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手機,她撥通慕遲的電話,可是電話裡卻提示對方正在通話中。
“你知不知道電話會對這些救護設施產生干擾,小姐你到底是有多恨這位孕婦?”
護士見她打電話,立刻就一臉不滿的職責。
這女人怎麼可以這樣,把孕婦推到不說,現在還打電話干擾救護設施,好可恨的心腸。
若是換了平時南玥肯定懟上幾句,可是現在卻一點心情都沒有,掛斷忙音的電話,她看向窗外迅速閃過的街道。
慕遲,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一路疾馳,在她覺得呼吸都壓抑的快要不能進出的時候終於到了醫院,象徵性的喊了一身南媚兒,可是卻得不到任何應答。
手術室的燈亮起,南玥一個人站在幽長的走廊裡等待,瞬間彷彿時間倒流回了很多年前,媽媽送進醫院的時候也是這樣。
南震天不知道去幹了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在長長的冰冷樓道里等着被告知生死。
那一次她那麼的無助,因爲她和可能在門打開的那一瞬,被告訴失去了那個最重要的人。
而這一次,雖然她從未覺得南媚兒對她重要過,可是那道門後面,自己可能已經變成了一個殺人兇手。
如果是十惡不赦的人,做了兇手也不會自責,可是那是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
那種罪孽會伴隨她一生,無法消弭。
口袋裡的手機發出快要沒電的提示,南玥看了眼上面的屏幕,沒有任何的未接來電。
手指有些僵硬的按下了重撥,這一刻,她特別想聽到慕遲的聲音,哪怕一句也好。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你稍後再撥。”
“”
小秘書柔軟的聲音煞是好聽,可是卻讓她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揍了一拳,那麼疼。
慕遲,你爲什麼要關機。
有些疲憊的坐在一側的椅子上,南玥將頭紮在腿裡,覺得這裡太冷了,冷的只能用自己的胳膊緊緊的抱住自己,只有這樣纔能有一丁點的暖意。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她只覺得在自己快要凍僵的時候,手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機械的扭頭過去,南玥看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出來,那身形如同一半天使一般地獄裡的白無常,潛意識催促她去詢問情況,可是長時間一動不動的腿卻僵硬的站立不穩,差點狠狠摔在地上。
“醫生,南媚兒怎麼樣了?”
有些艱難的開口,她吞嚥了口唾沫,希望能夠得到最好的答覆。
“病人失血過多,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了,好在大人沒事,你聯繫家屬了沒有?”
醫生摘掉口罩,聲音嚴肅卻聽不出任何惋惜。
南玥只覺得自己胸口一疼,呼吸跟着悶的厲害,孩子沒了,她真的成了兇手。
“你趕緊打電話給病人家屬啊!”
醫生見她似乎呆了,立刻又催促了一聲。
她這才驚醒過來,給南震天和喬健分別打了電話通知南媚兒在醫院的事情。
最先趕到醫院的是南震天和楊清兩人,進來之後楊清甩手就要給南玥一個耳光,卻被南震天攔下。
“先去看看媚兒。”
南震天看了眼南玥,他攔着楊清打人全是因爲慕遲的關係,不然他纔不會護着這個不懂事的死丫頭。
南玥原本還有一丁點的感動,甚至覺得自己在冰冷中久了,一點點正常的溫度都覺得是溫暖了,可是在看到南震天算計的眼神時,她才清醒過來。
脣角忍不住多了嘲弄的笑容,親情,這兩個字她已經徹底失去了。
南媚兒已經被送去了病房,她跟在南震天和楊清兩人身後進去,南媚兒見到她就突然激動的大喊,
“南玥,你這個賤人,還我孩子的命,你這個殺人兇手。”
南玥還沒有完全走上前的腳步僵在原地,被那四個字刺激到了。
“我恨你,我的孩子會找你復仇的。”
南媚兒繼續叫喊,蒼白的臉上卻有着一股解恨的得意一閃而過。
“你出去,我女兒弄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爲你,我們不要看到你,你這個兇手。”
楊清一邊說一邊推搡,南玥在她力量的衝撞下一步步的後退,可是已經被推出了病房外卻不能推掉她心裡的自責和難過。
蹲在牆角,她眼淚終於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她沒想過要害那個孩子的。
她甚至都不願意和南媚兒浪費時間。
可是那個孩子卻是因爲她而沒了。
病房裡,南媚兒見南玥被轟出去了,臉上的憤怒瞬間平息,特意化了蒼白病容妝的她脣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容。
“你這丫頭,可是嚇死我們了,你怎麼也不早告訴我們。”
楊清用手戳了一下自己的女兒,剛剛突然接到南玥的電話說是媚兒被送進了醫院,她真是嚇死了。
“媽,我這是一箭雙鵰,你膽子怎麼那麼小。”
南媚兒壓低聲音抱怨,和喬健趕緊製造出一個孩子幾乎已經不可能,如果讓喬家人知道她假懷孕騙婚的話,估計這個婚就到頭了。
她當然不能被發現,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這個假孩子有個合理的去法。
所以在江詩雅提出在葉映蓮面前陷害南玥的時候,她立刻就有了這個法子。
江市最痛恨喬健和她的絕對就是南玥,這個孩子死在她手裡信服度也就大多了,而喬家害怕慕遲,自然不會去將這件事往深了調查,她也不比害怕事情被發現。
到時候孩子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沒了,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小心自己穿幫露陷。
“你瞧瞧你把她慣成了什麼模樣。”
南震天在一旁不知道該惱火還是該慶幸,眼下事情已經這樣了,雖然是假的,可是也只能任由着這件事繼續下去。
當然他這樣默許也是有好處的,慕遲看在南玥做錯了事情的份上也會對南家多加關照,到時候南氏就能在江市出人頭地。
想到這裡南震天的臉色才平和下來,看了眼病牀上有些興奮的南媚兒,咳嗽了一聲,
“媚兒,既然是小產了,就該有個小產的樣子,你瞧瞧你,一點都不像是剛剛從鬼門關走一趟的人。”
南媚兒一聽就笑了出來,隨後才又擺出痛苦的一張臉,“爸,這樣行了嘛?”
南玥根本聽不見病房裡面的算計的聲音,只覺得屁股下的地磚格外的冷,後背靠着的牆面也沒有任何一點溫度。
就連身體裡的血液都彷彿要凍僵了一樣。
“爲什麼會這樣?”
她將頭縮到雙腿之間,將自己變成了一個球,想要溫暖和保護自己。
她應該任由南媚兒撒潑一陣離開的,爲什麼要抽出自己的胳膊。
想到那個還沒有在肚子里長成的孩子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南玥像是被困在了死衚衕,將所有東西放大,來自責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