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修你的煉,專心點,憋死了可不怪我。”
江城淡淡道。
看他的樣子,顯然是根本沒打算理會小江麟的感受,而是自顧自地壓縮着江麟身邊的所有空氣。
很快地,江麟就覺得有些難以呼吸了,他連忙全力吸收着空氣裡稀薄的靈氣,來維持自己體內功法的運轉。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在這種極限狀態下一直咬牙堅持着的江麟,終於無法保持住清醒的意識了,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要昏死過去一般。但是下一刻,一股濃郁的天地靈氣便是灌入了他的體內。
他就像是溺水的人爬上岸邊一樣,大口大口地拚命呼吸着。
半分鐘後,他才終於勉強恢復了過來。
“師父,你想弄死我就直說,爲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折磨我……”
江麟苦笑道。
“誰要弄死你了?”
聞言,江城的臉都黑了,他解釋道:“我只是想讓你體驗一下沒有空氣,也沒有靈氣的極限環境。結果你居然連十分鐘都挺不過,真是太弱了。”
“這有什麼意義嗎?”
江麟不服地道:“舅舅可從來都沒有讓我做過這種訓練,你該不會是公報私仇吧?”
“切!所以那個冰塊臉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得過我。”
江城撇了撇嘴,不屑地道:“像你這種小屁孩,又怎麼可能知道在極限狀態下,修者能爆發出來的潛力究竟有多麼大。”
“如果每個修者都能像那個冰塊臉一樣,天生就有用不完的修煉資源,一生都順風順水地修煉着,那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會有強大的修者誕生嗎?”
江城沉聲道:“真正的修者,是要經歷常人所不敢想象的苦難和折磨,方纔能有一線生機成就驚世修爲的。沒有經歷過挫折的修者,充其量也只是個花架子而已,根本不堪一擊。”
“可我舅舅好歹也是地獄界內有數的頂尖強者!所以,你這話是錯誤的。”
江麟當即爭辯道:“而且他曾經也經歷過不少次的生死絕境,你憑什麼說他就是個花架子?”
“你說的也不算全錯,摩羅那傢伙跟我說的那些花架子比起來,也確實算是個例外。不過,他還缺少了一種氣魄,所以他也一直都無法突破現在的瓶頸。”
江城無奈地點了點頭。
“什麼氣魄?”
聞言,江麟眼中不禁閃過一抹疑惑之色,他不相信自己的舅舅摩羅會比這個無良師父差到哪裡去。
“破釜沉舟的氣魄。”
下一刻,江城沉聲道:“他無法捨棄自己所擁有的,所以他永遠都做不到捨棄一切,破釜沉舟,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去突破這個境界。你們夢魔一族雖然成就了他,但也在某種程度上限制了他的進一步發展。”
“可我就不同了,我在地獄界是孤家寡人,我沒有什麼好牽掛的。所以,我當初才能捨棄一切,不擇手段地突破那個境界,成就今日的修爲。”
似乎覺得這個說法有些不太準確,江城頓了頓,補充道:“或者準確地來說,我的牽掛並不在地獄界。當時的我沒有別的選擇,要麼死,要麼就成爲魔尊。因爲只有這樣,我才能離開地獄界,回到這裡找回我的牽掛。”
“牽掛……”
江城的這一番話,江麟聽得可謂是雲裡霧裡,根本就弄不懂是什麼意思。
但他不得不承認的是,江城並沒有在騙他,因爲後者根本沒有騙他的必要。而且事實上,摩羅也親口承認過自己不如江城。
也正因如此,摩羅纔會讓他來拜江城爲師,希望他能從後者身上學到一些在摩羅那裡學不到的東西。
咚。
下一刻,熟悉的痛感頓時驚醒了江麟的思緒,他有些不滿地捂着自己的額頭。不用問,肯定又是江城給了他一記愛的彈指。
“小傢伙,這些東西你現在是想不明白的,你只要乖乖聽我的話去做就行了。”
不知何時,江城又變回了那副輕佻的模樣:“對了,忘記告訴你。當年我和那個冰塊臉其實曾經一起進過一個叫做深淵沼澤的地方,那裡的靈氣和空氣幾乎爲零,而且還有極具腐蝕性的沼氣瀰漫着。”
“我現在還記得,那個冰塊臉當時還一副要死要死的樣子,當年如果不是我把他給扛出來了,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我剛纔故意壓縮你身邊的靈氣和空氣,其實就是給你模擬了一下當時我們所經歷的環境,不過當時深淵沼澤環境的惡劣程度,可比你剛纔經歷的要厲害上十倍不止哦。”
江城輕笑道。
“舅舅也進去過深淵沼澤?”
聞言,江麟大吃一驚,他好歹也是學習了好幾年的地獄界常識。自然知道深淵沼澤是個什麼地方,那可是聞名地獄界的三大死亡禁地之一。
進去過的人,幾乎是十死無生,至少從典籍記載上,是沒有活人出來過的。
沒想到,他的舅舅摩羅居然也曾經進入過深淵沼澤,當然,這還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內。最讓他不能理解的是,爲什麼眼前這個如此欠揍的無良師父,居然也進去過?而且還從裡面救出了摩羅?
江麟終於開始意識到,舅舅摩羅爲什麼一定要他來拜這個傢伙爲師了……
或許,這個看起來如此無賴的傢伙,真的有常人所不能及之處?
“好了,往事不必再提,那只是你師父的傳奇經歷之一。以後,師父我有空再跟你嘮嘮……”
冷不丁的,江城擺了擺手,竟是再度開始壓縮起江麟身邊的空氣:“休息時間結束,繼續享受你的修煉過程吧,小傢伙。”
好在江麟的反應也夠快,連忙就開始大口吸取着身邊的靈氣,跟之前的迷茫不同,這一次他那雙明亮的眸子中始終閃耀着堅定的光芒。
既然這個無良師父都能做到的事情,自己爲什麼又不能做到?
要知道,他將來可是要繼承夢魔一族的,而且身上還揹負着超越摩羅的偉大志向,他不容許自己在修煉的過程中有絲毫的瑕疵。
“悟性挺高,意志力也不錯,沒準還真能成材呢?”
看着江麟正在拚命地抑制身邊靈氣的流逝,江城眼中不禁閃過了一抹驚訝之色,前者的悟性顯然超過了他的預計之外。
原本,他剛纔就打算教導江麟如何抑制靈氣流逝的方法,可對方居然已經開始自行摸索了起來。
正因如此,他才把準備說的話給收了回去。
對於一個老師而言,如果能夠讓學生自行領悟的東西,就絕不會自己親口告訴學生。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在任何領域上都是能夠通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