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這是男主角宇智波秋野“改編”的短篇愛情小說,和正文沒有太大關係,大家不想看可以直接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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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一別經年,有淚如傾。
陪我成長的那個少年,是你陪我成長到可以坦然接納幸福的年紀,你的眉眼,是否清冽如昔?
1、想接吻嗎?
小綱18歲的那一天,風和日麗,有着深冬難得一見的燦爛陽光。
午後休息時間,暗部基地內的預備成員全都主動放風出去曬太陽、聊天、散步,在各個角落裡找回屬於年輕人的朝氣。
這美麗的天氣也讓小綱童心大悅,她從桌子底層翻出許久不用的紙張,趴在桌子上畫一幅漫畫。
那是她想象過很多次的畫面,一朵白色的雲,在綠色的森林裡飄來飄去。
過眼雲煙,飄忽不定。
畫完最後一筆,她慢慢地直起身子,舉手伸了個懶腰。
純粹是無意識地,她側頭往身後一望。
一雙眼睛,忽然緩緩的睜開,清澈的眼底閃耀着一股夢幻的光芒,陽光正好照進來,和煦地將他籠罩,他的頭髮、臉龐、眼瞼,頓時染上一層金色的光輝。
唯獨嘴脣,殷紅如櫻桃一般。
小綱的心跳,咚的一聲輕響,像是本來流暢的音樂,頓時漏掉一拍。
陽光、同事、喧鬧,一切的聲音與影像全都消失不見。天地萬物,瞬間止息不動,只有眼前這張臉。
那時她並不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叫做“一眼萬年”。
她凝望着他,他也凝望着他。
她忽然問:“有沒有想接吻的感覺?”
“有。”他答得那麼自然流暢。
對話完畢,當然沒有接吻,兩人忽然都笑了起來,只是笑得不一樣。
小綱紅了臉,抿了嘴,轉過頭去,又慌忙用手捂住臉。
而鹿遠,則是一直望着小綱,咧嘴一笑,牙齒潔白,左邊的臉頰上,一個小酒窩。
回想起來,這竟然是小綱和鹿遠的第一次對話。
2、這是什麼感覺呢?
這樣大膽的問話,在小綱的人生中還是第一次,完全是人品爆發思維逆轉。後來自己想想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故而她眼一閉,心一橫,再不敢和鹿遠有第二次的對話。
奈良鹿遠家境優渥,帥氣懶散,終日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卻也親和幽默,女孩緣不錯。至於在暗部預備成員中的排名嘛,基本穩定在倒數十名之內。
而小綱,聰慧秀美,眼睛裡總是閃耀着難以言喻的光芒,有點點驕矜,在整個暗部預備成員中排名在前三。
兩個人的座位原本隔着一條斜線的遠遠的距離,也許是爲了曬這冬天的陽光,鹿遠才坐在了小綱後面的位置。
在這之前,鹿遠就已經是許多女孩心中的小王子了,然而跟小綱沒什麼關係。
在這之後,小綱託着下巴望着窗外,幽幽地想,呵呵,她的情敵,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羣人。
幸好這是暗戀,暗戀是她一個人的事,很安全,很驕矜,很自由,也很美好。
從此以後,這天地世間,在小綱的眼裡,變了模樣。
以前,鹿遠只是偶爾掠過的景色。現在,在所有的景色裡,她都在尋找着那道懶散帥氣的身影。
更令人詫異的是,只要她想,只要她期盼,只要她心底念念,那道身影便總會出現在她視線的邊緣,或許中間,或是飄忽而過,或是靜靜佇立。
而且常常能碰觸到他那雙澄澈親切的目光,目光輕輕觸碰,一瞬間的交集,一秒兩秒最多三秒,隨即兩人都若無其事地閃躲開,繼續與同學談笑、看風景、寫作業。
心底卻如春天的溪水,暖暖清冽,水面泛起金色的陽光,淙淙流淌。
3、一朵小花凋謝了。
一直流淌到冬天的盡頭,暗部一年一度的測試。
其形勢不同於以往的普通測試,基本決定了明年能夠晉升正式成員的人選。
人人都摩拳擦掌,只有小綱,連續三天上班遲到,按照暗部的規定,要罰一週的值班打掃衛生。
公主犯法,與庶民同罪,尖子生小綱也不能倖免,火影大人的鐵面無私是出了名的。
下午放學,同事們都去吃晚飯了,小綱就一個人守着值班室打掃衛生。
鹿遠不去吃晚飯,而是在值班室外的場地內,咻咻咻的玩着他的手裡劍。
小綱掃多久,他就玩多久。
他不幫忙打掃,也不說一句話。小綱也不說,只在掃地的時候偷偷看他。
少女的心是敏感的,他當然不是隻爲玩手裡劍而玩,他只是想陪着她。她想他一定可以看到她,額頭上滲着細汗,但嘴角卻掛着微笑。細汗是因爲勞動,微笑是因爲他。從值班室到外面的場地,只有他們兩個人,再無第三者。
這感覺,多麼私密,多麼美好,她願意這樣的懲罰沒有盡頭。
但是一週很快就過去了。
最後一天,小綱掃完的時候,天空突如其來地下起了雨,雨勢不大,但雨點密實,又是冬天,看着都冰涼刺骨。
小綱心想,看來只能坐在值班室裡忍飢挨餓地等雨停了,再說她今天不想吃暗部食堂那些面目模糊的飯菜。
她突然很想吃美食街上的一個叫“賣飯糰的女人”的小食店的糯米糰子。但是,那裡,那實在有點遠啊,何況,下着這樣的雨……
不過,還有鹿遠呢。
雨這麼大,他大概也不會走吧。
這樣,他們可以單獨多待一會兒。
嗯,竊喜。
她擦乾淨桌椅,坐到座位上,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一邊想,鹿遠,他也會進來吧?
然而,鹿遠沒有進來。
噔噔噔……
門口不遠處響起他的腳步聲,是那麼迫不及待地離開。
小綱心裡,像有一朵花,瞬間凋謝。
4、做壞事。
十幾分鍾後。
噔噔噔……
又響起來了,同樣是那麼的迫不及待。
他跑到小綱的桌子前,外套潤溼,頭髮潤溼,連眉毛都潤溼了。
他掀開潤溼的外套,竟然藏着兩隻疊在一起的飯盒,一白一黑,鹿遠把白色的飯盒放在她面前,說:“嗯,給你。”
這正是她的飯盒!鹿遠什麼時候拿走的?她都沒有發覺。
飯盒裡,不是暗部食堂裡常見的面目模糊的那些飯菜,而是圓潤晶瑩的糯米糰子。
“我喜歡豆沙餡、花生餡和芝麻餡,你的也是。”說着,鹿遠把自己的飯盒擺在小綱的同桌的桌子上,面向她,大口地吃起來。
“我也喜歡。”她咬開軟糯的糰子,甜甜的豆沙在脣齒間澤澤生香。
暗部有明文規定,禁止在工作區域用餐。
然而此刻,他們卻面對面,大搖大擺地吃着一模一樣的晚餐,而且,還是鹿遠冒着冬雨買來的。
原來,跟喜歡的人一起做壞事,心裡卻是這樣的歡喜!
她還想,假如此刻,她有一條柔軟乾淨的毛巾,那該多好啊!她多想用它擦乾鹿遠溼潤的頭髮!
卻見鹿遠站起來,脫下潤溼的外套,直接用它胡亂地擦了擦潤溼的頭髮,往椅背上一搭,才又坐回來,繼續埋頭吃糰子。
世間真的有心有靈犀這樣的東西存在嗎?
她想什麼,不用說出口,他都能感應到?
他穿着灰色的雪花紋毛衣,清爽又暖和的樣子,看得小綱心裡一熱。卻小心翼翼地抿緊了嘴,生怕一個留神就又蹦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語言來。
年末考試結束,成績公佈出來了,小綱大吃一驚,已往穩定在倒數十名的鹿遠,居然衝到了第50名!
此後,每月一次暗部預備成員考覈,鹿遠的成績,每次都往前衝一點點。
大家都愕然,看不出來呀,鹿遠具備黑馬潛質喲!
5、爬山。
陽春三月,踏青的季節。
看着一張張熬得失去了光澤的青春面孔,火影大人大發慈悲,組織全體暗部預備成員去踏青,地點是村外的火爆山。
一路上,歡聲笑語,青春飛揚。
不覺就爬上半山腰,山勢最爲陡峭的一段,雖然對於常年戰鬥的暗部忍者來說不算什麼難度,但火影大人還是提醒大家要小心。
此時,小綱踩上一塊活動的石頭,腳底跟着石頭一滑,人不由自主地往後一仰…
一隻手,驀地從空中伸過來,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臂,她站穩了。
當她看清伸手牽她的人時,還未來得及說謝謝,臉就紅了。
鹿遠,爲什麼是你在這個時刻,突然抓住了我?
以後的每一次危急,是不是你也會像今天這樣,突然地向我伸出手來?
想太多了吧。
不容她多想,鹿遠放開了她的手,說了句“小心點”,就站到路旁草叢,讓她隨着隊伍前行了。
他在隊伍的最後,遠遠地看着她。
到了山頂,暗部成員們三個一堆五個一組,玩牌的玩牌,聊天的聊天。
小綱搜尋鹿遠的影子,鹿遠正沿着山另一邊的小道往下走去。
山的另一邊,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山坳,放眼望去,樹木鬱鬱蔥蔥。小綱默不做聲,悄悄地跟過去,不敢跟太近,怕被同學們看到起疑,只好邊走邊看。
到了一片山坳處,小綱忽然發現,前方像明燈一樣的鹿遠,不見了!
她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四下張望。
正沮喪時,石頭後傳來聲音:“快來看,這裡有一個鳥窩。”
她知道有一種鳥,喜歡將巢築在石縫之中,但是看見石縫中鳥巢裡幼鳥們探着腦袋嗷嗷待哺的模樣,仍然比不上,這一刻,發現他就在她身邊的驚喜。
那麼驚喜。
6、鳥窩。
原來他是故意的。
肯定,她跟過來了,他也一樣的驚喜。
但他也不挑明,他自然地引出別的話題:“知道爲什麼叫火爆山嗎?是因爲傳說在這山中有一隻動物很火爆,大概有老虎那麼那麼爆炸……”
看着她瞪得大大的眼睛,他不由得狡黠地眨眨眼,“關鍵是,他會動哦!今天在這裡,明天在那裡,就像故意和人捉迷藏一樣,所以,很少有人能找到它,如果真的找到了,就可以對它許願,很靈的。”
小綱偏頭一笑:“那你遇見過?”
“沒有,不過,今天我們在一起,說不定能遇見。走,我們去找。”
她不相信的那個什麼傳說,但她願意跟他一起去找,她更歡喜,他說出那樣的話。
今天,我們,在一起。
在一起啊,在一起。
在灌木叢中的小路穿行,左轉彎,右轉彎,上山,下坡,兜兜轉轉一大圈,又爬上一座小山坳,爬上山頂,小綱看到山腰裡的一片桃花頓時驚呆了!
紅焰似火,妖妖灼灼。
歡呼着就奔了下去。
站在桃花林裡,擡頭仰望,輕輕呼吸,這滿目繁華令她啞然失語。
鹿遠站在她身旁,肩並着肩,他沒有小綱的驚喜歡騰,他雙手插在褲兜裡,注視着身旁的女孩,悠然微笑,她纔是比這春色更令人心動的奇遇啊。
在他18歲的人生裡。
此時此刻,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花香隨風輕拂,他們站着,不說話也十分美好。
7、青春是一本書。
最燦爛的季節。
五月裡,夏日陽光,分配在即。
小綱找來一首詩,對鹿遠說:“你抄上去吧,我喜歡……你的字。”
面對這樣的喜歡,鹿遠說不出話,只是接過書,拉過凳子踩上去,一筆一畫地抄起來。
小綱站在他的右手邊,看着那一個個字神采飛揚:
所有的結局都已寫好,
所有的淚水也都已起程,
卻忽然忘了是什麼樣的開始,
在那古老的不再回來的夏日。
無論我如何去追索,
年輕的你只如雲影掠過,
而你微笑的面容極淺極淺,
逐漸隱沒在日落後的羣嵐。
逐翻開那發黃的扉頁,
命運將它裝訂得極爲拙劣,
含着淚,我一讀再讀,
卻不得不承認,
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
——
大人們纔有立場發出這樣的感慨,只恨青春太匆忙。
所以小綱在選這首詩時,還沒有那麼深刻的感慨,單單覺得這詩很美。然而她親眼看着那些美麗的字句,從鹿遠手中逐行展露出來時,她心裡涌起憂傷。
在青春最燦爛的時節,他們要分別了。
8、分別。
他寫完了,跳下凳子,穩穩地落在小綱面前,一陣洗髮水的味道,在空氣裡掠過。鹿遠洗過的頭髮纔剛剛乾掉,蓬鬆柔軟。
四目相對,波光燦爛,她又想起自己曾經的剽悍,你有沒有想親吻的感覺?
她當然不會再說,只是微紅了臉,垂下眼眸。
她沒有馬上轉身逃開那溫暖曖昧的氣氛,她期待着。
然而,鹿遠,凝望她幾秒後,拍拍手上的粉筆灰,說:“寫好了。”
對於分配到同一個暗部小隊的可能,她期盼,但是,也深知,希望渺茫。
她的理想不會改變,成爲木葉村最優秀的醫療忍者。 WWW¤ тTk дn¤ ¢ ○
那不是鹿遠的理想……
後來,她果然如願。
而他,分配在了情報探查部。
分配的前一夜,她坐在房間的窗前看着夜空。
她忽然想,此刻的鹿遠在哪裡呢?
起身往窗下望,紫荊花樹下,清瘦的身影着白衣,窗戶裡投出去燈光,透過紫荊花束,將他籠罩,那麼朦朧又清晰。
不是鹿遠又是誰?
他居然找到了自己家!
居然站在她的窗戶下!
居然在看着她!
開了門赤腳就往樓下跑,只是2樓,不過10多級樓梯。
然而,紫荊花樹下,只有燈光,透過花束,投射在乾淨的地面,沒有鹿遠。
但小綱堅信自己的眼睛,那不是幻覺啊,不是幻覺,他確實真切地來過,她站到他剛纔的位置,以他剛纔的姿勢,擡頭仰望。
不是嗎,看到的,正好是自己的窗口。
9、在一起了嗎?沒有。
春潮涌動不知多少來回,鳳凰花開花落過三季,鹿遠和小綱的故事,似乎在紫荊樹下,戛然而止。
小綱對好朋友說:“爲什麼呢?我以爲他是喜歡我的。”
好朋友說:“畢竟是不同的小隊,暗部的工作又那麼忙碌,你們甚至一年都見不了一次。再說,你又不主動。”
小綱“氣呼呼”地想,我要怎麼主動啊?我是女孩呢。我夠主動了,我都說出了“有沒有想親吻的感覺”這種話,後來有過好幾次這樣曖昧溫暖的瞬間,他都正經淡定,沒有突破性的舉動。
她不相信什麼距離啊自尊啊自卑啊,可以阻擋一顆熾熱的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不嗣音?
三年過後,小綱成爲了木葉醫院的醫療部長,鹿遠寫信寄給她來說:“小綱,九月的時候,我們又能做同事了!我通過醫療忍者的考試了。”
他們,又能,在一起了。
她抱着電話,喜極而泣。
10.你的人生還有無限可能,我的已經是定局。
他該來的那一天,她在木葉醫院外來回地走着,看着每一個過來的人。
從清晨,到黃昏,她想見到的人,一直沒有出現。
她去找到鹿遠的朋友。鹿遠的朋友說:“鹿遠不會來木葉醫院了,他父親戰死在了前線,他現在還在前線執行任務,等回來之後,他得接管家族的事物。”
他不會來了,再也不會來了,之前的幻想,一起追春潮,一起看夏花,一起在冬天的馬路上散步,統統都不會有了。
但她想見到他,馬上就想見到他,她想念他,心疼他,牽掛他。
小綱向火影大人申請,去往前線。
沒有停歇的趕到前線。
也不去問任何人,她自己去找,一個個營帳,她找他了,一張破舊的簡易牀上,他側身睡在椅子上。
身上有汗味,頭上有血跡,大概是太累了,睡相酣甜,連呼吸都輕得覺察不到,只是原本清秀潔淨的臉,有了幾分粗糲,脣邊,也多出了一圈胡楂。
她輕輕坐在牀邊,靜靜地看着他。
有風吹來,時光靜好,空氣裡滿是木頭的氣息。
他翻身,半睜眼,看到她,兩簇比桃花更爲明豔的火焰,忽然從眼底升起,一雙手猛地將她一拉,摟入懷中。
他抱得那樣緊,那樣迫不及待,幾乎使她喘不過氣來。
片刻,又鬆開,雙手仍然扶住她的胳膊,眼睛眨眨,腦袋晃晃,又搖搖她:“你真的來了?!我不是在做夢?!”
她還沉浸在剛纔的擁抱裡,沒有回過神來。
他卻放開她,一躍而起,拍拍自己的腦袋,用一種“抱歉,唐突了”的表情笑了。
這個表情將她拉回現實,她點點頭:“我剛好也分配到了這一出前線。”
如此隨意,輕描淡寫,將她的失望、焦慮、心疼,無形地溶解。
但他也許還是看到了,目光溫柔堅定,聲音充滿感激:“我還好,你放心。”
前線周圍有一處長着石榴樹。石榴初熟,混合着紅綠白曖昧不明的顏色掛在枝頭。鹿遠選了一個,摘給小綱,又摘了一個,自己掰開。
石榴果,滿腹珍珠,脣齒舌間,酸酸甜甜。
直到告別的時候,他說:“小綱,你的人生還有無限可能,而我的,已成定局。”
看似他在表達一種叫“羨慕”的情緒,但小綱,還是聽懂了掩藏的實質——拒絕。
他拒絕那可能充滿希望的人生,與已成定局的人生交織在一起。
他盼她,海闊天空,任意遨遊。
她深呼吸,定定神,將勇氣凝聚在脣邊,講出一句:“村子裡也有桃花,像那年我們在山裡遇見的那樣美。明年三月,你要不要來看?”
Wшw✿ttκΛ n✿C〇 他的喉頭動了動,沒說好與不好,只是輕聲地道:“嗯。”
小綱忍了很久的淚,終於在鹿遠揚塵而去的那一瞬間,奔涌而出。
11、放下?春天的鳥鳴和夏天的花朵,最終將她挽留。
她成爲了木葉醫院的院長。
然而,她卻在小睡後的片刻,或者忙碌後的間隙,偶爾也能聞到,木頭的氣息,石榴的氣息……
那些氣息,是青春的氣息,是第一次愛的人的氣息。
也有那樣的一天,她被朋友追問“你怎麼還不戀愛,你長得又不差,你是不是有心病啊……”
彷彿行至山窮水盡,未見柳暗花明。
坐在木葉醫院院長室,小綱鬱鬱寡歡,心生絕望。
天下着大雨,冷風陣陣,霧氣彌天,薄薄的外套遮擋不住森森的寒意,其實那寒意,是從心底裡緩緩外滲的。
她毫無目的地望着店門口,雨太大,也沒什麼人。
就那樣望着望着,一道灰色的身影,逆着光,慢慢走進來。
陽光。
陽光。
陽光。
金色的陽光,從天空傾瀉而下,濃濃地,暖暖地,將她籠罩,包裹。
那麼溫暖,明媚,撼人肺腑。
她閉上眼睛,放鬆身體,肆意享受着陽光的普照。
失落、鬱悶、絕望,那些鬱積在心底的灰色情緒,在一瞬間,被陽光蒸發不見了。
她又微笑了,天晴了,真好……
睜開眼,還是在熟悉的辦公室,兩株綠蘿茂盛厚實,門外的大雨依舊下着,無邊無際,白茫茫的一片霧氣,難道從未曾天晴過?
然而那明媚的陽光,融融的溫暖,確確實實是她的真切感受,而那些灰色情緒,果然已蕩然無存。
微笑,還在嘴角。
“你好。”尋聲望去,是剛纔那道灰色的身影,待她看清他的臉時,那股融融的暖意,又從心底緩緩升起,原來,是他,是他的出現,帶來這猶如陽光普照的瞬間。
那麼清冽的眼,如墨的眉,潔淨中略帶粗糲的臉,還有,殷紅如櫻的脣,這一次,她終於相信,這世上,有一種相遇,叫做“一眼萬年”。
——鹿遠,不是你。
——鹿遠,可惜不是你。
——鹿遠,原來可以不是你。
——鹿遠,我終於放下了你。
是放下,不是放棄。
放棄還心有不甘,而放下,是完完全全,內心澄明一片。
放下了,心就靜了,胸懷就寬了,就有空間接納幸福了。
她終於知道,暗戀只是美好,只有在一起,我們在一起啊,那纔是幸福。
那纔是她要的幸福。
終、我們終究不能在一起。
後來,暗部同期聚會中傳出小綱的婚訊,那個男人溫厚儒雅,愛她至深;
後來,又傳出鹿遠的婚訊,那個女子是鹿遠的同族,精明幹練,能助他一臂之力;
再後來,又有人說,凡是有小綱參加的同期聚會,鹿遠都會刻意逃避;
再再後來,又有人說,鹿遠和小綱,在各自結婚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其實,小綱知道,是見過的。
那一年的春天,他們暗部預備成員時期老師的生日,原以爲還在邊境趕不回去的小綱,總算在生日開始前趕到了木葉村。
她出現在大廳正門的那一刻,一道身影,起身離座,從側門匆匆閃身而出。
她追過去,追着他好幾十米,卻只看到一道穿灰色的襯衫背影,從一株桃樹下,一掠而過。
桃花妖妖灼灼,華光滿枝。
而她,終於沒有看到他的臉。
一別經年,有淚如傾。
陪我成長的那個少年,是你陪我成長到可以坦然接納幸福的年紀,你的眉眼,是否清冽如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