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崡鎮。
小酒館。
店老闆帶着口罩,套着手套,不情不願、又戰戰兢兢的將一個碳烤爐端到了一張桌上。
同時端上來的還有一壺好酒,和一些小吃。
這個生意他是不想做的,這個時節,鎮子裡就沒有一家酒館願意做生意的。但是今天這客人他沒法拒絕,因爲他們已經接連十幾天都在這裡喝酒了。
如果僅僅是老顧客也就算了,可偏偏這兩個客人卻有些不太好惹。
那還是疫情還沒大爆發的時候,這兩個客人在店裡一言不合就開打,那女的,就那嬌滴滴的女的,一拳就把桌子打成了木屑,那可是上等硬木啊,拿大斧子三兩下都劈不開的那種,一拳就碎了木屑。
那男的更過分,他不砸東西,但是渾身往外冒蛇,看着就瘮人。
好在兩人沒有真打,後來反而一起喝起了小酒,宛如多年未見的老友。
也怪這小酒館的酒滋味太好,這兩人每天中午都過來,坐到晚上七八點才走,就連疫病大爆發,都沒拉下一天。
酒館裡的酒倒是還有,但是配菜是真的沒了,菜場關門,他也沒處補充,只好直接把釀酒的糯米煮熟,搓成丸子過油,給他們當下酒菜吃。
好在兩人的目的在酒而不在吃食,目前他還能應付過去。
不過這兩天那個男人居然要求給他上一個碳烤爐,自己烤起了蛇肉,關鍵還不放調料。
綱手斜靠在椅子上,一臉嫌棄地說道:“大蛇丸,你到底能不能別做這麼噁心的事情,而且這些都是你的通靈獸,居然就這麼烤了?”
大蛇丸笑着道:“龍地洞的蛇多的是,但這麼有意思的小雞可不多見。”
綱手撇了一眼大蛇丸掌心的鳳凰,只見它正伸着腦袋往烤爐裡張望,要不是大蛇丸捏着它的腳,估計此刻他已經跳到烤爐裡去了。
“就這麼只小雞?大蛇丸,這麼多年不見,你的愛好還真是變得讓人難以捉摸”
大蛇丸反問道:“保持對這個世界的好奇,這不好麼?”
綱手冷哼一聲,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接着又拿起一個糯米丸子丟到嘴裡慢慢咀嚼。
就在這時,大蛇丸眼中精光一閃,笑道:“結界正在縮小,看來這裡的事情就快要結束了啊”
綱手的感知不如大蛇丸,聞言細細觀察了一陣,果然見原本籠罩住整個五崡鎮的那個結界,此刻正以某一處爲核心慢慢縮小,而以她們兩眼力,不難看出那個中心正是五崡鎮唯一的一所醫院。
綱手眉頭一簇,丟下酒壺,直接朝醫院那邊跑去,結界的這種變化肯定和醫院有關,說不定靜音會有危險。
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誰讓他真正的關心的話,可能也只有靜音了。
大蛇丸捏起小雞仔的脖子,也不理會它兇萌兇萌的目光,緊接着跟了上去。待到靠近醫院之後幾個縱躍跳到一處屋頂,居高臨下觀察着醫院方向的動靜。
綱手有些畏懼醫院裡面的血腥氣,沒有直接進去,和上次一樣,站在醫院大門朝裡面喊了一聲。
醫院中,剛配合南山博士給一名患者注射新研製出來的藥水的靜音聞聲一愣,交代一聲,跑出了病房。
“現在還不到中午,綱手大人您怎麼找來了?”剛到門口,靜音便直接開問道。
綱手上下打量了一下靜音,發現她一切正常,放下心來,道:“我來看看情況,這裡的情況怎麼樣了?”
靜音有些奇怪綱手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但還是回答道:“新的藥物已經開發出來了,正在進行臨牀實驗,問題應該不大。”
綱手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
“啊?”靜音驚訝道:“可是大人,這裡還要那麼多病人,南山博士忙不過來吧。”
綱手道:“既然藥物已經研製出來了,那麼康復也是遲早得事情了,我們在這裡也呆得太久了,是時候離開了。”
“可是我們不是說好了,等疫病完全結束再說的嗎?是出了什麼問題了嗎?”
綱手搖了搖頭,反問道:“這裡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靜音被問得一愣,然後道:“有一件事情,我跟您提到過的神農醫神遇刺了,半個小時前剛剛下葬。”
綱手皺眉問道:“神農死了?難道是因爲這個所以結界失效了?”
她知道這個結界和神農有關係,卻並不確定這個結界是不是因爲神農的死亡而失控縮小。
“什麼結界?”靜音一直忙着醫院的事情,對結界的存在其實並不清楚。
綱手也沒有解釋,問道:“神農葬在了什麼地方?”
“醫院後面的一塊空地上,您要去看看嗎?”靜音知道綱手認識神農,所以有次一問。
綱手皺着眉道:“我可以過去嗎?”
靜音知道綱手問話的意思,剛想說“那邊沒有血腥”,突然看到綱手的手勢,順着一看,就見到醫院的頂樓站着一個和服身影,正是大蛇丸。
於是她連忙改口道:“您可以過去,沒什麼問題。”
大蛇丸在樓頂上,視線雖然是看向醫院後面,當還是聽到了綱手和靜音的對話,嘴角微微翹起,暗道:“綱手,你似乎一直在隱藏着什麼啊。”
不過這種想法沒持續多久,他就被醫院後面的一個地方吸引了注意力。
……
神農墓地地下十米處,神農的棺木內。
神農平躺在棺材裡,眼睛微眯,雙手保持着“辰”印的姿勢,如果不是偶爾起伏的胸口,以及他身體周圍越來越實質化的生機能量,從心真的會懷疑這傢伙已經是個死人了。
此時從心的本體還在棺材外面,靈魂從心將身體縮小成手掌大小,鑽進了棺材觀察情況。
“到底是什麼辦到的?”靈魂從心非常疑惑,光憑藉手印肯定是無法做到這種程度的。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神農周圍的生機越來越濃,棺材外面的本體從心已經明顯感覺到大量的生機正在鑽入自己的左眼。這種情況以前只有在他極度虛弱的時候才感受過。
就在這時,隨着生機能量的聚集,神農的身體上慢慢升起一種邪惡氣息,就在某一刻,一個實質化的黑影從神農的胸口鑽出。
那黑影像是一條大蛇,戴着白色面具,額頭位置一個“零”字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