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除夕之夜
當天晚上,我哄着小寶睡下,泡了腳回了房也準備睡時。手機上提示有短信接入,我從牀頭上拿過手機。
短信是曹守聯發來的,他說:我出國一趟,希望在我回來時,你的錢已經準備好了。
我平靜的把手機放回牀頭櫃上,靠到牀頭,我關了燈。黑暗中,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忘記在哪一本書上看過,說在黑暗中放空自己,靈魂便會出來與你對話。
我與黑暗對視了許久,靈魂也不曾到來。但手機鈴聲倒是響了,突兀的響聲驚得我心咯噔了一下。
是劉心眉打來的電話,我想起來,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接到她的電話了。中午時,夏朗文還跟我說劉心眉躺在他躺上演絕食,這大晚上的打電話給我做什麼呢?
“喂,心眉。”我低聲跟她打招呼。
“蘭子。”她的聲音聽起來真是有空靈……空洞的感覺,再細一聽是有氣無力。
“你怎麼了?感冒了嗎?”雖然我已經從夏朗文那裡知道她做了些什麼傻事,但當着她的面總不好揭穿。
“胃疼,沒事。”她輕輕的笑了一下,“你出院了嗎?”
“出了,怎麼會胃疼呢?”她不說,我只能不痛不癢的跟她聊着天。
“餓的。”她長長的嘆氣,“小磊已經去買粥了。”
我有點接不上她的話,事情大概的樣子我都能猜得到:夏朗文回了深圳,然後把劉心眉從他家裡請出去了。然後,劉心眉餓到胃疼,於是馬小磊就趕來給她買粥了。
“愛一個人怎麼會這麼苦?”她低喃,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不要想那麼多,你不是總說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不強求嗎?”我勸導她。
“蘭子,我不甘心。”劉心眉像是突然回過神來,聲音一下拔高,“他沒女朋友,我就有機會。蘭子,我是不是長得很難看?我的身材好嗎?你客觀評價一下。”
“心眉。”我有點無奈的喊她,“我覺得愛情這事講究的是兩情相悅,你這樣強求,夏朗文只怕會厭煩你。心眉,你聽我勸,或者退一步,你還有機會。你再這樣緊逼,只會讓他離你越來越遠。”
“是麼?”她呵呵的笑起來,“蘭子,如果我退一步,我就更加沒有機會了。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我到底哪裡不好了?你說,我到底哪裡不好?”
“心眉,你魔怔了。”我淡淡的說。
“蘭子,你告訴我,夏朗文喜歡吃什麼?你和他做了那麼久的鄰居,你一定知道對不對?”劉心眉急切的問。
“我不知道,我們只是鄰居,僅此而已。”我聽到她那頭傳來馬小磊喊她的聲音。
“我就知道你不會告訴我。”她極其失望的語氣,“蘭子,你睡吧,我先掛了。”
嘆了一口氣,我收起了手機。這世間之人亦或者事,因了一個執字,造成了多少的癡男怨女。怎知世事不過一場大夢,執來執去,終歸一捧塵土了卻此生。
睡意是徹底的沒有了,我披着大衣下了牀。走到窗邊,撩開了一點窗簾。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
我還在想,我的二十萬,該怎麼辦?想了一會,我想到葉靈蘇,那傢伙在深圳多年。工資一直挺高。這麼多年,應該是存了點錢。於是我折回牀邊,給葉靈蘇發了一條短信。短信上,我問她借五萬,然後大致提了一下我爲什麼要錢。發完後,我就後悔了。葉靈蘇的外婆這兩年身體不好,大病小病,她給她外婆花了不少錢。再上給父母,估計也沒什麼錢。
等了一會,葉靈蘇沒有回短信。一直等到我迷迷糊糊要睡着都沒有等到短信,我估摸着她又跑去混夜場了。
等了兩天,葉靈蘇還是沒給我回短信,我有點不安起來。很擔心自己的貿然開口造成了她的困擾,咬了咬牙,我給她打了個電話。
“蘭子。”她那邊特別吵,“我在機場,你有什麼事?”她聲音老大的。
“沒事,我沒事,就是問問你最近好不好?”我慌忙說。
“還行。”她笑呵呵的,“對了,你的短信我收到了,這幾天忙成狗,都沒回你短信。”
“蘇蘇,我是想跟你說,錢的事情我已經借好了。”我又說。
“啊,好,我知道了,我現在趕時間,回頭跟你聯繫。”葉靈蘇說着就掛斷了電話。
“好!”電話已經斷了。
我想葉靈蘇是有難處的,否則,以她的性格肯定是直截了當的告訴我,而不是閃躲我這麼些天。
隔了幾天便是除夕夜,家裡因爲我已經陰鬱了好長一段時間。借這好日子,我媽又是炒又是煮,弄了滿滿一大桌的好菜。
錢蕾拖着小寶在客廳裡等着看春節聯歡晚會,兩個人不時就過來瞧一瞧又上了什麼好菜。我看着小寶那張明晃晃的笑臉,心裡覺得有些難過。如果曹守聯不是那樣瞎搞,那麼,我們母女就還有一個完整的家。
“唯蘭啊,快喊你弟出來,吃年夜飯嘍。”我爸抱着一疊碗從廚房裡出來。
“他最近迷上游戲了,讓他在遊戲裡過年吧。”錢蕾高聲喊了一句。
春晚開始後,一家人圍着飯桌吃餃子。飯吃得差不多時,我爸我媽還有我弟和錢蕾,又給小寶拿壓歲錢。按照慣例,我也包了一份壓歲錢。
“小寶,來,這是媽媽給你的壓歲錢。”我說着就把紅包遞過去。
“我不要。”她縮回了手。
“爲什麼呀?”我驚訝的問她。
“因爲媽媽沒錢。”小寶說着走到我面前,然後把收到的壓歲錢都放到我手裡,“媽媽,這是我們的錢,我們一起的錢。”
“姐,你這個小棉襖太貼心了。我也要生一個小棉襖。”錢蕾感動得都擦起了眼淚。
“這小丫頭真是太招人疼了。”我媽也感嘆。
一家人感慨時,大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這大過年的,小寶爸爸不會又上門了吧?”我媽有些驚懼的看着我。
“我去。”我弟“霍”一下就起了身。
小寶緊緊的抓住我的手,緊張的往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