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璃其實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就在她萬分焦急的衝出慕家別墅的時候,門前停了一輛她熟悉無比的車。
看到蕭璃獨自從別墅大門出來,他剛想上前打招呼,卻看到蕭璃黑着臉,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低頭往前走,連近在咫尺的那個人都沒有注意到,他不禁好奇了起來,蕭璃究竟是要去哪呢。
厲鈞翔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像往常一樣,頂着睡了一夜蓬鬆雜亂的頭髮,迷迷糊糊的走到了家裡那個可以和國際頂尖餐廳相媲美的餐廳,看着托盤裡精緻的米其林三星主廚準備的早餐,他已經稀鬆見慣。
厲鈞翔和慕北不一樣,慕北從小受慕老爺子教誨,做人做事都要謙虛低調,所以慕北雖果決而霸氣,住的別墅也就是一般的裝修,細細研究起來可能是奢華的,普通人一打眼卻不一定看得出來。
厲鈞翔則不同,他們家裡往上數三代都家境殷實,自小他就學會了怎麼享受生活,買的別墅也是費城頂尖的地段,頂尖的格局。
就比如現在,他坐在餐廳,眼前就是挑高三米的落地窗,窗外則是從法國專門定製的景觀噴泉,就光光這一個噴泉,頂上厲泰一個週期三個月的項目利潤,奈何厲鈞翔父母也並不在乎這一點小錢,所以這些年他任意揮霍都沒有人敢對他置喙。
厲鈞翔看着眼前這些他已經有些厭倦的景緻,搖搖頭,心裡想着,其實無論住在哪裡,也都有新鮮勁兒過去的那天。
他的腦海裡忽然迴響起一個聲音。
“沒想到你竟然住在這裡,我以爲你們家會特別奢靡呢。”
說來已經有幾天沒有見到這個特別的小丫頭了。
厲鈞翔一向是個身隨心動的隨性人,丟下公司一攤子東西跑到了慕北家門口等着蕭璃。
結果就這麼被無視了。
“靠!小爺這麼奪目,這都注意不到。”
他坐在車上,懊惱的拍新車的酒紅色方向盤,他今天還特意開了前幾天剛提回來的全球限量熒光綠超跑,不過厲鈞翔的這臺和別人的不太一樣,可能處於某種古老說法,他的這臺超跑,車身都是熒光綠,唯獨這車頂……卻是被噴成了格格不入的黑色。
難得的是,一路上厲鈞翔都保持着一個蕭璃一回神就能看到的距離跟在後面,連路人都投來豔羨的目光,唯獨蕭璃一臉呆滯,偶爾拿起手機,打個幾分鐘電話,又發個幾分鐘呆,然後繼續無視身後的綠跑車。
這下厲鈞翔更好奇了,他倒是要看看這小妮子能搞出什麼大動作。
於是他看着她走到席雲若家門口,正當他看門前那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像是要圖謀不軌,下車的時候,說話間,那男人就抽出閃過寒光的刀,刺向蕭璃。
厲鈞翔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下意識的衝了過去,擋在蕭璃的面前。
尖銳而鋒利的小刀從厲鈞翔後背貫如,直穿前胸,蕭璃看着厲鈞翔灰藍色的襯衫中間猶如綻開一朵梅花一般,順着面料的肌理擴散開,霎時間就在她眼前蔓延開。
蕭璃嚇得六神無主,眼睛驚恐的看着胸前已經被鮮血浸透的厲鈞翔。
埃裡克一看鬧出人命了,心也慌了,哐噹一聲手裡的刀落地,向後退了幾步,嘴裡嘟囔着什麼就玩了命的跑的沒了影。
蕭璃扶住身型不穩的厲鈞翔,她的目光觸及插在他後背上的刀,眼淚不停的往下落,也顧不得掌心沾滿了血,扶住厲鈞翔。
“怎麼辦,是不是很痛,你忍忍,我帶你去醫院。”淚水混着血水在蕭璃臉上肆虐。
“你……別哭啊,其……其實,還是,”厲鈞翔皺了一下眉頭,低哼一聲,復而又笑開,“還是挺疼的……我……我都有點後悔救你了。”
“你傻啊!你衝上來幹什麼!”
蕭璃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日裡俏皮又疏遠的樣子,淚眼模糊之間,她只注意到隨着厲鈞翔呼吸而不停地往出流血的傷口。
“別……哭啊。”
厲鈞翔的嘴脣已經沒有了血色,眼神顯得有些迷濛,但仍舊費力的擡起手臂,想要幫蕭璃擦去臉上的眼淚,不料卻一併把手上的血也蹭了上去。
他的嘴角不禁勾上一抹苦笑,“完了,醜了。”
“你別說話,我們去醫院,我們這就去,你會沒事的。”
蕭璃的雙手顫抖,六神無主的拿起手機,撥通了急救電話。
直到厲鈞翔被急救車擡上去,席雲若家的大門也沒有一個人過來開門,蕭璃咬進嘴脣,努力按壓着心裡想要衝進去質問她的衝動,跟着厲鈞翔上了急救車。
不遠處,慕北和席雲若正緩緩走過來。
“阿慕……你說,埃裡克會不會還在那。”席雲若的臉上盡是慌張的神色,她今天早上從窗上看到外面埃裡克不懷好意的徘徊了一早上,她出於害怕,就給慕北打了電話,慕北開車一早就把她從後門接走了。
而蕭璃接到電話的時候,席雲若其實正在和慕北在不遠處的咖啡店,她一看到是蕭璃打來的電話,特意跑到了女衛生間跟蕭璃說了那麼一席話。
而這一切慕北都是毫不知情的,他的眼力極好,掃到席雲若家門口來了急救車,他本沒有在意,卻看到了那個穿着粉色裙子的嬌小身影正滿臉淚痕血痕的往急救車上走。
“蕭璃!”慕北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她的名字。
席雲若循着慕北的視線看了過去,倒吸了一口冷氣,緊緊拽住慕北的臂彎,
“阿慕,埃裡克瘋了,他會不會在某個角落伺機而動,也想要害我於死地。”
慕北剛想要上前去追蕭璃,卻被席雲若恰好拖住,心急如焚的看着蕭璃,又不能甩開席雲若。
蕭璃彷彿聽到了有人叫她,眼神掃過眼前,正看到抱住慕北臂彎的席雲若,她和慕北四目相對,恓惶的笑了,轉而果決的上車離開,再不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