天,你會死在女人的手中!”楊虛彥冷哼一聲說道。
侯希白渾身一震,不由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暗道僥倖,心中暗自駭然:“這妖女好生厲害的妖法,連我也差點着了她的道兒!”
“方纔那分明是天魔妙相的作用,不知道這個妖女的魔功到了什麼樣的境界,這般厲害!”
“奴家還以爲兩位師兄不和,沒想到兩位如此手足情深,果真讓奴家詫異萬分!”婠婠輕輕一笑,饒有深意地看了兩人一眼,復又說道:“兩位可否賞面與奴家一同賞月?”
“師妹邀請,本事不該拒絕,不過希白尚有要事在身,不能夠相陪,還請恕罪!”侯希白笑道。
“莫非是因爲奴家不是師兄心中的師仙子,所以師兄覺得無趣?”婠婠臉有幽怨地說道。
侯希白臉色一沉,婠婠是提到了他的痛楚了,對於師妃暄一直是他的痛楚。他苦戀師妃暄,卻是無法超脫,做到忘情,他所修習的乃是花間一派的武學,講究的是多情,而後忘情,太上忘情,此乃是花間武學的最高境界。
只是侯希白生性多情。想要忘情談何容易,更何況師妃暄小妮子一直吊着他,讓他無論如何也難以忘情。
無視着侯希白黑色的臉色,婠婠輕笑一聲。說道:“奴家嘗聞師尊講過花間派的武學,始終覺得師兄不適合花間派武學!”
她盈盈一笑,看到兩個男子都是露出了傾聽地神色,臉上笑意更濃了。“花間派所講究的無疑是縱情任我,瀟灑萬分,但是對於情之一字,看似多情。卻最是無情,太上忘情,但是師兄生性多情。多情公子的名號可見一斑。師兄苦練師妃暄天下皆知。雖然其中自是有師妃暄鍾靈神秀,天下無雙的緣故。但是師兄的多情卻是最主要的原因,花間武學須忘情,師兄自問是否可以做到?”
“如今師兄爲情所困,又是否可以忘情?”婠婠的話如同大銅錘一般落在他的心田,他心中自問,卻是越想越多,最後竟然是發現自己確實是如同婠婠所言,真氣逆運,一口鮮血便是吐了出來。
梅花一般地血跡灑在他白色的衣袍之上,更添了幾分的悽迷美感,就算是吐血,他也是如此的瀟灑。
“果然是陰癸妖女,只是一番話就讓我地便宜師弟吐血了!”楊虛彥冷冷地望着婠婠的表演,方纔他自是看出了婠婠的那一番其實是用了很隱晦的暗示,在侯希白心中自覺自己是做不到地,但是他雖是看出來,卻也不提點,他與他始終是競爭敵手,何必點醒他呢?
“好厲害的一張嘴,只是不知道你的魔功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樣厲害呢?”楊虛彥冷笑一聲,一點寒芒驟然爆發,一柄軟劍已經出現在他地手中,軟劍指着婠婠,劍尖輕顫,吞吐不定。
面對他的敵意,婠婠發出了一陣銀鈴一般的笑聲,份外地好聽。
“奴家出身陰癸,江湖之中無不是斥爲魔門,奴家所習更是天魔,稱之爲魔功也是當然,影子刺客莫不是緊張得腦子傻了?”極盡諷刺之能事,婠婠地臉色一擺,說道:“奴家很不喜歡你!”
繞是楊虛彥功夫了得,心境也是堅韌,聽聞玩玩這一句話也是忍不住愕然,婠婠隨即一笑,宛若百花盛放,自有一番與百花爭春地美豔,她笑道:“只是今夜婠婠也不欲與你爲敵,你我便在這裡曬曬月光可好?”
楊虛彥心中冷哼一聲,說道:“若是楊某說不呢?”
婠婠笑了笑,只是一雙眉目之間露出了危險的光芒,陡然間,她身上傳來一陣可怕地感覺讓場中兩人登時變色。
“你會的!”婠婠笑了,臉上像是綻開了一朵水蓮花一樣。
……
“你會的!”婠婠臉上露出了笑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不覺得這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麼?”婠婠有意無意地說道。
楊虛彥心中砰然挑動,目光望向了遠處那一男一女身上,那交纏在一起的男女乃是聖門之中最爲可怕的一對男女,論起兇名,這些年來雖然是收斂了不少,但是依然是能夠讓江湖人士哪裡讓孩童止哭的名字。
這是一個好機會。
楊虛彥嘴角之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確實是好機會,石師如今落在下風,若是石師被殺了,也只怪對方太厲害了。
但是他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住口,妖女,石師對楊某恩重如山,如今石師有難,楊某雖是不才,也不能夠坐視不理!”楊虛彥臉有怒氣,怒聲喝道,手腕一抖,劍鋒之上登時分開重重的劍影向着婠婠刺來。
劍尖吞吐不定,重重劍影,其中不
一個纔是真正的殺着。
婠婠心中暗自罵了一句虛僞,“明明恨不得石之軒立刻死掉,還要擺出一副忠孝的樣子!”
心中如此想到,她也是知道楊虛彥的心思,這一劍雖是看起來很厲害,但是在婠婠眼中也不過是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水袖飛揚。兩道天魔帶從袖間飛出。
柔若溪水,那天魔帶似是兩道溪水一般流淌而來,自然無比。
天魔帶突入劍光之中,突然爆發出一股凌厲至極的勁氣,宛若大江東流,一往無前,劍氣隨之而崩潰。
天下至柔莫過於水,但是物極必反。至柔的水到了極致便是無堅不摧的剛猛,一如大江洪峰,摧枯拉朽。
楊虛彥臉色大變,他知道眼前妖女的武功很高。也知道天魔武功詭異莫測,本以爲就算是厲害也不過是勝他一些而已,他這一劍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待到婠婠反擊便是趁勢與之糾纏。不好不去援助石師。
如意算盤大的叮噹響。
但是他沒有想到婠婠的武功厲害如斯,天魔帶上地勁氣變化如此的巧妙,那兩道天魔帶分明是如同毒蛇一般,向着他擊來。那破空之聲,就是他全力一擊也不外如是,而這。只是她隨手一擊而已。
似乎。他估算錯了一些東西。
只有退了。唯有後退。
他身法傳自石之軒,自然是有着獨到的妙處。而且他更是根據他的特點加以改良,更是詭異莫測,如今催運到了極致,他原地之上虛影連閃,彷彿是重重幻影一般。
只是那兩道天魔帶卻是絲毫不理會這些,直直地射來,任由他步法如何得詭異,輕功如何地快速,天魔帶依然射來。
天魔帶上清脆的鈴聲響動,分外的的悅耳,讓人只感到眼前幻覺叢生。
他心中一驚,不好,是妖女的魔功!
她是要趁機誅殺自己,由此至終她都不是隻打着攔阻自己地想法,由此至終他都是打着誅殺他的目的。
可惡,這個妖女!
楊虛彥心中詛咒着,卻是沒想到身爲聖門中人,婠婠確實是妖女,而他也好不到哪裡,絕對是魔頭。
而此時,侯希白也是明白了過來,這個妖女是要趕盡殺絕,若是被她殺了楊虛彥,那麼下一個便是他侯希白了,也因爲如此,他不得不救楊虛彥,他的便宜師兄。
“有用麼?”婠婠臉上露出了淡淡地笑意,右手一揚,一道天魔帶激射而來。
侯希白轉身躲避,卻是發現自己竟然無法躲避,自己的周身空間無權被鎖住,這一擊,卻是避無可避。
既然避無可避,那麼就硬拼吧。
退無可退,楊虛彥可以看到妖女臉上討厭的笑意。
“只要拼了!”他怒喝一聲,“妖女,欺人太甚!”
“當!”
天魔帶擊在軟件之上,楊虛彥如遭雷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然後他手上的軟劍被震得斷成了數截,如同蝴蝶一樣紛飛。
臉色由紅轉白,楊虛彥地臉色很難看,但是受傷卻是沒有表面上那麼眼中,大部分的勁氣都被他透過了軟劍卸去,繞是如此,他依然被婠婠的天魔勁震得血氣翻騰,而且……
“天魔勁竟然發成了兩股異種真氣?”楊虛彥心神大駭,婠婠透入的天魔勁並不多,但是卻是詭異非常,勁氣一入經脈之中竟然是分成了兩股異種真氣,一柔一剛,在經脈之中肆虐。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那兩股異種勁氣竟然是在經脈之中猛烈地碰撞,如同生死仇敵一樣,不死不休,真氣的碰撞產生了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地經脈碎裂。
“哇!”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楊虛彥怨毒地目光望着婠婠,“不能夠留在這裡!”他逆運一口真氣,身法達到了極致,向着遠處逃去。
“哇!”同病相憐地還有侯希白,他不可思議地望着婠婠,“如此武功,足以追上祝後與師尊了!”
“她是如何做到的?”侯希白心中想到,驀然間想到了一個可能,心中涌起了一個可怕地念頭,“如是真的如此,出了逃跑別無他法!”
終究是聖門中人,捨己爲人是不可能的,自私自利是自然的,何況孔聖人也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在自己的小命受到威脅之下,侯希白也是全力向着一邊逃去。
“走得了麼?”她一伸手,雪白的手腕如同聚集了天下間所有的靈秀一般,一掌擊出。
“蓬!”一道掌勁擊在了楊虛彥的後心之上,楊虛彥只感到眼前一黑,心口一疼,“我要死了麼?”
臨死一刻,楊虛彥的腦海分外的情形,他的一生也如同電影一般在腦海之中倒帶,他出生皇室,卻是遭到了滅頂的打擊,親人喪命殆盡,若非是因爲石之軒他也是成了孤魂野鬼,而他因爲利益的緣故,拜入石之軒門下,習得補天閣武功,出道江湖,成就影子刺客的威名,而他奔波江湖,機關算計,也不過是爲了自己那個渺渺的妄想而已。
只是野心也罷,雄心也罷,如今都已經是成了幻影。
“原來死是這樣的滋味!”楊虛彥腦海之中想到:“可是我不甘心!”
臨死之際,他腦海之中最後的畫面是那一個被他送進了別的男人懷中的女人,還有女人腹中的孩兒。
縱然是不甘心,縱然是怨恨,他終究是摔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於焉,名震江湖的影子刺客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