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情於理我都不應該在這裡停滯不前,不論是項羽那裡的遲不得,劉邦方向的必躲不可。我趕路也好,躲藏也好,皆是比露宿在這河邊要強上百倍。可我在這兒呆了兩三日,拿着玉佩拋了好幾十遍,不論我說正面也好,反面也好,豎着也罷,都是顯示着讓我停留的提示。難道這玉中了邪了?
我從行囊裡摸出個乾糧放到嘴裡啃了兩口,然後塞給了栓在樹上的紅棗色小馬匹。地圖是張良給我準備的,小棗馬是張良給我準備的,乾糧也是張良給我準備的。我眯起眼皮,他這樣積極的給我準備逃跑,其實有點不大對勁,先前我只顧着和玉佩較勁,先前的先前我只顧着跑路,全然沒想着這點。我又從行囊裡摸出個紅薯幹咬了兩口啃着,照道理說,張良這麼急着放我走做什麼?大戰在即,我在與不在很關鍵嘛?他同我說劉邦要將我同項伯一併送上戰場一事真假未可知曉,即便是真的,那也不過是給項羽最後一擊的有效籌碼。他爲什麼將自己一方的有利因素趕跑?
小棗馬啃完了自己的乾糧,沒啃飽,啃完了我方纔遞過去的乾糧,又沒啃飽,開始偷偷伸長了脖子來咬我手裡頭的紅薯幹。我心裡頭藏着事也沒察覺,就它一口,我一口的啃完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紅薯幹。我拍了拍手上的渣,這麼個碩大的紅薯幹,說吃就吃光了,不僅吃光了還覺得沒怎麼吃飽,可自己最近胃口並沒怎麼漲,想來大抵是這紅薯幹曬的好,有嚼勁,更開胃。
我起身抖了抖落滿了乾糧屑的袍子,又伸手摸了摸小棗馬的毛,順帶將自己手上的油和灰揩了揩。“你說,張良讓我逃什麼。”摸着摸着手一頓,“看你也比別的馬要俊美些,小巧些,難道你是張良的愛馬?他覺得要上戰場太危險,想託我把你帶走?還覺着這事講出來有些丟人,特地找了個蹩腳且能唬過我的藉口?”
那馬嗤着細氣嚎了一聲,雖然總覺着它在鄙視我方纔的一番說辭,可他那輕聲細語的,實在難讓人想到別的地方去,這就是一匹特別些的馬!
(張良:其實我就瞧着你比較矮,太高的你又上不去,就給你牽了匹馬廄裡最矮的,誰還特地瞧它喘氣粗不粗。就是它愛喘細氣,也沒人管的着啊!!!)
我揩乾淨了手,往回走了兩步,“一直停在這裡,我和河邊幾塊石頭都面熟了,也不知道會是先碰巧被劉邦的人逮住,還是會先碰巧遇着……”我腳下一個踉蹌,“項羽!”
大抵是我看錯了!我仰面躺在地上,伸手摸了摸磕疼的後腦勺,又伸手揉了揉被石頭擱着的腰肢,再撐起身捏了捏方纔蹩到的腳腕。我剛纔看見了什麼?一定是我看走眼了!我伸手扶着着慢吞吞趕來瞧我一眼的小棗馬的背,抖着腿站了起來。
大白天的,我竟然是入了魔障了?我眼前這個,隔着一個條河的對岸,那個身穿一襲紫衣的將軍,攜着軍隊的,是項羽……
審覈:admin 時間:05 15 2015 6:06PM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