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今天晚上跟那些要被京察的官員接觸的吏部官員有六三,涉及被查官員三十七名,這是我們記錄下來的名錄,請大人查收!”
張政家中,昨晚在淮河樓對面記錄的女子和青年恭敬的將一本冊子遞了上去。
這是他們一晚上的成果,上面記錄了昨天被他們發現的吏部官員跟即將被調查的三十七名官員的接觸詳情。
張政伸手接過,翻看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笑着對兩人道:
“麻煩你們了,都是一個學堂出來的,不用叫什麼大人,叫學長就好。”
那女子聞言頓時掩嘴輕笑道:“那這往後我們的前程可得仰仗着學長了。”
青年也是憨憨的拱手叫了聲學長。
張政搖頭笑了笑:“只要有本事,就一定能在朝廷謀個職位的。
而且這次幫忙之事也會記在你們的年終考覈上,以你們的優秀哪裡需要學長我幫忙。”
兩人聞言俱都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確實,他們都是這一屆政事學堂的優等生,依照目前朝廷的風向,他們畢業後進入朝堂那是板上釘釘的,確實也用不上走什麼後門,剛纔女子的所言也不過只是逗個趣而已。
玩笑開完,就要開始說正事了。
張政面色嚴肅起來,對着兩人道:
“接下來幾日還要繼續西辛苦你們繼續監視他們,務必要把他們接觸的人都給記錄下來。
如此證據搜查組那邊纔好有針對性的目標進行證據搜察。”
女子和青年的面色也嚴肅下來女子更是拱着手道:
“大人放心,定然一個不漏!
這城內非暗衛和皇城司出資的酒樓就那麼幾座,全都被同學們佈防了,包括吏部那些官員也都有着同學在監視,只要他們一有動靜就絕對逃不脫我們的眼睛!”
“那就好,你們先去忙吧,等事情結束,我請大家吃飯!”
“哈哈哈,那就多謝學長了,我們這便先告辭了。”
女子輕笑,隨即便拱手告辭。
張政笑着擺了擺手,待兩人離去後翻看手中的名冊時,神情又隨即陰沉了下來。
離開張府,走在路上,青年好奇的問白芷道:“白芷學姐,我們可都是政事學堂出來的,爲何張大人會讓我們做這些……”
他說話間有些猶豫,似乎是難以開口。
白芷笑了笑,接過他的話道:“爲何讓我們做這些探子才做的事對吧?”
青年點點頭承認了下來。
白芷揹着手在前面走着,好聽的聲音清脆悅耳,緩緩道:“周旦,你是什麼科的?”
青年也就是周旦聞言疑惑道:“我是人事科的,學姐你不是知道嗎?”
他很是疑惑,白芷學姐明明跟自己一樣是人事科的,怎麼還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白芷微微點頭,隨即道:“大人讓我們盯着吏部那些官員,這說明大人對如今吏部的官員並不信任。
而事實也正如大人所想的那樣,這些天被我們盯上的吏部官員十個裡面最少有八九個都有問題,剩下的那一兩個也只是因爲官太小沒什麼作用纔沒人找。
而我們人事科對應的就是吏部,等我們從政事學堂畢業了,最佳的選擇也是進入吏部一系的部門,所以學長才會來讓我們來監視吏部這些官員,讓刑律科的同學去搜查組去收集證據。
這都是有針對性的。
首先,讓我們監視這些吏部的官員,學長是在警告我們,這些都是反面教材,是讓我們知道這些科舉出來的官員是怎麼被其他部門的官員給腐敗的,又是如何被監視的,讓我們心裡常懷敬畏。
而另外一點就是讓我們自己幫自己騰位置!”
“自己幫自己騰位置?”
周旦不解。
白芷點點頭解釋道:“對,騰位置。
如今朝廷的官位一個蘿蔔一個坑,想當官的猶如過江之鯽,但是官位就那麼一兩個。
那麼試問我們政事學堂的學習畢業後又幾個能夠進入吏部工作?” “恐怕沒幾個。”
周旦臉色黯然道。
“是啊,沒幾個。”
白芷感慨的嘆了口氣隨即臉上又帶上了喜色道:“但現在學長給我們創造了一個機會!
如今京察馬上就要開始了,吏部正是缺人的時候,那麼在這個時候這些吏部官員又全都有問題,必然就不可能讓他們來負責京察,等調查結束整個吏部都會進行大換血!
但這樣一來吏部的人手就會不足,但是京察還要繼續,那萬怎麼辦呢?
答案就是調我們幫忙!
我們是親自調查了這些吏部官員的人知道他們的下場,那麼京察的時候必然心有敬畏不會再敢知法犯法。
再者我們是政事學堂出身的官員跟朝廷上的這些官員都沒有什麼太大的瓜葛,用我們的風險最低。
而且學長有意讓我們積累功績。
一旦我們在京察中做出了成績那麼我們就有機會進入吏部,爲了這個目標我們都會全力以赴。
所以到最後用我們來主持京察,那是勢在必行的!”
周旦這時也反應了過來,是阿,這對他們來說是能夠一步登天的機會也就難怪這麼多同僚這些天不管多苦多累都沒有多說什麼想來都是明白這點纔會如此努力。
“白芷學姐,我明白了!接下來就讓我們盯緊那些吏部官員吧,他們一個也別想跑!”
“哈哈哈!對!就是這股氣勢,我們一起加油!把他們全都拉下馬!”
“加油!”
……
章府。
“章相,最近吏部那些人做的是否有些太過明目張膽了,我們要不要提醒一下他們?”
章府大廳中,宰相章合正跟左都御史姚啓華喝着茶。
今日一大早,姚啓華就登門拜訪,章合接待了他。
剛剛纔喝了幾口茶姚啓華就直入主題將自己今日所來的目的給說了出來。
章合輕輕用茶蓋撇去茶沫,聞言卻是輕笑道:
“姚總憲你一個管都察院的怎地管到了吏部頭上了?怕是姚總憲在意的不是吏部行事大不大膽,在意的是跟此事涉及的御使吧?”
姚啓華當即一陣尷尬,趕忙喝了口茶掩飾自己的尷尬,苦笑着道:
“下官也沒想到,一次京察底下居然那麼多問題,整個都察院已經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人這段時間都去找過吏部的人了。
唉……家門不幸啊!
若是他們問心無愧又何必去找吏部的人,這擺明了就是……”
他話沒說盡,但是章合明白他的意思,這擺明了就是有問題纔會去想要走關係嘛。
微微笑了笑,章合放下了茶杯,淡然自若道:
“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姚總憲何必勞心費神。
一些蛀蟲,該清理就要讓他被清理掉,不然多了是會影響到自己的。”
“可這數量也太多了,這要是爆出來陛下那邊只怕是要震怒的啊,到時候下官也脫不了關係。”
姚啓華滿臉的愁容。
章合卻擺了擺手道:“切莫擔心,若是隻有都察院出大問題陛下的刀自然會落到姚總憲的頭上,可要是全出大問題了,這再重的板子落下來分攤下來,也就輕了不是?”
姚啓華眼睛一亮:“章相的意思是……可這牽連那麼廣事後會不會……”
章合撇了他一眼,不屑道:“事後?他們還有事後嗎?”
姚啓華立即坐直了身體,露出了笑容:“章相言之有理!下官受教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