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幾人就到了景秀江邊的碼頭邊。
一艘高大的樓船正停靠在碼頭旁,這是一艘兩層樓船,與一般跑商遊船不同的是這艘遊船被裝飾的五顏六色煞是醒目,一看就知道這是一艘花船。
此時在樓船的玄梯入口,有一個儀態婀娜的女子正站在那裡,看樣子是在等候,女子楊柳細腰眉眼如畫。
牛進財看見這個女子眼前頓時一亮,忍不住還咋吧了一下嘴,哎喲,這身段纔是我的菜啊,目測至少也有C,嗯,可以喜歡一下……。
女子遠遠見到莫念嬌就快走幾步迎了上來,兩女嬉笑着親密相擁了一下,女子鬆開莫念嬌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後笑眯眯的說道:“兩個月沒見妹妹了,妹妹你又瘦了些呢。”
說完之後她又朝謝三少招呼道:“沒想到居然是三少爺蒞臨,當真是稀客。”
她心中不由納悶,小冬瓜剛纔急急的趕來通知說是她家小姐要宴請貴客,自己還特意將今天預約的應酬都推了,卻沒料到莫大小姐的貴客會是謝三少。
以謝三少的身份肯定是貴客,他要是都不算貴客這商鎮還有幾個算貴客?只不過謝三少這胖子癡迷美食,對青樓興趣缺缺,雖然是第一樓的用餐常客,卻很少光顧旁邊的月華樓。
紫菲兒作爲月華樓的頭牌花魁也只和謝三少照過幾次面而已,互相認識卻沒有什麼交集,她這艘在景秀江之上的紫舟對方更是從未登上過。
這還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與莫大小姐是閨蜜,深知莫大小姐與謝三少之間的矛盾,兩人雖然稱不上水火不容,但也絕對算得上是老死不相往來了,今天居然見到莫大小姐與謝三少一起就讓人詫異了,更別說還帶來紫舟宴請對方了,簡直匪夷所思。
莫念嬌不知道紫菲兒的胡思亂想,笑嘻嘻的說道:“菲兒姐姐你的腰兒還是那樣的細。”說完之後還伸手過去輕輕捏了一下,逗得紫菲兒花枝亂顫。
牛進財嚥了一下口水,那紫菲兒的腰肢還真是細哇,尤其是在那一團高聳的襯托之下更是盈盈一握。
莫念嬌調戲了一下紫菲兒後就想將牛進財介紹一下,這時候一旁的謝三少突然不願意了,他的臉色都變了,連連擺手道:“算了算了,我還以爲是在月華樓吃飯呢,敢情是在紫舟上,那算了,我就不上去了,我跟弟弟還是去第一樓吃飯吧。”
紫菲兒聞言之後趕緊挽留道:“別呀三少爺,今兒個是十五,我必須要在紫舟上宴客的,你得賞個薄面。”
紫菲兒是月華樓花魁,她不僅僅是商鎮第一名妓,就算是在整個萬丘羣山也是芳名遠播的。
紫菲兒平日裡的規矩是每逢初一十五就在紫舟上迎客,紫舟不同與月華樓,能登船的客人需要一定的身份資格,而且必須預約,莫念嬌今天是臨時插隊,不過以她與紫菲兒的交情和富源錢莊大小姐的身份就算是強行插隊也沒人敢有異議。
牛進財此時已經將翠園拋在了腦後,眼前這個風姿綽約的紫菲兒姑娘她不香嗎?
關鍵還不要錢!
見謝三少不肯登船牛進財頓時急了,問道:“大哥你爲什麼不上船?”
“因爲我不會游水啊。”謝三少苦着臉說道。
“是啊,就是因爲你不會游水所以我們才坐船的啊。”牛進財很理所當然的說道。
謝三少目瞪口呆,牛進財這話邏輯清晰,他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好了好了,別掃弟弟的興,走起!”牛進財拉着謝三少的衣袖強行拽着對方登船,本來是想拉謝三少的胳膊,然鵝……好吧,太粗,受不了。
陷入愛戀的女生很敏感,直覺也很敏銳,只在一個照面之間莫念嬌察覺出了牛進財看紫菲兒的眼神好像有點不一樣,心中頓時有點後悔帶富貴弟弟來這裡,也忘了給紫菲兒介紹,低頭悶悶不樂的跟在後面登船。
她只所以帶牛進財來紫菲兒這裡,是想到牛進財既然想逛青樓見識一下,那爲什麼不來知根知底的地方,自己也能名正言順的陪在身邊。
還有一個小心思就是少男少女一戀愛都會忍不住在好朋友面前炫耀一下,紫菲兒作爲她極少的姐妹之一,帶上門來獻個寶秀個恩愛也是本能。
所以說朋友們,如果你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不願意向你介紹自己的朋友,或者怎麼都不願意發朋友圈展示一下,那只有兩個原因:一,她不愛你,二,她嫌棄你。
莫念嬌沒有防火防盜防閨蜜的理論知識,所以她傻傻的將自己的情弟弟帶到了閨蜜的跟前,可怕的是這個情弟弟還是不確定沒蓋章的那種。
當然在莫念嬌心中富貴這個情弟弟是蓋了章的,因爲富貴就是牛神童,這門親事跑不了的,所以在她心中,情弟弟富貴=桃源村牛神童=未婚夫婿……。
幾個人上了船,一進門牛進財就看到了小冬瓜。
小冬瓜正坐在桌邊跟一個十三四的小女生在玩剪刀石頭布,兩人的咯咯的笑聲在船艙迴繞。
“小冬瓜你怎麼也來了?”牛進財問道。
小冬瓜瞥了他一眼癟着嘴不滿的說道:“還不是給人跑腿送信麼,貴客來了當然要提前準備!”
牛進財心中奇怪,自己貌似沒得罪她吧,這丫頭是吃火藥了?
小冬瓜當然惱火,昨天跟在這兩個傻小子屁股後面一整天,今天又是一大早就守在客棧門口,然後又是一路跟蹤到翠園,關鍵是除了跟蹤還要不停的來回奔波彙報座標動向,換誰來做這差事都憋屈。
牛進財哪知道這些背後的事兒,他也不在意小冬瓜的態度,小冬瓜性子單純有啥小情緒都是直接寫臉上的,同時小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謝三少顫巍巍的走到桌邊坐下後才長吁了一口氣衝牛進財說道:“弟弟,剛纔真是嚇死哥哥我了。”
牛進財一屁股坐到謝三少身邊拍了怕他的肩膀道:“大哥,怕水是病,得治。”
“這毛病怎麼治?”謝三少好奇問道。
“在水裡泡上一個月就成了。”牛進財說的煞有其事。
謝三少懶得理他,嘁了一聲就叫道:“餓了餓了快上菜。”
這時候莫念嬌和紫菲兒也在桌邊坐下了,方天寶則是沉默的坐在牛進財身邊東張西望,哇塞,這船真大啊,好漂亮,咦,這香味好好聞……。
菜餚是謝三少提前就在第一樓訂好的,第一樓的效率極高,他們還在路上的時候菜就已經送到紫舟了。
下人們陸續上菜,謝三少是有了吃的忘記一切的人,招呼也不打就埋頭開幹。
牛進財跟方天寶就更不會客氣了,三人哼起哼起的像在搶食。
第一樓的菜餚還是不錯的,雖然花式少了一點但是味道非常正宗,這讓自以爲是頗具優越感的牛進財有點臉紅。
作爲來自另一個文明世界的人有一點優越感是正常的,牛進財也不能免俗。
換做任何一個人去到一個遠不如自己的文明世界的地方,就像當年米國人踏上了印第安土著的地盤,那種優越感是刻在骨子裡的。
所以牛進財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的,從桃源村的衣食住行到謝三少的馬車美酒……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很不滿意。
這種優越感也會給人以自信,牛進財在接人待物不管面對的是誰都能做到淡定以對不卑不亢,所以就算他還年少且相貌普通,但比之一般人也多了一種從容的氣度,他的這個氣度也深得未來岳父莫掌櫃的欣賞。
因爲有這種優越感,讓他想問題的時候有點輕率,也把這個世界想的過於簡單了。
任何一個能繁衍數千年的世界都有其底蘊所在,他雖然來這個世界十幾年了,可這還是第一次走出新手村,妥妥一萌新,真要論起來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和見識方天寶能甩他幾條街。
就比如對這個世界美食的看法牛進財被眼界所限,自以爲是的以爲不過如此,卻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烹飪水準雖然不咋滴,但那是普羅大衆的平均水準,一旦到了一定層次的酒樓就完全不一樣了,更別說那些豪門鉅富皇室貴胄所用美食了。
就比如這個商鎮的第一樓,他們家的菜式花樣確實不多,但每一樣食物都是精心調製的,不比前世的味道差。
當然,任何行業都需要創新與發展,開發創新永遠是重中之重。
所以懂各種食材的一百零八種姿勢的牛進財就算掌不了勺成不了真正的大廚,單從見識而論他也當得起美食家的名頭。
席上有酒,只不過三個男人有點嫌棄,牛進財和方天寶就用說了,謝三少自從喝過牛進財釀製過的果酒之後品位蹭蹭的往上漲,一般的酒水已經入不了他的眼。
小冬瓜是個好酒的丫頭,酒好酒壞對她而言不是很重要,只要有得喝就成,全桌就她喝的最是暢快。
紫菲兒和莫念嬌都是淺嘗即止,那個和小冬瓜剪刀石頭布的小女孩是紫菲兒的侍女,此時的主要工作是幫小冬瓜倒酒。
看到桌子對面那狼吞虎嚥就像是剛從牢裡放出來一樣的三個人,紫菲兒黛眉一皺有點不高興。
當然,她的不高興只是針對牛進財和方天寶。
這倒也怪不得她,她們這類人看菜下碟那是一種職業本能,什麼身份享受什麼待遇這是基本準則。
就牛進財與方天寶二人的形象和年紀,從頭到尾她都是全程無視了的。
當然她這樣並沒有錯,一個公子帶着跟班來逛花樓,任誰都不會去關注跟班,你要做的專心伺候公子完全看不見跟班纔是最基本的職業素養。
以牛進財二人那形象估計一百個人會有一百二十個將他們當成跟班,所以真不怪紫菲兒眼拙。
在紫菲兒看來人家謝三少什麼身份,他在自家地盤的一個花樓上吃飯還需要五講四美?吃就行了,能在你這吃飯是給她面子。
但那兩個小跟班不但上桌同吃,吃的形象更是不堪入目,缺乏最基本的禮儀,實在讓人有點糟心。
紫菲兒雖然也聽到他們跟謝三少之間哥哥弟弟的,但她知道謝三少做派,心情不錯的時候經常會跟手下稱兄道弟。
紫菲兒的臉色不大好,卻也影響不到那大快朵頤的三人。
謝三少就不用說了,此時的他眼中只有美食,牛進財也不會在意這些虛無的東西,就算他知道紫菲兒的想法也不會有絲毫芥蒂,因爲這是人之常情。
其實他的這種心態就是一種優越感的體現。
這事兒本就這樣過去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
但牛進財不在乎紫菲兒的臉色,有人卻極其的在乎。
莫大小姐有點不開森。
好哇,我好心好意帶我弟弟來給你認識,你居然醬紫,還給我情弟弟甩臉子!
在莫大小姐看來弟弟丟面子比自己丟面子要嚴重多了,所以她很不開森。
此時的她卻是全然忘了人家紫菲兒壓根就不知道這是她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