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河左右打量了一下丘陵。兩隻獅子狗屁顛屁顛的跟在趙山河身後,不時的搖搖尾巴。
丘陵對趙山河沒有辦法,“你怎麼跟盧書書走在一起了”。他能聽到其他星啓的談論,自然聽到了盧書書的名字,兩人的這一場大戰,真的是生死之鬥,精彩絕倫。
趙山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了自己的悲慘遭遇,更把自己塑造成了英明神武,以言語感化盧書書一衆小弟,用行爲標榜正義,不過他真的能說,按趙山河的說法,唬住盧書書一衆還是不錯的。尤其是盧畫畫的表現,讓趙山河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提升,自己的姿色還是很不錯的,遙遙千里之外都有人看上,這份殊榮趙山河滿意的接受了。
多了這個話嘮,想安靜下來根本不可能,他可以從星術聊到衣服,從衣服聊到美顏,從女子聊到聖地,再從聖地聊到星獸。只要你說出來的,沒有趙山河不知道的,八卦秘聞應有盡有,連星耀山的長老有幾個小妾,趙山河都如數家珍。不得不說這小子在星耀山混的風生水起是有一定能力的,單單靠這張嘴就足夠他活的滋潤了。
丘陵看着盧書書,感受到他身上潛伏的力量,盧書書已經突破完畢。在戰鬥中毫無聲息的突破,又或者說失敗的那一刻終於打破了盧書書的桎梏。魔宗的天才們很難打破桎梏,他們追求的是力量的極致,而這種極致的力量往往有着許多缺陷,這些缺陷阻礙進入下一個境界。
同境界近乎無敵的能力,卻成了晉升的桎梏,這是上天的公平,也是所謂的規則。盧書書打破了這個規則,也成爲了魔宗中難得的走出了下一步的天才。這種突破更像是頓悟,你想通了,便到了。
盧書書安靜的站在那,臉色的落寞一掃而空,咧着嘴看向丘陵,“要不要再打一場?”
丘陵裝作沒有聽到,再次披上了一件新的長袍,而在場的諸多星啓,看明白的沒有幾人。
盧書書走過來朝着丘陵狠狠的抱了一下,還重重的拍了拍他的後背。這一拍頗有些濃重,他今天真的敗了。可卻敗得值得,敗得舒服。
“人生難得一對手,可惜,可惜,你太年輕了些,下次再看到你希望你也能踏出一步。”盧書書自嘆一聲,卻又更濃重的嘆息一聲,丘陵比他的底蘊還強,踏出那一步,不知道需要多久。
丘陵不以爲然,此戰對他幫助頗多,而近乎生死的戰鬥最能激發潛能。修行有所突破,而感悟與日俱增。
一陣風,清淡的風從遠處飄來,有着陣法加持的洞天內怎麼會有風。丘陵想也不想屈身後退,一把鋒利的匕首劃破空間,那匕首宛若流星,驟然垂落。
丘陵與盧書書剛剛大戰一場,連說話都覺得後退,驟然出現的匕首帶着鋒芒,匕首上冒出寒意。丘陵全身汗毛乍起,一瞬間冷汗驚擾了全身,渾身元力所剩不多,只能靠着本能殘留的力氣向後躲避。
鋒芒急速,貼着丘陵的胸口靠近,匕首的頂端散發出的契機已經碰到了皮膚。丘陵已經感覺到鋒芒破開肌膚,劃開血肉,那種感覺是久違的痛。
趙山河一掃剛剛的嘻哈,濃眉一挑,劍氣肆意。那股風中傳來了一聲悶哼,一個抖身,再次消失在衆人眼前。
趙山河再往前一步,四周劍氣縱橫,朝着空間凝聚。十幾道劍氣橫掃,將丘陵身前封鎖、絞殺。可丘陵的身前空無一物,趙山河難得的凝重,“好厲害的刺客,竟然可以瞞天過海。”
丘陵感受那熟悉的氣息,若是大戰之前他定然可以發現刺客靠近,現在全身虛弱,險些被那刺客得手。
“不過他也不好受,承受了我一道劍氣,短時間內沒有再戰的能力了”,趙山河顯然有些生氣,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差點被人偷襲,說出去他這靈臺境也太窩囊了些。
看到趙山河短暫遺漏的氣息,這位好不容易突破的賤人深不可測。
感受最深的莫過於當事人丘陵,他已經壓下心頭不穩的氣息,血液急速流轉,這是緊張到極限的本能反應。剛剛那一瞬間冒出來的契機,再次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胸口冒出一粒細密的血珠,血珠蔓延在衣衫上,開出一朵鮮紅的花。
他的身體經受百府奇水的煉化,防禦力驚人,那匕首顯然更爲鋒利,很輕鬆的就破開了丘陵的防護;僅用匕首的鋒芒就能刺傷丘陵,這刺客的能力不錯。趙山河提着心神觀察四周,生怕那刺客再來一次。這行爲讓丘陵倍感溫暖,元力隨着經脈流動,儘管流轉的緩慢,總歸迅速的恢復着。
這一戰耗費了太多心神,也耗費了太多靈識,丘陵需要休息,更需要好好的品味。
盧書書最後的那抹讓人遐想的背影,蘊含道韻;若是看明白這些,丘陵距離靈臺境只是咫尺。
盧書書被盧畫畫扶住,仍舊停下身子對着丘陵說道:“今日感謝兄臺,書書不會說話,他日定當重謝。”丘陵擺擺手示意他先養好身體,身處路北辰,又有很多不好說話的聖地子弟,盧書書需要多加小心。
能夠來到這裡的星啓,都是心思活泛之輩,還好沒人跳出來指責丘陵放虎歸山,那樣的話丘陵會忍不住揍他一頓。趙山河哈哈一聲,朝着丘陵的肩膀使勁拍了拍,這力道不像是老朋友敘舊。
丘陵臉色一白,很想把趙山河拆了,想到這個賤人剛剛突破,估計一肚子的熱血沸騰,實在不好去觸他的黴頭。一咬牙把一口悶氣嚥了下去,嘴裡咬出一句話來:“你不去尋寶,找我作甚?”
趙山河一拍腦門,差點忘了大事,來路北辰不就爲了這日月洞天麼,他作爲星耀山的活寶,肯定要跟梅家好好爭執一番。梅秋紅早就開始煉化陣法核心,其他人再不出手,連喝湯的機會都沒了。
日月洞天並非一處陣法核心,而洞天世界也有很多可以拆分的地方,這是一塊大蛋糕,一個梅家必然要放棄很多才能將最大的、最好吃的一口放在嘴裡。
丘陵表現出一副虛弱的樣子,被陳蘇小心的攙扶着。趙山河轉身不知往哪走,頭也不回的直衝進去,這煉器坊只是一處入口,不可能阻攔這麼多星啓的步伐。陳蘇有些擔心的詢問丘陵:“我們在這,那刺客會不會再來。”
丘陵臉色發白的笑笑,“如果他來了的話,就要靠你保護我了。”
陳蘇睜着大眼,認真的點點頭,“放心吧,我很厲害的。”
丘陵笑笑不說話,站直了身子,如果那刺客再來的話,我不介意將他留在此處。盧書書戰後悟透,他丘陵也有很多收穫,八方雷域進入第二層,彷彿打開了一扇新的門戶,這是真正的靈臺境才能看到的景色,提前領略其中的趣味,好不快意。
按道理來說,路北辰有不少亡命徒,看到丘陵這般虛弱的狀態,卻沒人上來,只能說他們很聰明,還想多活兩天。丘陵喜歡聰明人,也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當他站直了身子的時候,煉器坊的陣法徹底被摧敗了。
再強大的陣法也禁不住成百上千的星啓破壞,這陣法還失去了星啓的加持,被摧敗只是時間問題。
隨着陣法的沒落,煉器坊徹底呈現在星啓面前,當年聖地遺留了不少寶貝在此,縱然過去些許年份,那些靈器還保留着當年的靈性,只要花些功夫孕養,很快就可以恢復如初。
聖地煉器的手段不錯,一些天才更可以留下讓人心動的器物,而這些器物同樣是罪惡的源頭。
鮮血已經見怪不怪,如果不能和平靜氣的談妥,武力是最直接也是最便捷的方式。梅秋紅沒有被外邊的熱鬧驚動,心思沉靜下來,更加快速的煉化陣法核心,只要得到了洞天最核心的部分,其他的寶貝也好,丹藥也罷,都是可以扔出去的。
傳承術法,梅家擁有一部分聖地傳承,並不缺這些;丹藥、靈器也可以慢慢練出,唯有聖地的底蘊是梅家可以直接得到,也是一個豪門想要成長爲世家最需要的東西。
這次註定要死很多人,可能星啓太多了吧,死一些仍會有更多的星啓擠上來,人多了,也便不值錢了。
聖地子弟必然封鎖出口,到時候魔宗與聖地平分日月洞天,這豈不是美滋滋的結局。那時候這些散修,這些亡命徒。所謂的正明年,可能就是針對這些罪大惡極的惡人。
丘陵被盧書書逼出了所有的後手,而他也得到了更加需求的經驗,激發了無數潛力。該得到的都得到了,剩下的便不需要去貪心。如果能夠遏制貪心的欲,對本心也是一種修行。
想到這裡丘陵越發的覺得自己明智,或許真的需要去西州找個明淨的老和尚促膝長談,對心靈昇華也是修行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