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手感很不錯,很貴吧。”對於她安若晴,這個是奢侈品。
“想聽嗎?”南釋竹看着她愛不釋手的樣子,想着她怎麼會落魄到這種田地?
“你會?”
南釋竹也不說話,伸手撥動起琴絃。清揚的琴聲,優雅的旋律,隨着指尖繞開。安若晴是沒有功夫欣賞“天香樓”姑娘的佳作,也不知道南釋竹彈的好壞,只是覺得還不錯,很有一種仙境遊離的感覺,空靈,清淨,心都鬆了。安若晴看南釋竹一臉認真的樣子,想着搗亂一下,吹起了竹葉,不成調的曲子讓南釋竹嚇一跳,又寵溺的搖搖頭,隨她去。
“我沒聽慕容仙竹說過你會彈琴。”安若晴玩累了,就靠着一邊,欣賞免費的曲子。
“我沒告訴她,她也沒聽過。”還是那隻曲子,南釋竹重複的彈,這隻曲子他塵封了好久好久。
“那你爲什麼告訴我?”
“要聽故事嗎?”
“你的故事?”安若晴閉着眼睛,妖精的故事?
“是,我的故事。”
“說來聽聽。”
“百來年前,這裡是王爺居住的府邸。”南釋竹開啓他的記憶,“王爺的女兒,竹韻很喜歡竹子,她身上有個紅色的竹葉胎記。”
“咿?你怎麼知道的?你偷看人家?”
“是。”南釋竹承認了。
“你真是不厚道。”
“王爺寵愛女兒,從峨眉山上帶回了一棵竹子和一隻曲子,竹韻很高興,她喜歡那棵竹子和曲子。”
“那個竹子不會是你吧?”安若晴一聽就知道了。
“是,那個時候,我還是竹子,沒有人形,她把我栽在了這個溫泉邊上,這裡是她最喜歡的地方,有竹子,有溫泉。”
“於是,你光明正大的偷看人家洗澡?”
“她喜歡彈這首曲子,讓人安心靜氣,就是在這裡,她一邊泡溫泉,一邊彈曲子,好不愜意。”
“然後呢?”
“她死了,吊死的,被逼和親,她不肯。”想到死去的她,南釋竹的心就不暖了。
“真可惜。”安若晴也惋惜,她能想象出喜歡竹子和古琴的女人一定像慕容仙竹,是個好女人。
“她死了,這裡就沒人來了,竹園子荒廢了,竹子隨便長。”
“爲什麼?她又不是死在這裡的。”
“因爲我,誰進來我殺誰,我不允許有人踏進這裡。”南釋竹狠狠的說。
“你真殺過人。”
“那年,慕容扶蘇買下了這個宅子,修理了這個竹園子,那個時候,我才能幻化成人形。睡的時間長了,也覺得殺人沒意思了,只是想嚇嚇他們,誰知,慕容邵謙找到了在端午出生的黑貓,我是不怕,只是多少有點忌憚,那純陽之火,讓我不舒服。”
“哦?難怪,慕容仙竹說當年是那隻黑貓鎮住了妖精,怪不得。”
“哼,鎮壓,笑話。我是不想理會他們的無聊,想着那黑貓總要死的,居然死後還是投胎成慕容仙竹,跟我作對。”
“哈哈,真是有趣,你是遇到對頭了。”
“無所謂,她區區人類,鬥不過我。”
“南釋竹,其實要不是你,慕容仙竹也不會受苦,她的命也不是她能安排的。”想着慕容仙竹就因爲那些不是巧合的巧合,讓她一生都不得安寧。
“能怪我嗎?我又沒有招惹誰?”南釋竹不滿,他是想出去而已。
“那你現在又殺人?”
“說了是爲你。”
“你是爲慕容仙竹?”
“爲安若晴。”南釋竹滿是深意的看着她,眼裡是化不開的柔情。
“你別這樣看着我,瘮的慌。”安若晴寧願看他狡猾戲謔的樣子。
“你沒明白嗎?”
“明白什麼?”
“你可以觸碰到我的本身,你身上的胎記,你是竹韻的轉世。”
“哈,你瞎說什麼?哪有那麼巧?”安若晴是受刺激了,真是太巧了,換臉還能換來一段緣分。
“你不信?”南釋竹很受傷。
“我不信。”
“好吧,你離開的時候能不能帶我走?是你帶我來的,還是你帶我走。”南釋竹沒有追問,沒有糾纏,其實她不承認也沒關係,他會陪着她,保護她,跟着她離開。
“我不離開,這裡多好。”
“你會離開的。”
“我不信。”
一夜春雨,有人歡喜有人憂。慕容氏老太爺心事重重,蘇辛月的死蹊蹺。
“老爺,想什麼呢?”老夫人知道他在緊張什麼。
“小仙竹那孩子看着古怪。”慕容扶蘇總覺得,小仙竹從回來之後,就有點不一樣了。以前的慕容仙竹就算受了委屈,言語上也會稍微反抗一下,多少都有些表情。現在的慕容仙竹總是面無表情,任由打罵。
“那孩子也是苦命,咱們也是苛待了她。”老夫人想着自己從來不喜歡她,把她和竹軒竹心區別對待,真的是錯了。
“不,沒那麼簡單,那東西一直也沒害人,怎麼就害死了蘇辛月?”
“你也覺得是小仙竹縱容那東西害人?”
“小仙竹與蘇辛月向來不和。”
“我看不對,小仙竹那有那本事。”
“不行,我要去看看,總覺得哪裡不對。”
“你想多了,有什麼讓兒子處理,你都一把年紀了,操什麼心?”
“你也說我一把年紀了,那東西要是害兒子怎麼辦?”
“我不跟你說,好壞都讓你說了。相信小仙竹能鎮住的是你們,說她鎮不住的也是你們,你們想怎麼樣?就不能消停點過日子?”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慕容扶蘇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惦記着,開始注意起園子的動靜了。
慕容雲英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屋裡只有她一人,她以爲是做夢了,牀單上的血跡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天哪,這是報應嗎?讓她受這樣的罪,這讓她怎麼見人呢?默默的將血跡處理掉,一遍遍的沖洗身子,洗刷不掉,永遠也洗刷不掉了。夏子衿是天明時候纔回來的,喝醉了。倒牀就睡,慕容雲英看他的樣子,聽他夢裡叫着慕容仙竹的名字,又是氣又是恨。
夏子衿沒發現慕容雲英的異樣,清醒過來後,照樣出門談生意,也不理會她。慕容雲英害怕待在屋裡,生怕夏子悅什麼時候又突然冒出來。
“喲,是二嫂啊。”怕什麼來什麼,在花園散步時遇到了夏子琪,慕容雲英想躲開她。
“二嫂別走,咱們說說話。”夏子琪拉住她,推搡之下,露出了滿是紅印的手臂。慕容雲英被針紮了似的掩飾,眼裡驚魂未定。
“呀,二哥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你想怎麼樣?”慕容雲英恨得咬牙切齒,這個女人明明什麼都知道,還裝什麼?
“咱們是一家人,我是爲你好,二哥不要你,自有人憐惜你。”
“你們,無恥。”
“無恥?哼,你死乞白賴的賴着二哥,別說你要的不是我們家的家產。”夏子琪一針見血,“大家都是女人,你想到的我也想的到。
”
“你,到底要怎麼樣?”被人看穿了。
“不怎麼樣,我要你幫我們一起除掉夏子衿。”
“什麼?你,他是你哥哥,你怎麼能?”慕容雲英沒想到着個女人這麼狠心,比她還狠。
“哥哥怎麼了?從小他得到的最好最大,現在是換回來的時候了,你不做,行,倒時候被趕出柳家,看你能得到什麼?”
“不,我不能。”
“不能?他心裡想着念着都是另一個女人,你甘心?”
“我不甘心。”
“這就對了,不甘心就一不做二不休。我大哥可是真心喜歡你的,比他強多了。”
“不,我還是不能。”
“好,我給你時間考慮,你好好想想。”
安如風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安若晴了,不免有點擔心。上次蘇辛月的死讓他嚇了一跳,他當然不相信是安若晴殺人。那個妖精的存在,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壞。這天,他又藉口說要幫慕容仙竹看看眼睛,總不能次次都說是診脈,慕容仙竹看上去身體不錯。
“你怎麼樣?那個妖精有沒有欺負你?”安如風藉着給她看眼睛,湊近說。
“沒有。”
“那個真的是妖精殺的?”
“是。”
“你要小心。”確定是妖精殺的,安如風倒吸了口涼氣,慕容仙竹說那個妖精不傷人,現在殺人了,是不是代表安若晴鎮不住他?
“你放心,夏子衿怎麼樣?你一直到他身邊嗎?”想到南釋竹探聽的消息,安若晴覺得應該讓安如風保護一下夏子衿。
“嗯,幾天前跟他喝酒的,這幾天他在忙生意。怎麼了?”
安若晴向四周張望了一下,見沒人才說:“你讓他小心慕容雲英。”
“他根本不理會慕容雲英。”
“總是住在一起的,還是小心些。”
“你知道什麼了?”
“現在不能說,總之,你儘量在他身邊,最好讓他隨身帶些解毒的藥,我擔心有人要害他。”安若晴給自己倒了杯水。
“有人要害他?怎麼會?”
“你注意一點就行,現在不好說。”
“好吧。”
兩人聊的起勁,沒發現暗處有人看着他們。
是夜。
“老爺,你說小仙竹她沒有失明?”
“對,她能自己倒水,能四處張望,怎麼可能是失明?”
“可是?”
“她和那個姓劉的大夫一直在商量着什麼,我就覺得,平白無故,怎麼冒出個劉大夫來?”
“也許是劉大夫治好了她的眼睛。”
“那她爲何要裝瞎?正常人會裝瞎嗎?”
“那也不能說明什麼啊?”
“我看,這個小仙竹大有問題。”
“你別告訴我,這個小仙竹不是我們家的小仙竹?”
“你倒是提醒了我,當時她回來的時候,帶了個大箱子,你還記不記得?”
“是有這麼個大箱子,裝衣物什麼的,有什麼不對?”
“什麼衣物要裝那麼多?我也沒見她穿過多少衣服。”
“你是說?這個小仙竹是假的?”
“八成是軟禁了真的小仙竹。”
“這怎麼可能,是你猜的,我不信。有這麼相像的人?”
“是不是看看就知道。”
“你要去?不行,我不讓你去。“
“不去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行就是不行,太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