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時間在緊張的準備中很快過去,數天後的一個後半夜,銜接成一片的三十萬部隊從各自的出發地緊急開始行進,不到兩個時辰便完成了合圍,沿着雙龍山的山形地勢佈置出一道密不透風的環形包圍圈。接下來的兩個多時辰,環形包圍圈蠕動着繼續向前推進,穿過密林和外圍山坳越縮越小越收越緊,把整個雙龍山圍成了鐵桶一般。
看到合圍完成進展順利,況從軍和陳若平都鬆了口氣。當天晚上,八百憲兵連夜上了雙龍山,從各個方向勘察着雙龍山的地形地貌,尋找着有可能的敵情,其他部隊則是按兵不動,要等天亮的時候才繼續朝裡縮小包圍圈。
八百憲兵氣勢高昂,分成三十二個小組從不同方向挺進,各小組的成員之間還各自保持着幾丈到十幾丈不等的距離,以保證搜山的效率。這些人的進展都很神速,效率也挺高,天黑的時候進山半夜的時候就各自傳回消息,三十二個小組都已經各自挺進了一里左右,由於這種環形地毯式搜索是外圍的時候最慢最困難,越朝裡隨着環形收縮速度就會成倍增快,所以大家對這個成績都很滿意,期待着他們在十萬憲兵趕到的時候就能徹底完成踩點任務,如果運氣再好點能直接剿清山上的馬賊,那當然是最好不過。
可惜這樣的好運氣並沒有降臨到這些憲兵頭上,經過了最外圍的兩裡之後,搜山的進展就變得曲折起來,各種意想不到接連發生。憲兵們越往裡走越驚訝地發現,這裡的地形越來越複雜,各種道路狀如迷宮,有時候轉來轉去轉才發覺走的是冤枉路,繞來繞去就繞回了曾經到過的某一處地方。只能換個方向重新行進,然後行進來行進去,發現前方是光溜溜的峭壁或者深幽幽的山澗,爬不上去也跳不下去,只好沿路返回又從其他方向繞。
就這樣顛來倒去地走到天亮,八百憲兵整整一個後半夜也沒行進出半里,傳回的消息全都是各種受挫。
憲兵大營收到消息驚訝不已錯愕不已,況從軍立刻嚴令憲兵們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也要加快速度向前搜索,不能因爲地形複雜就停滯不前。憲兵們接到嚴令之後苦逼地不得了,這裡本來就沒有路。他們已經非常奮不顧身地攀上各種大石攀上各種飛巖努力尋找道路,還要怎麼逢山開路呢?
後面的部隊卻不管這些,天一亮就直接按照憲兵們踩出來的點進一步縮小包圍圈,不過由於憲兵們進展不順,包圍圈的進展也不是很順,整整一天只向內收縮了不到三裡,有的直接就抵到了憲兵們的屁股後面。
“憲兵兄弟,那不是路嗎,你們怎麼不走呢?”中央軍的軍士們看着停滯不前的憲兵。奇怪地問道。
“那不是路,那是岔路,走來走去就會轉回來的,你們千萬不要誤入歧途把包圍圈弄散了。我們…我們繼續開路。”憲兵很苦逼地說了一句,鑽進一片林子去找路了。
面對這樣的突發情況,各部的頭腦緊急坐下來磋商,況從軍急得滿臉汗。
“陳大人。你們中央軍能不能出一些斥候幫忙搜一下山,畢竟搜山進展不順的話也會耽誤你們新兵訓練的時間。”況從軍放下一切架子央求着陳若平。
“可以,不過雙龍山環山七百多裡。中央軍各部又比較分散,光是傳令也要傳好幾天,等挑選完斥候精銳更是三五天都過去了,這三五天時間你們的人就先找着吧。”陳若平說。
“你們中央軍內部不是有傳令飛禽嗎,傳個令哪需要那麼長時間?”況從軍苦逼地質疑着。
“各部走的匆忙,全都沒有帶傳令飛禽,即使帶了也是帶了一些聯絡原駐地的飛禽,所以這個…實在不好意思。”陳若平攤攤手錶示實在無能爲力。
中央軍內部通傳緊急命令也會使用飛禽,管理飛禽的都是情報處訓練出來的中央軍內部人員,雙龍山上的丁小鳳就是以這樣的契機學會了一些簡單的情報知識,現在雙龍山的對外聯絡和內部聯絡都是她在管理。這次中央軍只負責圍山,所以沒帶那麼多種類的聯絡飛禽,只是帶了一些固定地點的飛禽以方便跟駐地留守人員保持聯絡,商量回營的進程安排。
“我們憲兵內部都帶了飛禽,而且跟中央軍的防線有的直接連着有的相隔不遠,要不這樣吧,陳大人通過我們憲兵系統的聯絡網發佈命令,讓中央軍各營迅速選拔精銳斥候,陳大人覺得怎麼樣?”況從軍想了一下說道。
“這個…他們恐怕不會相信吧,接到命令也會置之不理的。畢竟軍令不是兒戲,通過憲兵傳達中央軍的軍令,我覺得不妥當。況統領不用這麼着急,說不定你們的人今天就有進展了呢,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陳若平說。
她本來就對這次剿匪行動持反對意見,現在看到憲兵進展不利,沒有幸災樂禍就已經很夠意思了,哪裡會上趕着出人出力幫着去搜山。
況從軍見這邊實在不行,只好給十萬憲兵發佈命令,讓他們由急行軍變爲緊急行軍,不惜一切代價迅速前來雙龍山增援,小股部隊搜山不順就直接改大部隊上,他就不相信十萬大軍還奈何不了一座雙龍山,到時候就算把沿途的石頭都搬空把沿途的亂山都踏平也能開闢出一條圍剿的路。
就在頭腦們緊急商量的時候,莫聰正在飛龍營跟臨近的方部隊將領喝着小酒吹着閒天增進着相互之間的友誼,大家平時就比鄰而駐,現在更是把圍牆都拆了直接連成了一片,那是真正的緣分不淺感情深厚。瑞國的中央軍和地方軍雖然屬於不同序列,但相互之間沒有什麼摩擦,畢竟大家各守各的地各幹各的事各領各的軍餉,最大的摩擦也不過是一些好事的小軍官爲了爭個青樓姑娘大打出手之類的事情,最多能上升到中隊級別各自出百多人械鬥一下,到莫聰他們這種級別的將領就想摩擦都摩擦不起來,除非一方叛亂脫離瑞**隊序列,否則根本不可能兩個營各帥一萬多兵馬直接交火。
“莫將軍以斥候作戰一舉成名,以將軍的專業眼光判斷,那些憲兵什麼時候能完成搜山任務?”一個地方軍將領問道。
“將軍謬讚了,我當時去的地方是一馬平川的草原,地形地勢並不複雜,那些憲兵兄弟卻是山地叢林作戰,難度不可同日而語。我看這裡的山形地勢確實很複雜,什麼時候能完成搜山任務真不好判斷。”莫聰謙虛地說道。
就這樣喝着酒聊着天圍着山,一天時間很快過去。可能是應了陳若平的話,經過了前期的不順利,八百憲兵的進展忽然又順利起來,從早上到中午十幾個憲兵小組都往前推進了五里左右,其他小組在上午的時候也終於找到突破口,往前挺進了兩三裡。況從軍終於鬆了口氣,命令各小組再接再厲加快速度。
各小組不敢懈怠,紛紛沿着曲折山路或者根本就沒有路的地方環形地毯式搜索,越往裡走進展越快,天黑的時候傳回來消息,各組從出發到現在一整天時間已經挺進了十多裡,按這個速度發展下去越縮越小越搜越塊,應該很快就能完成。
憲兵斥候有了進展,圍山的隊伍也就跟着向內收縮,把包圍圈進一步縮小了七八里,跟事前想象的每天五里的速度相差不遠。就這樣時而順利時而不順地搜索着,八百憲兵一步步走進了雙龍山大山深處。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各組憲兵有的還在繼續向前搜索有的停下來喝着水吃着乾糧回覆着力氣。經過兩天多的搜索,馬賊他們是一個都沒看到,甚至連坨馬糞都沒發現,不過這種事情也說不清是好事還是壞事,至少沒有發現馬賊總比被藏在暗處的馬賊冷不防殺了強,所以大家雖然立功心切但還是不驕不躁小心謹慎。
一個小組的二十五人聚在一起補充了食物通報了情況,並且在關鍵道路的分叉處做好了供大軍跟進的識別標記,然後就起身繼續開始向前行進搜索。
天已經完全黑了,一輪朦朦朧朧的月亮照耀着雙龍山的各處山巒,在高峰腳下投出一片一片陰影。爲了保險起見和安全起見,各個小組的成員在搜索的時候都是五人結隊,有時候碰到特別大的叢林或者特別險要的地方則是更多人或者整個小組直接進去。天黑月不亮,陰影一處處,這種惡劣條件給憲兵們的搜山行動帶來了很大的困擾,點起火把的話會把自己當成冷箭的靶子,不點火把又實在伸手不見五指。就在各小組都躊躇不前的時候,躲藏在陰影裡的人已經在暗自開始行動,一道道身影在夜空中一劃而過,各自撲向各自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