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飛夜一陣窒息，突然，他想了起來……
他本來是在女妖的幻境之中，後來女妖把大家全部殺了，而女妖在被殺之際，還製造了一個類似於黑洞的恐怖幻境，要將他們一行人斬盡殺絕。
可是後來在零的幫助下，大家都逃出了出去，只是在最後關頭，東方飛夜被一陣龍捲風颳走，後來就和零出現在了這裡。
“死了，都死了……”東方飛夜猛然爬起，又重重的倒在地上，口中喃喃，“他們都死了，丁家村的村民，還有那一百多個人。現在，妃軒、天放大哥、小沐、阿飛他們也全都沒有蹤影了……”
東方飛夜身子顫抖，無力的躺在冰冷的地上，眼淚從他的眼眶中流出，滴落在地面之上。
身邊的死的太多，對東方飛夜的打擊太大，僅僅一天時間，他就彷彿換了一個人，以前的東方飛夜不見了，現在看見的，是一個沒有精氣神的人，一個已經失去靈魂只會悲傷痛苦的人。
冰冷的地氣從地面傳來，如果不是靠着玉扳指上的力量，還有他身體裡面那股剛剛獲得新生的力量，東方飛夜的身體早就給凍得麻木了。
儘管這樣，零一直沉默，不是他不想去勸說東方飛夜，而是一個已經失去了靈魂，一個已經沒有想要活下去的人，他根本就懶得去說，懶得去幫助他禦寒，還不如讓這寒冷的天氣把他凍死，那樣一了百了。
哭着，東方飛夜沉睡過去，在夢中，他見到了丁卯丁大爺，還有丁寶，他們兩個人一直追問東方飛夜，爲什麼在女妖到來時，他沒有保護他們？既然東方飛夜沒有能力保護別人，爲什麼當初還要發誓，說一定能保全他們的性命？
夢到後來，丁卯、丁寶爺孫突然獰笑，變作厲鬼朝東方飛夜撲過來！
東方飛夜的眼皮動了動，猛的睜開眼，周圍還是一如既往的靜，一如既往的黑，零還是一如既往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他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水，那是給這個可怕的夢境所嚇到的。
原來是個夢，東方飛夜眼角留下淚水，此刻他只想待在這裡一動不動，靜靜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妃軒呢？”東方飛夜問道。
……
零沒有做聲，東方飛夜又問道：“天放大哥他們呢？”
零坐在那裡閉着眼睛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沒動一下，躺在地上的東方飛夜掙扎了一下，想要坐起來，可是在他一口氣呼出後，像是一灘爛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是他不想動，而是因爲他頭痛欲裂，他發現他的頭腦完全控制不了身體的移動，東方飛夜苦笑：“也好也好，快死了吧？死了就好……”
“能不能告訴我，妃軒哪裡去了？她死了嗎？”這是東方飛夜在死前唯一的一個願望，那便是看看師妃軒，如果她沒有事，即便東方飛夜死了，那也瞑目了。
想了許久，零睜開眼道：“你這般無精打采，是不是因爲你沒能救得了那兩三百個和我們無關的其他人？”
東方飛夜深喘着氣，頭髮蓬亂，乾燥的嘴皮動了動：“他們不是和我無關，是因爲我，他們才走近石林，也是因爲我，他們才進入了那個女妖的幻境，所以纔會被殺。如果當時我能聽他們的話，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我也答應過保護他們的，可是我也沒有做到。”
零靜靜聽着東方飛夜訴說苦水：“還有丁卯大爺，他的孫子小寶，他們兩個人本來都可以不死的，我還發過誓，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他們。可是後來怎樣？我，是我的武功太弱！我沒有能力保護他們！”
越說，東方飛夜越激動，他的身體終於有了一絲感覺，會輕輕的顫動：“還有妃軒她，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保護我，可是這次她身中劇毒，我卻發現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她！我是一個懦弱的人，我是一個沒用的男人，我不配，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說完，東方飛夜竟然抽泣，眼中的淚水沿着臉頰流落到地面，可是滴落到地面上的淚珠漸漸凝結，凝結成了一顆顆冰狀的淚珠，掉落地面，居然發出了微小的清脆響聲。
這個山洞裡面黑漆漆一片，溫度非常滴，不止是零，就連東方飛夜幾乎也是在內力保護下，這纔沒有被凍壞。
山洞中兩個男人，一個黑衣，一個白衣，一個爛泥般的躺在地上尋死，一個表情冷酷無情。
在零的眼神中沒有憐憫，這次他的語氣並沒有像之前的那樣冷冰冰，而是給人一種溫暖：“可是你幫了她，是你抓住了女妖，爲師老闆解毒，同時也救了你阿杰。”
“是嗎？”東方飛夜的眼中紅腫起來，“可惜，那女妖並不是我抓住的，而是阿飛。”
零眉頭翹起，冷冷道：“既然你覺得自己這般沒用？那你是準備死了？”
東方飛夜默默的點頭，零頓時鄙視道：“你真的不像是一個男人，我告訴你，有你沒你，那幾百人，包括你自己也一定會被女妖追殺。因爲以那石林爲中心，方圓十里之內的草原都處在女妖的幻境之中，也就是說，只要有一個人逃生，便會往後逃走，那往後面逃，唯一的路徑一定要陷入女妖的幻境。”
對於這樣的答覆，東方飛夜有一絲不信，可零繼續道：“不信你可以去問呂寒、紫木他們，還有你師妹南小菲她們，就在你被困在地底的時候，他們正好從幻境裡面出去，他們早在幾裡之外就發現掉入了陷阱。他們都可以證明我的話，我並沒對你撒謊。”
“呂寒？小菲？”東方飛夜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你說，在我困在地底時，呂寒和小菲也在幻境裡面，後來逃走了？”
“沒錯，那時候呂寒和南小菲的確也中了女妖的埋伏，不過在你從地底出來之前，被我救出了幻境，我把他們送了出去，可是我們依然被困在裡面！”零肯定道。
“哈哈……”東方飛夜慘笑，“你是騙我的！你騙我，根本就沒有這麼巧的事情，偏偏我不在的時候他們就出現了，他們怎麼可能出現在那個地方！？”
零冷冷丟下一句話：“信不信隨便你！我沒有必要騙你，如果你不信，自己去找師老闆問問，當時她還是當事人！”
東方飛夜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可是很快被擔心所覆蓋：“妃軒，對了，妃軒他們到哪裡去了？她會不會有事？”
零道：“你會在意師老闆？你不是一直都想死嗎？”
愣了一下，東方飛夜點頭道：“沒錯，我犯了這麼多的錯誤，那麼多條人命，我應該用我的性命來償還！可是在死之前，我想知道妃軒的下落。”
“既然這樣，那我很肯定的告訴你，師老闆她一定沒事！”零肯定的說，“我們從黑洞中逃出來以後，它一定會把我們吐出去，而吐出去的地方必定是天地間地氣極厚之地。也就是說，我們吐出來的地方就是地磁場比較大的地域，而我們整個山洞就是一個地磁場很大的地域。我看了一下我們所呆的這個山洞，這洞內有一口天然黑井，黑井中的水烏黑髮亮，這口井正是在不斷的吸收天地間的死亡氣息和邪惡氣息，這才導致周圍植物的變黑。”
“那她離我們遠嗎？”東方飛夜問道。
“距離？天地間的萬物都是陰陽相應，有陰必有陽，我們這個山洞純屬極邪之地，那還有一個地方必然屬正氣之地。一陰一陽，或許近在咫尺，又或許遠在天邊。”零解釋道。
東方飛夜一動身子，靠在一個石頭上，既然師妃軒不會出事，那他也就安心了。
閉上眼睛，東方飛夜發了良久的呆，望着零，心裡似乎有話未說出口，猶豫再三，他終於開口了：“在幻境中看見呂寒他們，他們都還好麼？”
零閉目回答：“他們還不錯。”
“那小菲呢？”東方飛夜的一個個問題，正符合了零的意思，他要的就是東方飛夜有許許多多的牽掛。
忽然，零笑道：“東方飛夜，如果你想知道師老闆如何，想知道南小菲怎麼樣了？那你應該自己去看看，你在這個世界上牽掛的事情還很多，你不能就這麼死去。”
“我該死！我本來就該死！”雖然很頹廢，可是東方飛夜的嗓子還是很大。
“你想死？”零反問，“如果你想死，你就不必問師老闆的下落，也不必問呂寒的處境，更加不必問南小菲的好壞！東方飛夜，你本來就是一個怕死鬼！”
東方飛夜，你本來就是一個怕死鬼！
……
黑洞內，零的這句話久久盤旋，東方飛夜震驚了，他猛然抱頭大哭：“哈哈哈……我東方飛夜果然是一個怕死鬼，我真沒用，我還有很多的事情沒做完，我是真的怕死啊！”
等到東方飛夜大哭完畢，零這才起身，走近東方飛夜勸誡道：“其實每一個人都害怕死，你無需自責。確實，我們曾經犯過錯，可是那些事情錯都錯了，我們也無力迴天，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睜大眼睛向前看，前面的路纔是最艱辛的。”
零笑道：“飛夜，你應該站起來！”
東方飛夜表情痛苦，似乎在做着強烈的思想鬥爭。
“飛夜，你忘了你和師老闆的情意麼？你不希望她了？她可是天下間的仙女，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對她垂涎三尺，如果你就這樣自暴自棄，那將來師老闆是不是就要改嫁了？”零見他的勸說起到了作用。
“不！妃軒她是我的！”東方飛夜痛苦道。
“那小菲呢？她還喜歡着你，你還沒有跟他解釋，你就希望她這一輩子就這樣在你的陰影中度過嗎？”一次次的逼問，零已經看到了希望。
“小菲，對，小菲她還不知道我背叛了她，我一定要向她請罪！”東方飛夜內心疼痛無比，這是他欠南小菲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應該死！”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忘記你背後的那柄龍劍，這柄龍劍究竟有什麼故事，你能忘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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