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樹下的篝火燒的噼啪作響,這樹林安靜的詭異,除了樹下噼啪的火聲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這一番景緻粗一瞧,似乎沒什麼危險,再一瞧,才隱約覺得,四周的聲音似乎被一股強大的煞氣壓制着。
按照個理說,若是殺手,有的應該是殺氣。這忽現的強大的煞氣,應該是個修了千百年的妖怪。可若真是妖怪,以我的修爲竟然一絲絲妖氣都感覺不到。我坐了坐正,徒手捏了個簡單的決,探了探四周的氣息,卻也沒有發現半分的不對。若是說我爲了全力護着還修草才發現不了,也勉強說得過去。但繡兒長得可不像吃素的,再加上方纔劭兒也在,以劭兒現在的本事,若四周真是有妖,還是個我們發現不了的妖,必然……是個厲害的大妖!
“繡兒。”方一擡頭,一隻利箭生風而來,從耳邊擦過直直的穿過樹幹釘在石頭上。我額間滑落一顆豆大的汗滴,若是剛剛沒有擡頭叫繡兒,這箭怕是已經直直的從我腦門穿過,雖不至死,也足夠毀去我剩下的大半道行。
“奶奶的熊。”真是人善被人欺,現在什麼人都能來補我一劍了嘛。我擼了兩把袖子,正打算撩着袍子抽劍就和人拼命。
打架這種事情,我一直覺得沒有什麼深思的必要,提着劍往上砍,打贏了就好了。可我大半的靈力護着還修草,反應難免遲鈍。才抽出劍來,又一隻利箭生風擦過我臉邊,被逼的往後一仰,直接一屁股跌在了地上。“真是昌術不正,昌術不正啊,連只箭都躲不過了。
“師姐當心。”楚繡往我前頭一擋,直接從袖中甩出一把綺羅香,那香粉,竟讓不遠處強大的煞氣抖了抖,瞬退百丈。繡兒眉頭一橫,提着劍就跟着追,一瞬間不見了人影。我心下突然一哽,一種並不大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蘭姑娘,好久不見。”
我僵着臉轉頭,眼前站着的人的臉,熟的不能再熟。
“我覺着,我並不是那麼的想見你。”
范增冷笑道:“是嘛?可老夫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見姑娘”
我嘴角一抽,“範師傅是,迫不及待的,想見我的屍首纔對吧。”
范增聽
聞此話,竟有些詫異,低頭思索了幾番,睜眼說瞎話道:“怎麼是老夫想害姑娘,姑娘竟是如此懷疑老夫的爲人?”
豈止是懷疑,那幾個殺手簡直就差在臉上貼着,我是范增的人。連所用的佩劍都是出征前范增手下佩戴的,噥,就同你腰間的佩劍一模一樣!就不能認真的僞裝一下嗎,這麼貶低人的智商簡直不能忍。“啊,那範師傅此番前來,莫不是來救我的?”
范增擡着手,輕輕的往佩劍上一搭,“啊,老夫方纔沒說清楚,此番前來,乃是奉命取姑娘項上首級。”話音沒落,就提着劍一把砍向我,
我提着劍往邊上一閃,抓着未出劍鞘的劍往前一擋一推,把他推遠了數丈。“你這瞎話編的不大好,連個話本子都寫的比你精彩。”
范增提劍一收,竟然是一派風雅的向我走了幾步,“老夫可從不騙小丫頭,項羽要奪得天下,自然是容不下兒女私情的拖累,與其糾纏至深,不如一刀兩斷。死了,纔是妙哉。”
我一愣,往樹幹上抹了把手心的汗,“我小小年紀的,哪有什麼本事拖累他。”忍了忍,沒有忍住,抱着劍鞘往范增挪了幾步,“範師傅怎的不去擔心擔心虞姬呢,我瞧着她才比較像個拖累!”
范增提着劍往我身上一瞥,“虞子期的兵力豈是一個你比得上的?”
范增這話說的委實很明白,虞妙弋有虞子期這個後盾,取了虞妙弋,就等於擁有了虞子期這麼個軍隊。但是……關我屁事。我蘭丹洛雖然戰術方面是有些難以啓齒了些,但是戰鬥力方面難道還比不上區區一個虞子期的軍力?此乃面子問題,必須得爭它一爭。可好像也沒甚好爭的,我的能力,還需要一個凡夫俗子來肯定?
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又往范增面前湊了幾步,“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會術法的人?”
“這……”范增皺着眉,也往我湊了兩步,我亦天真的湊了兩步,冷不丁被貼上一張符咒。“蘭姑娘,老夫知道你會術法,可你,仍然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我……”去!被坑了,居然被范增坑了,這簡直有辱我智商。我側身一閃,躲過范增砍來的劍刃,說實話
,他劍術實則不怎麼樣。可我被他貼了符咒,使不出術法也動不打開。要解不難,可范增一劍兩劍的砍來,我幾乎沒時間捏決解咒。心下細細一算,繡兒方纔種了調虎離山,依照她的性子怕是追不上內股強大的煞氣不會停下來。而范增不傻,要使調虎離山計,自然是選個手腳極快的。看樣子繡兒八成是敢不回來了。只盼着劭兒快些回來,或者搬個救兵也好。唉,只怕是不要同羋心打起來纔好……
忽一走神,聽着范增冷笑一聲,抓着劍忽然提速照着我的臉砍來。我左右躲閃不及,只能往後一退一仰,不料腳下一空心下一怔,往樹幹上狠狠的一磕。慌亂間,我只徒手捏了個決護住身子裡的還修草,其他什麼都顧不住了。
往下磕磕巴巴的滾了好半晌,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只覺着渾身不知被石頭還是樹幹磕的哪兒哪兒都疼。方纔又猛的攔腰撞上樹幹,雖然是停了下來,可那一下險些把我勒成兩段,恨不得噴出一口血來,說自己有多疼。
“救……命。”才一張口當真涌出一口鮮血來,全身被樹枝碎石勾的滿身是血,倒也不在乎多噴一口血。我偏了偏艱難的瞅了瞅四周,除了樹還是樹,除了石頭還是石頭,除了我的血,就是我淌了一地的血。頭范增大約料定我死定了,又大約是覺得無從下腳,沒有再追下來。不過我現在的狀況,也同死了,沒多大差別,還殘留了一口氣,護着身子裡的還修草罷了。
心口的鈍痛突然有些散開去,渾身也不覺得太疼,除了方纔腰間猛然的一幢,我似乎沒有別的感覺能證明自己還活着。
從未有過的恐懼向我襲來,以前在蜀山,和妖怪打架,比這還慘的不是沒有,在牀上躺個大半年,唯靠着師傅的丹藥吊着命的,簡直是家常便飯。沒兩年就得發生一次,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讓我恐慌。我纔拿到還修草的種子,我才認清我喜歡項羽,我才,想要奮力的和他在一起啊。我不能死,我身上護着項羽魂魄,我還要護着他戰到最後,然後用那顆種子讓他活過來。我不允許自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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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