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佩情一愣,嘴脣訕訕的想說些什麼,卻礙於穆遙的氣場,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人到了門口才想起正事,對着許清歡道:“我聽說了你爸的事了,我來也就是提醒你一句,你可千萬別犯糊塗。你媽已經死了,你別把你爸也搭進去,那可是你親爸,他坐牢了,你以後能靠着誰呢?”
“滾!!”許清歡不想聽,一個字也不想聽,只是坐在病牀上淚眼婆娑的衝着王佩情咆哮着。
直到王佩情抱着許楠消失在她的眼前,她渾身無力的倒在牀上,看着穆遙喃喃道:“她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犯什麼糊塗?”
“你爸殺死你媽,我們作爲目擊證人,要出庭作證指證他,待會兒警察會來錄口供。”穆遙難得多說了幾個字,可是聽在許清歡的耳裡,卻如同陶天霹靂。
“你是說?讓我親手把我爸送進監獄?”她錯愕的指着自己。
穆遙眼中掠過一絲悲憫,可是很快嘴角又牽扯出嘲諷的弧度:“你只需要真實說出你親眼所見。”
可怕的回憶猛然襲向她的腦海,媽媽流了滿地的獻血妖冶刺目。她還記得媽媽從窗口倒下去的那一剎那,眼神決絕又帶着解脫。
許清歡如鯁在喉,頓時消了聲,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說與不說,在她反問穆遙的那一刻,內心已經給了答案。
許清歡像只鴕鳥一樣躲在病房裡,沉默不語,不吃不喝。
穆遙似乎很忙,只派了護工照顧她,只在晚上才偶爾出現,卻也是來去匆匆,基本和她沒有交流,也不逼她吃飯,只讓醫院給她打營養液。
許清歡從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位沒有血緣關係的小舅,此時也無心去關注。一直逃避到蓋棺前,才見了媽媽最後一面。
她趴在棺木上看着安靜的躺在棺材裡,哪怕經過專業化妝師修補,面龐卻依舊駭人的媽媽,忍不住嚎啕大哭。
穆遙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看着棺木裡安靜躺着的女人,眼神微閃,最終卻是任由她哭着,一句話都沒有說。
上庭當天,許清歡看着滿眼哀求的看向自己的爸爸,一字一句道:“我接到我媽的電話,感覺到她有點不對勁,我匆匆跑回家,就聽見我媽的慘叫聲和他們爭吵的聲音。後來穆遙趕到將門踢開,我看見我爸將我媽從窗口推了下去。”
她話音一落,坐在陪審團的王佩情就跳了起來,手中本來給許楠吃的蘋果頓時用力的砸向許清歡:“許清歡,你瞎說什麼呢?!那可是你親爸,你連你爸都不放過你還是人嗎?!”
許瑞興也沒想到許清歡會說真話,跳腳對着許清歡道:“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我把你養這麼大,你就這麼報答我的?!”
聽着法官大聲喝止他們的狂亂行爲,許清歡覺得王佩情大抵是真的恨透了她,砸的又狠又準,雖然只是蘋果,她卻覺得像塊板磚拍在自己的額頭,有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
坐在一旁的穆遙皺眉起身往她的方向走來,許清歡卻昂首看着許瑞興一字一句道:“爸,你小時候常常告訴我,做錯事就得承認!我只是聽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