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刑罪場,萬法之巔判刑者行刑之地,昔日埋葬了多少枯骨。今日,再見法刀寒光,四名法門弟子押着一位雙眸暗淡的亡界少女緩步而至。
“死刑,我會死麼?”看着四周的枯骨,映心月不知爲何卻是一片淡然。“也罷,卷師已死,我再如何苟活也不過是行屍走肉吧。況且我之前在亡界之時也殺過不少人,如今或許也是報應罷了,卷師大人,映心月我恐怕無法完成你的要求退隱。因爲人不染紅塵,紅塵自染人啊。”
而在萬法之巔大門之前,此刻卻見一名藍髮道者緊握長刀快步而來!
“讓開!阻吾者,死!”
再次重生,夜刀天恆實力已非昔日,右手長刀出鞘之際,四周上前攔阻的法門弟子頓時頭斷命喪!
似是察覺到了大門口的慘叫聲,內側的法門之人也有了反應,頓時又是幾十號人涌出。“嗯?何人!原來是亡界的……”
不料,話音未落,又是刀光人影迅速閃過!“你夜刀爺爺!”言罷,長刀回鞘,幾十條人命引渡忘川,而青年也跨過門檻進入了萬法之巔。
萬法之巔,入口爲大門,隨之乃是一座斷崖,唯有浮空鐵鏈能可通行,一但在上方行走時不慎跌落便是萬劫不復。
然而青年卻是一凝術力踏上鐵鏈,接着在數條纏繞的鐵鏈上疾奔法刑罪場而去。
正當夜刀天恆在鐵索上疾奔之時,耳邊忽聞一句冰冷的話語。“擅闖萬法之巔,你罪無可赦!”
只見白色法袍飄展,一名手持法杵的紅髮青年自鐵鏈後方急速追來!“雲法殿左護法·法善水領教!”
“可惜我沒工夫和你胡扯!”心繫映心月安危,夜刀天恆轉身連發三道刀氣攔住青年,回頭便快步踏過鐵索來到平地。
不料後方法善水卻是佔有地利優勢,知曉鐵索橋用法的他手中法杵向鐵鏈一敲,整個人瞬間彈出,竟是直接落在了夜刀天恆身前。
“看你樣子應是亡界之人,是來救人嗎?有我在,不可能!”
“太過自信將造就你今日的失敗!本爺爺今日沒工夫胡扯,如果映心月有任何閃失,我要你們整個法門償命!閃開!”一聲怒喝,夜刀天恆左拳打在法杵之上,右足向下一勾便欲絆倒對方。
不料法善水雙臂一運力,整個人竟是倒立在了空中,右足落下之際正中夜刀天恆肩頭!
“啊!”受到對方沉重一擊,夜刀天恆頓時單全身一顫,然而畢竟擁有玄武十八麟之助,左肩受痛之際,手中長刀迅速揮舞,瞬間將法善水逼落地面!隨之!
“夜刀無盡!”
夜光一閃,亡界刀法再現,法善水頓時被震開數米!而刀者也順勢快步衝入刑場。
“映心月,我回來了!我來救你了!我……”
但話語說到一半,夜刀天恆卻是再也說不出一絲話語,因爲自己所見到的唯有滿地硃紅以及倒落在血泊的佳人……
“我來……我……”
哐當,長刀落地。剛纔還是滿懷信心想着自己如何能將對方救出,然而當看到現實的一刻,夜刀天恆才明白原來自己早已來遲……
“映心月,我……啊!!!!!!”一聲來自內心深處的怒吼,夜刀天恆連忙奔去,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右手探向對方鼻息,然而……迴應卻唯有冰冷的觸感。
“啊……啊!怎麼會……是我來晚了。”顫抖的右手輕輕撫摸着少女冰冷的臉頰,夜刀天恆腦海中飛快閃過了生前無數畫面,爲所愛之人,自己奉獻了那麼多……甚至爲了掩護對方最後不惜與司城冥同歸於盡。然而到頭來,當自己因爲機緣再次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卻依舊什麼都改變不了。憤怒,悲痛,至極的心痛,心中雖是已瀕臨崩潰,然而卻是再也無法留下一滴淚水,唯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聲至極的怒吼,讓在場衆弟子連同快步趕來的法善水都心中震驚。
退隱之路,何等坎坷,江湖除名,舊罪難赦。亡界儒門琴者映心月至此生命畫下了句點,願在地下能重見敬佩之人,再聞卷師籌謀。
可惜,佳人已逝,留下的疼痛卻讓刀者完全承接,只見在經歷悲極怒極交錯後,在經歷心情從最高點墜落萬丈深淵的刺激下,夜刀體內的玄武十八麟竟是由棕色迅速變爲紅色!
“法門,你們都該死啊!”右掌一按地面,長刀迅速旋迴掌中,隨即向四周一揮,周圍法門弟子竟是瞬間投倒地身亡!而法善水也被這股刀氣瞬間震開數米!
“你……你!”一手緊握法杵,法善水看着面前的刀者雙眼,全身竟開始劇烈顫慄。
“夜刀無盡!”相同之招,再運卻是不同之威,只見淡藍刀氣迅速衝向法善水,這名雲法殿左護法瞬間爆體而亡!
“阻吾者,唯有死!”緩緩抱起地上映心月的屍首,夜刀天恆緩步踏上鐵索橋。
此刻,後方數名法門弟子已追至涯邊!
“此人殺害法門無數弟子,絕不能讓他離開,放箭!”
一聲令下,夜刀天恆後方頓時飛來數千箭矢,然而卻見刀者將長刀在身後一橫,接着竟是在術力運轉下讓長刀凝聚成一道道刀氣護住全身。
然而來到鐵索交匯處,卻見出口方向一名手持法璽之人威嚴當道!
“刑罰有律,賞懲無錯!嚴於己身,明辨功過!”詩號言罷,阻攔之人正是雲法殿主!“殺吾門人,想走便能走嗎?”
沒有言語,唯有凜冽刀光,噹一聲金屬碰撞聲響,夜刀天恆已用陣閃來到對岸。
“你!”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方無行眼神露出一道怒色,急忙縱身一躍上岸追去。“吾法明鑑!”手中法璽一握,沛然掌勁直衝而去,但見青年無語,唯有長刀再旋,堂堂雲法殿之主竟是無法攔下夜刀天恆一步!
此刻,忽聞鐵鏈聲響,隨即一名手持法戈的黑髮青年快步而來,正是剛剛自外迴歸的三法者之一·審判者!
“亡界之人?嗯,哪裡去!”眼見對方要離開,審判者急忙拋出鎖鏈纏向夜刀天恆,但體內玄武十八麟已進入第二階段的刀者已非泛泛,身影一晃便迅速躲過鐵鏈,接着長刀急速斬向審判者。
當!一聲輕響,法戈擋刀!幸好審判者反應迅速,否則此刻恐已斃命當場!但這時夜刀天恆已踏上下山鎖鏈,短短三秒後變已沒入雲端……
但就在夜刀天恆抱着映心月屍首快步踏上萬法之巔懸崖底部的草地時,一股凜冽的寒風卻自遠方撲面而來,隨即,炎熱夏日居然開始漫天飄雪。
“嗯?”察覺不對,夜刀天恆急忙一手抱住映心月,另一手緊握夜刀。
只見大雪中一人身披銀色戰甲,一杆銀色長戟沖天而立,雪白的長髮混合着雪花在寒風中飄蕩,然而背對的人影轉身之際,從那黑色雙眸中卻能清晰地看出法門威嚴。
“閣下請留步。”雙手一背,銀髮青年言道。“可否說明爲何要帶走這名少女的屍首嗎?”
“你也是法門的人麼,殺!夜刀斷月!”
磅礴刀氣衝出,瞬間開山裂地,然而卻見青年揚手一指,刀氣竟是眨眼消散於無!
而青年話語依舊,平靜。“法理不外乎人情,閣下若有難處吾可以通融,但不止爲何非要揹負法門如此衆多的人命?”
“你!”本以爲對方和之前的人一般自己一揮刀便可解決,不料面前之人竟是實力難以估算,夜刀天恆驚愕之際憤恨言道。“你們殺了她,那麼便是該死!”
“殺了她?你是指那名少女麼。她犯了罪,法門不過是代替天道制裁,何來法門該死只說?吾明白你心中怨恨法門殺了她,但她所殺之人的命又有誰來償還?”
“那是戰爭造成的!你們懂什麼,十幾年前的天亡之戰根本無法避免殺人與被殺!在我的認知中,映心月從未在那場戰役後殺過一人!”憤怒的言罷,夜刀天恆又是一橫長刀向前砍去。“僞君子,讓開!”
但見青年一避對方招數,口中又冷靜的問道。“戰爭麼,若你說戰場殺敵非是惡,那麼惡法便是法嗎?可惜吾等法門認同的唯有惡法非法。但。”話鋒一轉,青年忽然拿起插在地上的銀色長戟,接着言道。“我可以給你安葬這名少女的機會,但寬限過後,法門定會擒你歸案。”
“你!哼!”未料對方會如此說,夜刀天恆雖是心中憎恨法門,但卻也不願多呆一秒,趁着對方讓道便快步離去。
這時,懸崖邊又傳來幾下咚咚落地聲,正是雲法殿之主與審判者兩人。
“嗯?這……”看着地上的積雪,審判者頓時心中一驚,接着擡頭恭敬的對面前銀髮青年言道。“參見絃樂殿之主,浪子無涯!”
而同爲殿主的方無行卻是直徑走到對方身前,口中略帶質問的言道。“浪子無涯,你怎麼把那個小子放走了?”
“法理不外乎人情,讓他先安葬自己所愛之人不可麼?”依舊是平靜的回答,青年接着緩緩拿起長戟,一轉身便消失在了漫天飄雪中,而天上的雪花也逐漸變小,變稀……最終,雪停了。
殺風凜冽,天界一處不起眼的邊境驛站,今日迎來一名不尋常之人。
步履輕緩,劍鋒耀目,千里一人,封人千霜!
而在驛站之外的茶攤上,此刻也只有一名客人……
“羽化衆生,罪琴渡航,忘川之上。”只見此人身披銀色長袍,淡棕色袍帽遮蔽頭頂,背後銀白色披風上繡着上百個羽毛圖案隨風飄展,手中黑色二胡隨琴弓來回拉動而不停發出淒厲的音調,正是,罪羽琴!
“罪羽琴,你果然主動來找我了麼?”
“吔,話可不能這麼說,我不過是隨便找了個茶攤而已,想不到你我如此有緣,竟會在這裡碰上。”
“那麼,你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出招吧。”右手一伸,封人千霜言道。
然而,卻見琴者輕輕一摸袍帽下的銀色短髮,口中笑道,“何必心急呢封人千霜,不,或者我們可以叫一個更早的名字,獄劍聲!”
欲知後事,請不要錯過明晚精彩第六節,罪羽琴·獄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