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醫十三歲
少年一頭及肩墨發,頭箍一條墨綠色玉帶,身穿一件銀白色輕甲,身材頎長,英姿勃發。
但此刻被一羣近乎刀劍不入,動作卻又整齊劃一的人屍蠱圍攻,顯然很是吃力,豆大的汗從額頭上涔涔而下,浸溼了髮鬢,一身銀白早已染上一片血梅。
“小慕,他快支撐不住了,幫是不幫?”
唐媛見這情況,若在平時早就殺出去了,可現在她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父親很有可能就被關在這個惡狼山上,如果她們貿然出去,打草驚蛇,驚動了久藍族的人,只怕要救父親就更難了。
“等等!”半晌之後,她卻低聲道,“幫他。”
唐媛點頭,原本想立刻出去幫那人,卻被唐慕阻止,她指了指人屍蠱後方一片密蔭,向唐媛傳音:“你先在這等着,我去收拾那個吹奏響魂哨的傢伙,他在以響魂哨控制人屍蠱的行動,待我擒了他,人屍蠱一亂,你再去幫他。”
唐媛點頭,唐慕屏住呼吸,低矮着身子藉着草叢的遮掩掠到那片密蔭裡,憑藉着強大的念力,很快感知到那人的具體位置。
那人專注地吹着口中的響魂哨,一陣長一陣短,沒注意到有人正悄悄地接近他。
唐慕將氣息盡數斂起,忽地一個縱身騰起,那人猛地回頭,卻迎上了一條金色的光鏈,頓時整個身子都動彈不得。
響魂哨的聲音一斷,那些人屍蠱皆是一頓,但這已經給那個銀甲少年緩勁的機會。
沒了響魂哨的指揮,人屍蠱原本整齊的動作全都亂了套,開始依靠自己的本能——嗅覺,胡亂地抓尋着他們捕捉到的活物的氣息。
這時唐媛驀地衝出,一陣閃着紫色雷電的長槍刷刷一掃,撂倒了不少人屍蠱,而後朝銀甲少年道:“屏住呼吸,跟着我撤!”
銀甲少年先是一愣,後是一陣驚喜,正要跟上唐媛的步伐,忽然又是一頓:“等等,還有個人,我必須帶他走。”
唐媛不耐煩道:“別磨磨蹭蹭的,快走,我擋不了多久的。”
少年很是倔強,愣是撲回人屍蠱中,朝着他先前逃出來的方向再返回去。
這時唐慕已經將那傢伙解決了,見那少年沒跟唐媛離開,便問道:“怎麼回事?”
唐媛無奈:“那傢伙還要回去救人。”
“跟着他。”唐慕想了想,拿出剛從那人身上搜來的響魂哨按着美人受教她的節奏吹響,試了兩次,這一大羣人屍蠱果然定住了。
唐媛這才鬆了口氣,問道:“你怎麼想到要救他?”
唐慕邊走邊道:“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他手上戴着一個黑色的扳指?那個扳指跟你手上這個很像。”
唐媛手中的黑色扳指自小便帶在她身上,意義只有一個,那便是唐族族長的信物。
這扳指本來有一對,唐睿有一個,另一個他在送唐媛和唐慕到張家時,就交給了唐媛。
想到這,唐媛驀地一驚:“你是說,那個人見過父親?”
“嗯。”
他不是還要返回去找人麼,興許那個人就是唐睿,不過這句話唐慕沒有說出口,而是加快了腳步,很快,兩人追上了銀甲少年的腳步。
少年停在幾棵淹沒在長草中的小樹前,九節鞭一揮,劈開草叢,露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來。
唐慕幫着少年將那人擡出來,撥開灑落在他臉上的散亂的長髮。
唐媛不由驚呼一聲:“爹爹!”
果然是唐睿!唐慕的心一沉,對那少年道:“是你救的他?”
少年點頭,聽到唐媛的呼聲,有些驚訝:“你們這麼晚來惡狼山就是爲了救他嗎?”
“嗯,他是我們的父親,叫唐睿,她是我姐姐唐媛,我叫唐慕。”
聽着唐慕的介紹,少年先是點頭,接着一頓:唐慕?
最近這個名字風頭極勁,不過可惜她是個女的,不可能是那個人。
少年這麼想着便釋然了:“我叫秦肖鈺,本來是聽說這惡狼山有怪物出現,便獨自前來查看,沒想到這些怪物可真難纏,我被追到一個山洞裡,遇見了唐叔。沒想到那些怪物就住在那個山洞裡,還有人控制着,唐叔幫我躲過了那些怪物的追殺。
後來我趁它們離開,便救了唐叔逃了出來,他的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我來揹他下山吧。”
唐慕搖頭:“你也受了重傷,先下山去吧,這裡不安全。”說完念力一動,將唐睿收進納戒中。
“生命空間納戒!”秦肖鈺大吃一驚,這種東西他可是第一次見,就連他老爹都沒有呢,想不到這個叫唐慕的女子身上竟然有這等傳說中的東西。
“快走吧,這裡不安全了。”既然久藍族將唐睿藏在四海城,那麼久藍族駐地肯定離四海城不遠,這件事妖夜也曾告訴過她,說不定唐睿被人救走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久藍族很快會來人的。
三人在經過那羣被定住的人屍蠱面前時,唐慕停住了,從納戒中掏出一瓶液體,往其中一部分人屍蠱身上抹了抹,這東西是美人受給她的,說是抹在人屍蠱身上會產生一些有趣的反應,當時他在西行小城的時候也在那些人屍蠱身上抹了一些,可至今她還不知道有什麼用。
就在三人離開惡狼山不久,幾條黑色的身影在惡狼山上緩緩浮現,一見那些被定住的人屍蠱,臉色一變。
其中一人立刻往山頂處掠去,不多時,他又返了回來:“唐睿不見了!”
“該死,三號可有說清那人長的什麼樣?”領頭的一人身穿黑色長袍,胸口處戴着一枚刻着十字的紅色徽章。
“說是那人穿着銀色輕甲,頭髮及肩,頭上戴着一條墨綠色玉帶,其他的不詳。”回答的人同樣渾身黑色,只有胸口處少了那枚標誌性的紅徽章。
“這個裝扮我有點印象,應該是四海城的少主秦肖鈺!”
“十統領,那接下來怎麼辦?”
被稱爲十統領的領頭黑衣人冷聲道:“當然是去找秦肖鈺,這個唐睿可是上頭指定要的,他可關係着一個天大的秘密!找不到的話,女皇可是要我們的腦袋!”
其他幾名黑衣人在聽到女皇二字時,神色都是一緊,露出幾分畏懼。
再說唐慕他們直接回了四海城,連同秦肖鈺一起。
唐慕給他處理了傷口,便開始着手給唐睿進行治療。
秦肖鈺從其他人口中知道,眼前美麗絕倫的少女唐慕還真的是最近風頭大盛的唐慕,原來她先前都是女扮男裝!
聽到這個消息後,秦肖鈺亂激動了一把,他是她萬千崇拜者之一,即便他比她大了六七歲,可在這個崇尚武力的大陸,只要你實力強,其他神馬都是浮雲!
於是秦肖鈺自跟着她們回來後,便一直賴在四海聯盟不肯離開。
唐慕專心替唐睿治療,也沒去空理會這個狂熱的粉絲。
唐睿的手腳幾乎廢了,連續十幾天,唐慕在給他做了兩次手術後,終於將他的手腳筋續接起來,將他的四肢都固定起來後,唐慕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
接下來便由唐媛照顧唐睿,在這十幾天裡,唐睿曾醒來幾次,唐媛便講了唐慕的事給他聽,唐睿每次都呵呵地笑着,一臉的驕傲。
唐睿長得並不是特別俊美儒雅那種,卻也是英武有型,唐媛長得比較像他,但卻更爲清秀,有着同他一樣英挺的眉,一樣的英姿颯爽和直率豪邁的性子。
唐媛雖然離開唐族十年,但與唐睿很親,一點兒也不覺得生疏,唐睿看着唐媛的眼神很是寵溺,有時候唐慕會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明明他對自己也很好,甚至超過對唐媛的好,但她卻感覺不到他與唐媛之間那種溫暖的親情。
在唐睿的身體大有好轉的時候,唐慕去了趟玄月神塔。
四海城以北行走百里便是玄月聖城,當唐慕站在雲渺山腳下擡頭仰望時,也不禁爲眼前壯觀的神塔驚歎。
在一片連綿的雲霧中,一座高塔聳入雲端,飄渺的霧氣像一層輕紗半籠着神塔,令人慾窺而不得,越發有種神秘的味道。
唐慕出神地望着眼前遺世獨立的玄月神塔,它看起來高貴傲潔,並不若她想象中充滿名利爭奪的樣子,淡淡的雲霧遮掩着它美麗的身姿,它彷彿高高在上的女王,傲然俯視羣倫。
“看什麼呢,這麼出神?”一道調侃的笑聲在她身後響起。
唐慕一轉頭,便對上一張妖孽至極的容顏,淡淡的笑容下有着掩不住的喜色。
“師兄!”唐慕一喜,“你怎麼在這?”
“剛巧回來看師傅,就碰到你了。”冥天微微一笑,其實他幾天前就到了,聽說唐慕到了四海城,他想着她肯定會到神塔看望師傅,於是便連夜啓程趕到了玄月神塔,終於讓他等到了。
不知爲何,才分開沒多久,他就那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的消息,每次有關於她的消息,他都分外關注,例如她去了西域,例如她在西行小城一鳴驚人,還成了人家的師叔祖,再例如她來到了四海城……不知什麼時候,他對她的事情一點一滴都想知道。
“話說,我拜師三年了,竟然還沒給師傅奉過茶,沒來看過他。”唐慕有些惆悵,她有今日的成就其實離不開葉美人和冥天的幫助,可她一直忙於自己的事,竟一直沒來看望過葉美人。
冥天揉了揉她細膩如緞的長髮,笑道:“沒事,小翎子不會怪你的,走吧,我帶你去見他。”
走近了些,唐慕才發現玄月神塔旁高高低低的殿宇不下十座,冥天領着她直接來到最高的塔樓前,“這座塔共有十一層,代表着九殿,天丹殿和塔主所在的神殿。”
“聖子大人!”塔前有一排守衛,一見冥天立刻行禮,眸中滿是恭敬之意,但並沒有因爲冥天領着唐慕而忘了他們的職責,“請這位小姐出示通往神塔的諭令。”
唐慕從納戒裡取出葉玄翎給的那塊黑色的牌子,一整排守衛先是一怔,緊接着神色更加恭謹了:“恭迎大人迴歸神塔!”
唐慕淡淡地應了一聲,便跟着冥天登上玄月神塔,她疑惑地指了指塔梯旁的標識,“不是第十層麼,怎麼到十一層來?”
冥天曖昧一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臭小子,你那是什麼表情?”一道夾雜着淡淡笑意的輕悅之音響起,月白長袍,腰掛酒葫蘆,一頭長長的墨發隨意披散着,絕色美人師傅正抿着薄脣對着兩人笑,看到唐慕時,卻一點也不意外,“丫頭,你來啦,快進來吧。”
第十一層本該是這座塔樓中空間最小的一層,可唐慕卻驚訝地發現,這十一層一點也不比第一層小。
塔中纖塵不染,一套紫檀木桌椅,一個同色系書架,擺滿了一摞摞的書,擺設簡單大方卻又不是高貴典雅。
窗邊掛着一副煙藍色水紗窗簾,透過巨大的窗幅可以看見那飄渺的雲霧,仿如仙境。
唐慕挑眉,這有點像女子纔會喜歡的佈景,想起冥天露出的曖昧神情,嘴角不由抽搐,美人師傅該不會跟那塔主……孰攻孰受?
“這地方還挺特別。”想了半天,她才憋出這麼一句。
“哦?怎麼個特別法?”一道悅耳的女音在唐慕身後響起,唐慕嚇了一跳,竟然能有人悄無聲息地靠近自己!
一個轉身,驀地對上一張熟悉的明媚的笑容,“雲嫦姐姐!”
“呵呵。”聽到唐慕這一聲,雲嫦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小唐慕讓姐姐好等啊。”
“你……”唐慕怔了怔,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一把水晶杖上,杖頂是一枚水晶彎月,她驀然明白,“原來你是塔主!”
雲嫦衝她眨眨眼:“沒錯。”
見她神情調皮,和她想象中高大威嚴的男性塔主形象完全不搭,不由噗哧一笑,“那我以後還叫你雲嫦姐姐麼?”
“當然,我喜歡你這麼叫。”雲嫦理所當然道,“小丫頭,你過來,我們好好聊聊。”
聽着雲嫦從來不曾有過的親熱語氣,葉美人憂傷了,這小丫頭一來,雲嫦都無視他了。
她橫了葉美人一眼:“喂,你們兩個大男人一邊玩去,難道你們偷聽我們女人的悄悄話?”
冥天和葉美人相視一眼,無奈地離開。
見二人徹底走遠,雲嫦才鬆了口氣,斂起笑容,眼底露出幾分疲憊:“小丫頭,你來是想問關於久藍族的事吧?”
唐慕點頭,“久藍族已經將整個大陸的局勢攪亂了,爲何你們還不出手?”
雲嫦笑了,卻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說了一個不相關的話題:“丫頭,你應該聽說過上古四神吧?”
“嗯,星河、帝農、神谷、豈風四位上神。”唐慕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沒錯,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在一萬年前,這四位上神還只是人類大陸的頂尖強者,他們原是好朋友,後來有一天,大陸上出現了一樣絕世寶物,四人爲了爭奪這寶物竟然反目成仇,互相搶奪起來。”雲嫦說道這頓了頓,“四人打了十天十夜,一直打到一片汪洋的大海上。後來,一位絕色女子從大海中走了出來,輕而易舉地獲得那寶物的認可,成爲了寶物的主人,她叫海洋,是那片大海的主人。
她救了那四人,卻沒想到四人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從而對她展開了瘋狂的追求。雖然寶物已被海洋女帝所擁,但四人的關係卻再也回不到從前,越來越疏冷。
再後來女帝與豈風上神在一起,其他三人便黯然離開,各自開創了一片天地。星河上神建立了銀海天府,帝農上神成了西域的主人,神谷上神創建了地幽宮。”
“那豈風上神呢?”唐慕忍不住問,在聽到這個故事時,她的心不知爲何跳得厲害。
雲嫦搖頭:“這我可不知道,但有一點,女帝所得的寶物失蹤了。”
“啊?”唐慕吃了一驚。
雲嫦淡淡一笑:“你猜猜寶物爲什麼會失蹤?”
“應該是離開的那三位上神做的吧?”唐慕幾乎敢肯定,人心,最是難以捉摸。
“沒錯,正是那表面上最爲正直到如今還受萬人景仰的星河上神做的,他殺了海洋女帝!”
唐慕不知怎麼的,一聽這事,心絞痛不已,眼淚忽然啪嗒啪嗒往下掉。
“小丫頭,沒事吧?”雲嫦輕輕拭去唐慕臉上的淚,嘆口氣道,“好了,其實我想跟你說的是,這玄月神塔就是銀海天府手中的掌控元丹大陸的棋子,但如今這枚棋子卻太過強大,有些脫離他們的掌控。”
唐慕瞬即反應過來:“然後他們又開始扶植久藍族,與玄月神塔抗衡,讓你們彼此牽制?”
於此同時,她的心怦怦跳得厲害,妖夜說過,久藍族背後的勢力也在找魔眼,這麼說,她的敵人就是銀海天府!
雲嫦苦笑:“沒錯,而且,如今久藍族的族長便是我的同門師姐雲嫿,她一直以爲我師傅會選她繼承玄月神塔,結果……”
“結果你當了塔主,她心有怨憤,恨你搶了本該屬於她的塔主之位?”
“嗯。”雲嫦欣慰不已,她很聰明,或許這次找對人了,“對了,玄月神塔是銀海天府所屬一事你師傅還不知道,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雲嫦姐姐,我雖然不清楚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但我看得出,師傅他喜歡你,願意跟你一起分擔任何事情,爲什麼瞞着他?”她看得出來,雲嫦也喜歡葉美人,難道她不知道,欺騙多了,感情就會有裂痕嗎?
雲嫦臉上浮起一絲苦澀的笑容:“有些事現在還不能讓他知道。”翎對她的感情她怎能不瞭解,他那樣隨性灑脫的人,卻肯爲了她留在這個備受束縛的玄月神塔,充當自己看世界的眼睛。
可是,她更不希望翎受到傷害,有些事,她來承擔就好!
沉默了半晌,雲嫦深深吸了口氣,恢復之前的輕鬆口氣:“其實,每個人身上都有着不能說的秘密,你身上也有,不是嗎?”
唐慕揚眉,對上她那雙充滿智慧卻溫柔似水的眸子。
“我收集了一些關於你的資料,十歲之前的你沒有絲毫的玄力,眼盲,被人稱爲廢物,與你姐姐唐媛寄養在張家,而後被張靜霞下黑手,差點死在幽冥絕谷,可是,你人生的轉折也從那開始。
出了幽冥絕谷後,你突然就擁有玄力,而且醫術卓絕。到了洛拉學院後,測出了火系玄力和極高的念力,在幾個月後的六國交流大賽中脫穎而出,那時候的你,擁有了火之靈。”
唐慕心中緊了緊,面上卻保持着一貫的微笑。
雲嫦勾了勾脣,繼續道:“此後你失蹤了三年,聽冥天說,你進了雲族的紫雲峰結界,出了結界後,實力大增不說,還奪了聖丹棠會的冠軍呢。不僅如此,你在西域的表現也讓我驚訝,悄無聲息的就成了煉器師,雷靈府太祖鳳羽皇的徒弟。”
聽她這麼一說,唐慕的心才微微放鬆,如果他們將她調查個一清二楚,銀海天府的人就更不用說了,那她身上魔眼的秘密只怕也藏不住了。
殊不知雲嫦接下來的話驚得她差點沒跳起來。
“但這些能調查到的東西都算不得是秘密,你身上還有更多更大的秘密吧,翎跟我說過,你是個完美共融體,也就是俗稱的九靈體……魔眼在你身上吧?”雲嫦忽然湊到她耳邊,低低的聲音傳入她耳中,猝不及防的她,驚得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雲嫦卻又坐了回去,擺了擺手,笑意吟吟道:“別緊張,我只是隨便猜猜。”
唐慕努力維持着表面的平靜,眸底的波瀾卻未能逃過雲嫦的法眼。
“看你這反應是沒錯了。”不過她的神情卻嚴肅起來,“雖然不知它爲何選擇了你,但你已經知道,你的敵人是銀海天府,它是比玄月神塔還要強大的存在,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抗衡!”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沒敢暴露我九靈體的事實。”唐慕放下心來,看來雲嫦不會將她身具魔眼一事外泄,否則也不會當着她的面拆穿了。
“小丫頭,我既能猜到,雲嫿或者銀海天府的人也能猜到,從你姐姐唐媛被下了蠱毒,再到唐族被滅,唐睿被抓,這一切都能看出來。不過你放心,他們現在也只是懷疑,但從你的表現來看,他們很快便會將矛頭對準你。”雲嫦沒有告訴唐慕,銀海天府的人已經向她施壓,讓她把唐慕交出來。
“我知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不斷提升實力,才能與他們相抗衡。”她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想要她死,她也會要對方脫層皮!
“既然你有這決心,我便放心了,我知道一個地方很適合你歷練,銀海天府的手掌也暫時伸不到那裡。”
“什麼地方?”
“慕藍海!”雲嫦看着她,“你還記得你的人魚朋友麼?”
“水幽?”
“沒錯,他如今被海鯊皇捉住,三個月後便是海神祭,到時候他會成爲活祭品,你不想救他麼?”
唐慕一震,在她的認知裡,成爲祭品的東西結果只有一個,死!
回到四海聯盟後,唐慕心事重重,冥天陪着她一塊兒回來的,見她滿腹心事,許多話哽在喉嚨裡,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渾渾噩噩過了幾天,唐睿的身體恢復得很快,這纔不到一個月,手已經能夠拿東西了,這樣她也放心了。
等了近一個月,妖夜卻沒有如約而至,唐慕心裡有些失落。
遊魂一樣的唐慕不知不覺走到唐睿的房間,本想進去看看他,卻聽到他與唐媛在說着話。
“爹爹,小慕的實力已經很強了,你爲何不把她的身世告訴她?”唐媛一邊搗騰着湯藥,一邊說道,“自她從玄月神塔回來後,話也少了很多,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你說會不會她已經知道了?”
唐睿幽幽嘆口氣:“她才十三歲啊,本該是愛玩愛鬧的年紀,卻還是讓她揹負了那麼多的責任,都怪爹爹不好,讓你們兩個吃了那麼多的苦。”
“爹爹,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小慕的爹孃是孃親的恩人,像張家那種忘恩負義的德行咱們可做不來!”說起張家唐媛心裡就來氣。
“呵呵,不愧是我唐睿的女兒,爹以你爲榮。”唐睿呵呵一笑,旋即又嘆道,“小慕確實長大了,比我想象的還要有擔當,有些事是應該讓她知道了。”
“爹,姐,你們說什麼?”震驚的唐慕忽然推開門,對上唐睿和唐媛驚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