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桌案前坐定,抓過一旁繡了好幾日的衣衫蹂躪了一番,將腦袋埋在衣裳裡深吸了幾口氣。滿滿古木的清香沁入身心,穩了情緒再擡頭往窗外看的時候,那光斑下像發了光似得項伯,不知是在什麼時候離開了樹陰,將要落下的夕陽襯着他素白的衣袍,更是美不可方物。可那方物僅一瞬的乍現,便躲入了那房屋的拐角處,遁去了聲影。倘若現在要我算,這世上我見過最美的人,大約就是項伯。我將手裡紫色的衣衫收了收,尋到那日未修完的針腳,心裡頭暗暗的鬆了口氣。方纔我心一焦,居然對着還連着針線的衣裳就是一番蹂躪,沒劃破手刮花臉就算我運氣好。
就着點夕陽的餘暉,我將打亂的絲線理了理,另起針還未落下去,就突然隱隱察覺出一些不對來。忽的一擡頭,就瞧見了端端正正坐在我面前的……呂雉。
瞧她的樣貌算不上極美,卻生來一副霸氣的樣貌,甚至比那劉邦更有威嚴。可威嚴歸威嚴,那美人臉,柳彎眉,目中卻也真切的含着真性情。我面上雖無驚色,心底裡頭卻險些嚇破了膽,我一整日皆是在院中曬着太陽,未曾見着有人進來,而後項伯來尋我嘮了會家常,如果那算家常的話!即便是同人聊天聊的入了魔,有人進來我應當也不會一些些察覺都沒有。難道如今我的修爲已經低到這個檔次了?連呂雉何時坐在我對面都不知道了?委實愧對師傅的敦敦教誨啊!
她見我面上僵的很,想來大約我也是不會先開口同她打招呼了,於是裂開一個還算斯文的笑容,輕聲道,“蘭姑娘。”
我緩過個勁來,目光再落到她身上,她大約也同那虞妙弋一個習慣,一身大紅豔豔的衣衫,頭髮倒是沒有虞妙弋那般的下三層上三層,只在頭頂挽了個小髻,其餘的一把束在了背後。簡單而又大氣,比我這頭隨便辦盤起來的亂草好多了。
呂雉拿衣袖遮着半張臉,嗤出一聲笑來,“洛兒妹妹,莫不是被我突然出現嚇傻了?”她頓了頓,依然含笑道:“今日天色好,我一個人呆着着實是無聊,便想着出來散散心。恰巧聽聞妹妹在此做客,想着過來瞧瞧。想來應當是我兩有緣,一找就找到了妹妹。”她又一頓,面露難色,“姐姐突然來訪,可有冒犯妹妹?這兒的可還住得慣?菜式還吃得慣?”
我被她姐姐妹妹的一通說,攪的腦子都有些混,大約是含糊的應了聲,挺好或是什麼的,再沒想搭理她。一來我們本是敵對身份,沒必要同她說什麼。二來,我也不想同什麼人講話。只盼着她呆的無聊了,早些回去歇息着。
“這可好,我方進來時還慌了老半天,怕是遭妹妹嫌!”呂雉像是鬆了口氣似的,整個身子放鬆了下去,不再像方纔正襟危坐似的無一不透露出霸氣。
原來,她竟是在怕我!我輕輕嗤笑出聲,不料沒注意控制,被她聽了去。
“妹妹何事如此開懷?”
我咳了咳學着她的語氣道:“本應是認得出姐姐的,早也便見過了。可妹妹這眼睛不大號,白天雪大晃着太刺眼的光,沒瞧大清楚。姐姐可莫怪罪妹妹沒認出來姐姐纔好!”我這話說的雖不是大實話,卻也有半分爲真,大雪天的不是沒去瞧清楚,雖然我若是當真去仔細瞧了也是瞧不清楚的,可那回我是真真的沒心思去瞧。
聽了我說的話,呂雉抿着嘴笑開,“妹妹說笑了,姐姐怎可怪罪妹妹呢!沒有第一時間來見見妹妹,如今又徒然出現,也是姐姐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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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