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熱鬧看夠了,我們也該收工了!”艮卯見沐予和洛桑離去的背影,轉頭看了一眼在陣中的將臣。
“文曲,你那邊還需要多久?”聲音大得差點震碎了招搖山靈脈。
“二殿下,還須三炷香!”文曲在遠處陣中撕扯着嗓子大吼。惹得陣中的將臣在驚恐之餘又把目光投到了伯庸身上。
“伯庸,我是之昀,我好痛苦,好難受,你快幫幫我!”
伯庸起身背對着將臣,想起了沐予臨走前說的那番話。
“求他?不如求求本殿和魔尊來得管用!對了拿琴的小子,你師父菩提老祖讓本殿給你帶句話:向生而死的執念,該結束了!”
艮卯這話極具諷刺意味。那天他除了奉命去抓水神的父親、還去找了菩提老祖順便告訴了好徒兒揹着他乾的好事情。
結果,那老頭倒好,一聽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扔了這麼一句話就繼續打坐了。
“向生而死…向生而死…原來我的結局早已註定,之昀,這是我能爲你做的最後的事情了!”
伯庸自嘲着說完之後,慢慢的走到封印將臣的天元陣法之中,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
“從前受你挾制,是我以爲只要他在,我守着變好!如今看來,最好的方法,是他替我活着,被他一輩子記着,也是不錯的!”
“你要幹什麼?”將臣此刻方寸大亂,他不知道伯庸接下來會幹什麼,內心是說不出的恐懼。
“自然是讓他回來!”
說完,伯庸體內迸發出一股明黃色的能量,他慢慢擡起手將能量一點點溫和地灌輸在將臣體內。
“他在幹什麼?”驚鳴問。
“天族禁術,靈引!能將被妖魔附體的神識直接帶出,但施術者將會付出等同甚至比這還要慘重的代價,比如,永世淪爲畜牲道什麼的!”世無爭解釋。
沒想到伯庸的性子這麼剛烈,一點餘地都不給將臣留。
沒過多久,引靈的術法結束之後,伯庸便消失在了陣法內,將臣體內由於之昀神識的逐步甦醒,力量變得極不穩定。
然後,終於快要在將臣忍不住爆發的時候,從她體內飛躍岀了一顆金丹伴隨着鬼王召令內的冰蓮,二者融合之後便迅速地朝西天飛去。
“你這個瘋子,啊——”
而將臣失去了之昀的助力,人更是虛弱地倒在陣中,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你們放了我,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關於剛剛那個女人……”
將臣還想說什麼,艮卯一個冷眼掃過去,並不給他機會,直接禁了他的言,然後轉身對世無爭施了一禮。
“多謝魔尊相助,儘管到頭來你什麼忙也沒幫上!”
這話堵得驚鳴和黎有些難受,怎麼感覺這話就是哪裡不太對呢?
“哪裡話的話,既然鬧劇結束了,本尊也該打道回府。只不過我這裡還有你們天界的傷兵,麻煩二殿下一併給捎回去!”
世無爭指了指懷裡的湘子,示意艮卯把人也帶回去。
“我們天界的傷兵?魔尊言重了!既然是您的紅顏知己,我們也不好奪您索愛。況且水神平日裡爲魔族鞍前馬後,照顧她理應由魔族承擔,更何況……”
說到這裡,艮卯玩味地笑了一下。
“王兄吩咐,天上人間,再無水神之名,誰的錯,誰擔着不是?”
世無爭一驚,摟着湘子的手臂一緊,原來她已經被削了神籍。
不知何故,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心裡竟萌生出了一絲心疼的情感。
“二殿下說的是,還要多謝天界連日來對我的人的照顧!”
什麼?我的人?驚鳴和黎大驚,魔尊這是要把水神直接帶回魔族還是其他意思呢?
世無爭也沒想這麼多,只是順着心意將話給說了出來,以至於湘子醒來的時候聽到這句話心裡不知道有多歡呼雀躍。
“哪裡的話,客氣了!他日魔族要是有喜事,記得到天界遞一章喜帖!”
艮卯從善如流地迴應。
“本尊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說完,世無爭抱起湘子便打道回府了。
看來沐予是知道湘子和驚鳴在合謀的事情,那既然人家都覺得她是魔族的人,他便成全他們好了。
這下,招搖山的湖泊旁邊,就只剩他、所思還有將臣。
艮卯手一揮,沒多久便將將臣拉回了文曲所設的主陣法,所思被扔在一旁的草地上。
“兩柱香,我要他元神寂滅!”艮卯直接吩咐道。
“這麼着急?催命呢吧!”文曲苦悶地說。都成這樣了,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怎麼就不能讓自己喘口氣呢?
艮卯站在陣外,揹着雙手,回想起剛剛他禁言將臣的時候,將臣對他說的那些只有他能夠聽到的話。
“那個被天帝抱走的女人體內已經被我植入了鬼王印記,加上召令認主,就算我今日身死,他日也會以新的方式重生。”
“到那時,鬼界將會誕生他們唯一的神,唯一擁有神鬼雙脈的王!”
“而那個時候,鬼界重開,爾等皆如螻蟻,必將萬劫不復!”
看着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將臣,艮卯陷入了沉思。
他說的是真的嗎?倘若是真,那她與王兄之間又該是怎樣的結局?他該告訴王兄嗎?還是他悄悄把那女人殺了?
“他會恨死我吧!”
上一回沐予就差點殺了他,若他真這麼做了,怕真的是連兄弟都做不成了。
“不妥不妥,再想想!”
艮卯陷入了深深地惆悵,惹得一旁的文曲無奈撇嘴。
奶奶個腿,我在這幹苦力,你在那精分。變正常的二殿下真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沒一個省油的燈。
“你說什麼?”不知什麼時候,艮卯如鬼一般輕飄飄地詢問。
“沒什麼!”文曲心裡一個咯噔,糟了,他忘了,神仙是會讀心的!以後自己在心裡腹誹的時候還是再加一道禁制吧。
長夜漫漫,招搖山星辰滿布,祈澤國的人間大雨傾盆,帝京街頭刷刷刷的雨聲像極了祈澤這幾日的連番變故。
沐予抱着洛桑回到帶有封條的相府的時候,瞧見了這一派蕭條之竟,再看一看懷中的女子,若是她醒來看到自己爲之效命的國家變成這樣,大概是會心疼的吧!
“洛兒,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