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胸和年齡都會長大的、
下晚自習的鈴聲響過很久,晏琪搞定最後一道題合上練習冊向周圍一看,整個自習室只剩下她和雷韻程。她收拾好東西跑到最後一排,敲了敲雷韻程的桌子。“都幾點了還不回家,你打算睡這啦?”
“明天又要測驗了,我還沒看完重點呢。”雷韻程皺着小臉,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加快了收拾書本的動作。
“整本書除了序言目錄全是重點,看的完麼?”晏琪換做鄙視的眼神瞟她,“再說你哪次測驗不是第一,這麼拼命給誰看呀?”
雷韻程衝她曖昧的挑了挑眉,“那你這麼拼命又是給誰呀?”
說到這個,晏琪難得顯出嬌羞的模樣。兩人有說有笑走出校門,外面除了偶爾路過的行人再沒別人。“誒?這麼晚了雷逸城還來接你嗎?”
雷韻程的家距離學校比較遠,雷逸城有時下班路過這裡順便接她回家。晏琪是雷韻程最好的姐妹,雖然兩家在不同方向,雷逸城還是很有風度的一道送她回家。不知是否因爲晏琪和雷韻程的關係,雷逸城從未注意過晏琪對自己非同尋常的態度,好在晏琪也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並不急於說破自己的心思,能常常見到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雷韻程看看錶,“現在不來應該有案子在忙吧,他這幾天挺忙的,我都沒見着他幾次。”其實雷韻程很想告訴晏琪她並不是雷逸城喜歡的那一型,而且雷逸城心裡已經有人了。但每次她想開口談這件事時晏琪都以各種裝傻充愣的理由打斷她,導致她直到現在都沒有機會說。她隱隱的感覺晏琪心裡是明白的,也就不再提了。雷逸城不來,兩人只有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封印這次休假回來每天都在玩樂中度過,活像剛被釋放的犯人。也不能怪他這樣,在部隊的生活很是枯燥,飛行訓練任務演習常年如一日,娛樂活動少的可憐,休假時間有限,只好趁機好好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開始想念部隊……
今天是和另外一撥老同學聚會,大家都帶着男女朋友到場,來的人比較雜,有人包了場只爲玩個痛快。把杯裡最後一口酒喝光,封印覺得無趣,和大家打了招呼拍拍屁股走人。以前的哥們除了雷逸城披了件警察的皮之外,大多子承父業從商。或許是當兵當久了就越發看不慣這個圈子裡那些人爲人處事的態度和方法。這麼想着封印不免自嘲輕笑,當初若非他執意選擇飛行員這條路,想必他此刻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封印來到停車場,正要開車門之際聽到後面一陣高跟鞋發出的清脆聲響,並且離自己越來越近。他轉過身,看清那個向自己走過來的女人後,翹起嘴角笑了笑。
夏炎涼美麗的眼睛盈滿霧氣,努力剋制的不要失態。“嗨。”
“你好。”相對於夏炎涼的激動,封印顯得相當平靜。他略顯淡漠疏離的兩個字讓夏炎涼心頭一酸,嗓音略帶顫抖。“封印,你剛纔沒看到我嗎?”
封印淺笑,“看到了,裡面人多,聽說你很快就要結婚了怕給你帶來不便就沒有找你,抱歉。”
夏炎涼眼神明顯是快要溢出的悲傷,封印思索片刻。“難道是我聽錯了?你不是和那個叫——”後面的話封印頓了頓,沒說下去,因爲夏炎涼眸裡泫然欲泣的眼淚。
夏炎涼來到他面前,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氣,雙手環上他的腰,頭埋在他胸前,深深的吸氣。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依然是她熟悉的,曾經的記憶彷彿是催淚彈,讓她懸在眼裡的淚珠唰的落下來。
封印保持着雙手插在褲兜裡的姿勢任她抱着,什麼都沒說,由她靜靜的哭,並未有碰她的打算。
“封印,我好想你……”
封印微微側頭,雙眸微眯目光放遠。“以我們現在的關係,說這句話合適嗎?”
……
雷韻程揹着書包坐在石墩子上手捧英語練習冊,不時擡頭看她正前方擁抱的一對男女。準確的說是女的緊緊抱着男人似乎在哭,男人看上去卻是無動於衷。
“真不要臉。”雷韻程撇撇嘴,低頭繼續啃題。等她做完一組題再擡頭向那邊看時,不悅的噘起嘴,兩人還是之前的姿勢,動都沒動過。雷逸城的電話打過來時嚇了她一跳,哆啦a夢的鈴聲在半夜空曠的停車場顯得異常刺耳。她連忙接起來,小手攏着話筒放低聲音。“喂?”
“喂個屁!你又哪混去了?”雷逸城處理完警局的事回到家都十一點多了,餓的只剩前後兩層皮,做夜宵時本想問她要不要一份,沒想到既沒看到她老老實實的在房間學習乾脆連她的鬼影都沒見着。
“呃……我在外面看書呢。”雷韻程想了想,爲了不引起他的反感還是不要坦白的好。
“少扯淡!讓封印快點把他那點破事處理了趕緊送你回來,我剛纔問過晏琪,你們明天還有測驗。”雷逸城肩膀夾着電話,一邊下面條一邊下命令。
雷韻程驚訝的張圓了嘴巴,若不是手機上顯示的來電確實是家裡的號碼她都以爲自己被他跟蹤了。“你怎麼知道我和誰在一起啊?”
“很不幸因爲我是你哥。”雷逸城看了眼客廳,聲音低了些許。“爸媽回來了。”
聞言雷韻程的小臉皺成一隻小包子。“爸的情緒如何?”
“看不出來,不過依經驗判斷,他生氣了。”
雷韻程鬱悶的掛斷電話,抱着書蹬蹬蹬的向那前面那兩個“難分難捨”的人走過去。
夏炎涼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個力道扯開,高跟鞋差點讓她崴了腳,好在有封印及時扶住她。
“請問你哭完了嗎?”雷韻程問的正經,沒有很兇也沒有微笑,讓夏炎涼一時間有點懵。她抹了抹未乾涸的淚痕,疑惑的望向封印。“她是誰?”
標準前女友的姿態!雷韻程忍住翻白眼,乖巧的問封印。“你和她還有話要說嗎?”
封印忍住笑意,搖頭。原來剛纔那邊的人影果然是這個小丫頭,害他還以爲自己出了幻覺。
“雷逸城讓你處理好你的……事,然後趕緊送我回去,我明天還有考試。”雷韻程把手裡的英語書揚了揚,然後對夏炎涼擺擺手。“拜拜姐姐。”
夏炎涼被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的小丫頭弄的一愣一愣的,雷韻程坐進封印車裡的那個架勢就好像那本來就應該是屬於她的位置。“她是逸城的女朋友?這麼小?沒聽你說過你還有妹妹。”
封印莞爾,對她的疑惑並未做解釋。“不好意思炎涼,有機會我們再聊,玩的開心點兒。”
不等夏炎涼再開口,封印已經轉身上了車。系安全帶的時候夏炎涼敲開他的車窗遞上一張卡片,“上面有我聯繫方式,等你電話。”
封印接過來,微微點頭。
車子開出去很遠,雷韻程回頭望了一眼,“她還在看我們喔。”封印一打方向盤,車子拐上主路。“雷逸城原話是什麼?”
“啊?喔,他說讓你快點處理掉你的破事。”雷韻程如實回答,並加重了“破”字的發音。在女人面前要給男人留足面子她還是懂的。
封印笑了下,這纔是雷逸城說話的風格。他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撐着下巴。離被她強吻的那個晚上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封印下意識的咬了咬嘴脣,想起那晚的吻,看似無意的問。“你怎麼跑這來了?”
“回家路過。”
“從這到你家開車至少二十分鐘。”
“我利用下晚自習的時間練習跑步,聽說飛行員對身體素質要求很高,我都鍛鍊了好幾年了。”雷韻程不痛不癢的回答,把自己這些年經歷的磨鍊一語帶過。他沒言聲,雷韻程偷偷的瞄他,從表情上什麼都看不出來。“那個夏炎涼,你們不是早就分手了嗎?”
封印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譏誚一笑。“你對我的事知道的還不少。”
“有件事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問完這句話,雷韻程發現他的嘴角又抿了起來。“那你當我沒問過。”
車內的氣氛有些沉悶,雷韻程默背單詞。不管他現在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她的目標就是把他拿下,讓自己的名字變成他的答案。但在此之前她要想盡方法靠近他,他不喜歡她沒關係,至少要做到讓他變得不再那麼遙不可及。飛行員的選拔是殘酷的,雷韻程深知,所以她一直在努力使自己變強,不允許在任何微小地方出現差錯。
封印很快送她回到家,她下車之前,封印扔下一句話。“程程,我喜歡聽我話的女人,還有,你太小了。”雷韻程剛要開口就被他堵回去。
“年齡和胸,哪一條都達不到我的標準,女孩子就不要太要強,沒好處的。”
雷韻程目送他的車開走,低頭瞅了一眼自己胸前,自言自語道。“年齡會長,胸……也會的。”
她低落的情緒在進門之前就已經調整好,深呼吸,推門進去。雷逸城坐在沙發上撐着頭看電視,咦?沒發現敵人。她換好鞋子躡手躡腳的溜進去,低聲問。“爸呢?”
雷逸城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賞賜她一個冷哼。
“我們家的小公主回來了?”一道溫和而低沉的男性嗓音自她背後傳來,雷韻程驚了一下,如芒在背:糟糕!敵人出現了!
她轉身,換做一副驚喜的表情,乖乖女似的撲倒父親懷裡。“爸!你回來的這麼早啊?怎麼沒和媽在日本多玩幾天呢?”
雷愷勾勾嘴角,明明笑意溫柔,雷韻程卻看出一絲慍怒在裡面。“嫌我回來早了?我怕再不回來,我女兒要改隨夫姓,姓、封、了。”
他最後那幾個字咬的極輕卻也極狠,雷韻程頓時嚇得手腳發麻。完了,爸爸真生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