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腚子原本只是看見棺槨裡有寶貝,忍不住想去拿出來,沒想到會被白老鬼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白老鬼罵完光腚子後,從揹包裡拿出一瓶噴劑,擼起袖子從手上一直到胳膊全都噴了個遍,最後纔看着白江蜃和光腚子說道:“今天就教你們摸屍,像這樣年歲久遠的棺槨裡面不管是屍毒還是細菌都厲害得緊,在摸屍取冥器之前必須要讓雙手塗上一層特製的藥水,確保不會被染上屍體上的屍毒和細菌。”
白老鬼這時把手伸進棺裡摸在屍體頭部,臉轉向一側說道:“摸屍體時,應該屏住呼吸,切記不能面對屍體呼吸,活人呼出的陽氣容易詐屍,更不能在摸屍時損壞屍體的遺骸,毀屍是大忌,只需要把手輕放在屍體的表面,從頭頂摸至腳底,如果發現屍體某一個部位的冥器連續三次都沒有被取出,那就一定不能再取這件冥器,說明墓主人不讓你拿走這件寶貝。最後摸完屍後,必須給墓主人留下一兩件冥器,這就是我們“掘金中朗將”所謂的留一線,也就是叫凡事留餘地,不管裡面的東西再值錢,都必須留下一線。”
各個派別的摸金方式都不相同,都有自己的禁忌和規矩,就拿“掘金中朗將”和“摸金校尉”的開棺摸金來說,“掘金中朗將”在開棺上沒有忌諱,只有對棺槨有着四大忌,就是:見棺不能不開棺,開棺不能不摸棺,摸棺不能不留線,最後就是開完棺不能不掩棺。“摸金校尉”的規矩是雞鳴不摸金,進了墓室,在東南角點燃一根蠟燭,然後再摸金。如果點然後火苗不穩,或者變成青色,再或者直接滅掉,那麼就得趕緊把棺材蓋蓋上,給它磕個頭,直接走人。
雖然各個派別的摸金方式不同,但在摸屍手法上都是大同小異,沒有多大區別,都是一樣。
白老鬼雙手從頭頂開始輕輕向下移動,片刻之間,他感覺雙手觸碰的並不是屍體,而是摸在萬年寒冰之上,強烈的冷感讓他打了個寒顫。
白老鬼心裡疑惑,聖母娘娘的屍體怎麼會這麼冰冷?已經出乎了自己預料,他剛纔是偏着頭在摸屍,這時他屏住呼吸看向棺槨裡,想要一探究竟。
“嚇?”
這一看不打緊,差點把白老鬼嚇得屎尿失禁,裡面哪裡躺的是什麼聖母娘娘,分是一條盤踞在棺槨裡冷冰冰的大黑蛇,此時自己正摸在黑蛇的身上,黑蛇冰冷的溫度清晰傳在自己手上,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真真切切。
白老鬼轉頭之際,黑蛇冰冷的雙眼吐着漆黑如墨的長芯子同時也正盯着他,突入起來的變故竟讓白老鬼腦袋停止轉動了兩秒,也就在他呆澀之際,黑蛇張開血紅大嘴直朝面門咬了過來。
“啊...!”
白老鬼嚇得趕緊倒退幾步,但又發現何天官幾人還圍在棺槨邊,歇斯底里的喊道:“快躲開,趕快躲開!”
這時他發現地上有一把鐵鍬,撩起鐵鍬衝了過去,要拍死黑蛇救下何天官和白江蜃幾人。
黑蛇從青銅棺槨裡竄了出來,張開毒牙一口咬在光腚子脖子上,光腚子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直接一跟頭倒在地上雙眼瞪得老大死死盯着白老鬼,已經死了。
白老鬼沒想到剛纔還生龍活虎的光腚子就這樣把命送在了蛇口之下,光腚子最後一刻死像在他腦子裡一遍一遍迴盪,瞪得老大的眼睛裡帶着傷心,絕望,無助,害怕,甚至白老鬼看見那雙眼睛裡還帶着憎恨,彷彿在表達自己沒有去救他。
光腚子的死讓他發狂,白老鬼不敢去想光腚子最後那一刻的眼神,他瘋狂揮動着手裡的鐵鍬,對準黑蛇一陣亂劈。
然而讓他絕望的是黑蛇的速度太快,還沒等到他劈中黑蛇時,眼前的黑色已經朝着白江蜃撲了過去。
黑蛇很快便朝着白江蜃咬了下去,白老鬼雙眼通紅,朝着黑蛇追去。
“爹!救我...!”
此時白老鬼看見白江蜃露出絕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伸出手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但這一切都是塗勞,與光腚子一樣,瞪着雙眼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接着是六娃子、何天官,白老鬼只能眼睜睜看着一個接一個人被黑色咬死,眼看除了他白老鬼自己,其餘人全部都死了。
白老鬼萬念俱灰,自己的兒子、朋友、親友都死在自己眼前,臨死前的絕望、失望、痛苦、哀傷、憎恨都歷歷在目,近在眼前自己卻沒能力救下他們。
他看着眼前這奪走所有人命的惡魔,雙眼已經佈滿血絲,徹底變得歇斯底里,瘋狂的大叫道:“啊!畜生!去你孃的...!”
朝着黑蛇一通亂劈亂砍,他現在已經萬念俱灰,腦子裡像是快要炸裂一般,仇恨已經達到頂峰,從頭到腳都充滿着恨意,想要砍死眼前的惡魔,但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就是寸步難移。
就在他嘶吼一聲,準備用全身力氣扔出鐵鍬砍向黑蛇時,耳邊突然聽見“噹”的一聲金屬撞擊聲,直接打掉了他手裡的鐵鍬。
這一聲金屬聲震得他耳朵嚶嚶響,眼前的景象忽然開始朦朧起來,漸漸徹底來不清楚。
“爹...!”
“白叔...!”
“老鬼...!”
“白爺...!”
白老鬼心神恍惚,耳邊模模糊糊傳來一道道呼喊聲,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此時白老鬼感覺深陷在黑暗中,但耳邊的呼喊聲越來越清晰,聲音像是黑暗中那一瞬間的螢火,讓他來了個葫蘆灌頂,已經明白自己應該是着了道了。
白老鬼想到這裡,用力咬破自己舌尖,舌尖的疼痛感讓他身體一震,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已經離棺槨有一段距離,眼前站着何天官,手裡正握住一把鐵鍬,光腚子和白江蜃趴在地上一人抱住自己一條腿,全都急得不行。
“這...?都沒死?”白老鬼呆澀的說出口。
何天官拎着鐵鍬破口大罵:“白老鬼,你個挨千刀的發什麼瘋,哪根筋不對,你想拿鐵鍬拍死我們嗎?”
白老鬼看着地上的鐵鍬,用力甩了甩頭,拼命呼吸幾口新鮮空氣,頭腦才清醒過來。
白老鬼不知道自己剛纔到底怎麼了,問何天官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