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羊城到帝都的飛機安全降落了。
張謀帶着幾個人從通道匆匆出來，他是回來救場的。
今年的國慶檔影視劇可真不少，《建國》只是提前宣傳的一部。
幾個月前馬庫還在霸起國際的時候，霸起國際跟帝國影視劇製作中心聯合開始拍攝一部國慶獻禮片。
那部電影的導演原本定的是馬庫。
馬庫撂挑子去了金穗，影片就給黃導接了過去。
他是第二個接手的導演。
這部影片質量不錯，跟別的主旋律電影不同，這部命名《校場》的電影，入手點在第一次大閱兵上。
此外，和這部影片一起拍攝的還有《戰鷹》，講述的是爲防止黃油手搗亂，我英勇的空軍飛行員帶彈起飛的故事。
還有一部同樣在京郊的一個片場拍攝的電影《進城》。
張謀是受邀回來幫忙補拍三部電影裡的一些鏡頭並參加後期剪輯的。
三部電影的導演都算是張謀的老朋友，黃導和他算是同學，《戰鷹》的導演陳浮是他同一期的同學，兩人還一起參加過過上山。《進城》本身就是軍部出品的，講的是大軍開進帝都的事情，包括換上掛像清理衛生的那些事情，這是一部第一次把那幾天的許多矛盾放在一起講述的好電影，導演是軍旅名導張冀，和常珊是同班同學。
三個導演全部到機場迎接。
張謀一看就明白了，除了幫忙還有別的事情。
“《天誅》不可能下映，南方的影院正在排片，沒有哪部電影能比《天誅》更適合新院線的首部電影。”張謀以爲是請他說說情提前下映《天誅》的事情。
黃導急忙搖頭，這問題任何劇組想都沒那膽量想。
提前下映《天誅》你得問問刑部答應不答應。
你再問問觀衆，看觀衆願意讓院線下映《天誅》嗎。
“三部電影同時遇到一個問題，”特型演員缺一位，原本吧，三個劇組覺着不出現也行，反正沒聽到段大人不滿，可現在不行，陳浮很苦惱地道，“段兆芳這個角色，是繞不過去的一個角色。”
張謀不由對這三個人側目而視。
原來找死的人還能這麼幹？
我們的軍史上少了段兆芳你覺着還是歷史嗎？
“段大人沒說，不代表沒想法，就從大方面來說，不說戰爭史上的記載，就說七十年前的這些天，在帝都解決任何問題，能繞過段帥嗎？”張謀已經很生氣了，“是誰給你們那麼大的膽子，把段帥的歷史地位都否定掉了？”
黃導尷尬地道：“我們也沒法掌控劇組啊。”
張謀直問：“還把誰忽略掉了？”
那可多。
“也是特型演員難請的原因，”黃導甩鍋，“基本上三部電影就請了十帥一人作爲代表，這也是爲了避免古老太累的原因。”
張謀嗤之以鼻，這年頭找死的越來越多了連段兆芳的歷史功績都可以否定。
那現在啥意思？
“我們打聽到話劇要演出，說形象特別吻合，張導……”黃導有點忐忑。
這要不幫忙，他們這三部戲別想上映了。
老謀子很謹慎，要看看你們在劇中有沒有作死。
你要拍這種電影還找死那就別叫人家來給你補拍鏡頭了。
那可是他爺！
還好，看了一下鏡頭，張謀放心了。
“我問問，最近太忙。”張謀說着就找電話。
三部戲拍的應該說都很不錯，算是從另一個角度紀念來之不易的勝利。
唯獨有一點，這三個劇組都很節省經費。
後果就是該有的演員沒請到，製作有些粗枝大葉。
很明顯，這是粗略情節加大旋律的聲音的處理方式。
張謀對這三部劇的票房做出了預測，不會高。
他更看好金穗全情投入拍攝的一部大劇。
那是一部烏拉爾鐵騎爲勝利獻禮的好電影。
忽然，張謀似乎有點頓悟了。
亂象之後就是輝煌。
誰輝煌？
眼前這三個同齡人都已經墮落到粗製濫造電影的地步了，他們恐怕要落後到二流甚至三流導演裡面去。
誰上去？
目前看來還沒有人能冒尖，就看這次國慶檔的大電影能冒出幾部了。
那麼自己？
張謀比較放心，還是第一梯隊。
腦子裡想着，電話打通，聽着那邊很安靜，張謀就問：“有幾部電影需要補拍段帥的鏡頭，有空嗎？”
關蔭還能怎麼辦，只能去幫這個忙了。
“我一會過來。”關蔭問，“晚上‘金盾’去不去？”
能不去麼。
“馬導也去。”張謀透露，“據說李天鷹也想去，被刑部拒絕。”
下一步就是收拾他。
關蔭沒理會這個，但他得問清楚有多少鏡頭。
張謀很不滿地道：“只有一點。”
這跟歷史很不吻合，那幫玩意兒把段兆芳在這一歷史時期的功勞都放誰身上了？
“大而化之，讓他們歪曲歷史他們沒那膽量，索性一筆帶過，要不是這幾部劇都要上映，我真不會找你來。”張謀很惱火。
一羣能力不俗的墮落那是減輕了一些他和馬庫這兩個領軍人物的壓力，可這對帝國的影視界並不好。
自甘墮落到了這般田地還想搶一下機會這不是扯淡呢麼。
關蔭盤算了一下，時間只能給半天。
“今天應該沒時間，我先看看劇本。”關蔭先說清楚。
黃導心裡有點犯嘀咕，這是要來收拾他們？
關蔭還真沒那心情，有些電影電視劇不找他就不用管，一旦找了就必須參加，哪怕那電影電視劇爛到沒人看，他也得去參加，進了國家隊就必須遵守一些規則，不過好的是他不是專業特型演員，要忙也就忙這麼一段時間。
回過頭，關蔭找吳瀟湘瞭解情況。
吳瀟湘通報那幾部電影的立項問題，劇本文委也看過，審查的時候也沒提什麼，當時是有人打算盤呢，後來被逼着沒辦法只能粗製濫造填補那個漏洞，這纔有了三個導演不得不捏着鼻子找張謀說情請關蔭去演幾個鏡頭的事情，畢竟能加的鏡頭也不可能太多，三分鐘最多了。
吳瀟湘覺着關蔭不該去。
爲了幾個一閃而過的鏡頭，要耽誤多少時間呢。
“有些人已經懶到靈魂了，他們投資的電影電視劇壓根就是衝着應付差事去的，還有那幾個導演，原本還有第二梯隊佼佼者的能力，現在一看投資的人出了問題，沒多少錢可賺，索性把電影當完任務，你沒義務幫他們。”吳瀟湘很惱火，“還有總局那邊，立項的還沒收拾，我估計應該有人打算通過找你去演幾個一閃而過的鏡頭繼續保留他們的地位。”
那怎麼辦？
吳瀟湘霸氣回覆：“那就加大對其它問題的追查力度。”
關蔭很放心。
“不去不行，回頭我在微博上說一聲，那幾部影片別想通過不上映的方式躲避責任，我去演了，剩下的問題一概不負責任。”關蔭還有一點擔心，他擔心有些人爲了甩鍋給被控制起來的那些人，他們把劇本又更換了，試圖用最短的時間趕緊拍出一部起碼屁股沒有問題的電影。
這就加大他的壓力了，去了不參演肯定不行。
可他現在哪來那麼多時間？
要不，直接給否定了算了？
不是關蔭看不上幾個一閃而過的鏡頭的機會，而是他現在根本沒有時間。
找別人也不行。
段兆芳的特型演員是有，可沒有人會趕在話劇上映的時候去頂這個雷。
颶風過崗，伏草惟存。
這個時候貿貿然鑽出去可能是要承擔風險的。
而且段兆芳的兩個特型演員現在都有任務在手，根本分不出時間到帝都來拍幾分鐘的鏡頭。
其中，還有一部是以段兆芳爲主角的電視劇。
關蔭的擔心成了真。
剛到劇組，張冀立即詢問有沒有時間。
“我要重拍。”張冀求生欲很強，他可不想揹着觀衆的罵聲給有些人頂雷。
關蔭真想轉身就走。
黃導訕訕笑着，也拿着劇本往來湊。
陳浮更不用說，特效都已經做好了，現在要拍更多的文戲，也就是決策方面的戲，這需要補拍大量的鏡頭。
“沒辦法，我們一接手，資金出了問題，演員很有一部分被清理出劇組，甚至連劇本都是剛剛完善的，不重拍，這三部影片放出去那是要給老一輩臉上抹黑的。”黃導哀求，“就幾天，最多幾天時間全拍完。”
關蔭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反問：“我能騰出幾天時間嗎？”
黃導訕訕建議推掉陪同李擴情去晉西北的工作算了。
這個建議首先把張謀激怒了。
“這不是放屁麼。”張謀當場破口大罵，“你想活，別人就要給你搭把手？能拍就拍，不能拍就拉倒，帝國的影視行業少了你黃導照樣拍出不少好作品，你這是人說的話嗎？”
推掉那麼重要的工作，爲你表現求生欲承擔一部分責任？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黃導叫苦連天：“我也沒辦法啊。”
“你他媽跟着老嚴混怎麼不說你沒辦法？”張謀怒道，“我這次回來，一是要看彩排效果，二是要參加‘金盾’表彰大會，第三就是商議我們的三部電影，一部電視劇接下來怎麼安排，到你這來只不過是順路來看看，爲的是電影不要胡說八道，你最好不要拍，乾脆徹底放手算了。”
黃導嘿嘿笑：“生什麼氣，我也只是沒辦法這麼一說。”
“斷奶幾十年的人了你連話都沒學會說？”張謀拿出國內第一名導的威勢，當場拉着關蔭要走，“他們愛怎麼着怎麼着，想活自己想辦法，不想活死去。”
那三個壓根沒敢跟張謀吵吵。
真敢跟張謀當面懟，人家一巴掌抽過來你還只能賠着笑臉受着。
要不然？
真當封殺不了你們幾個？
關蔭卻攔住了張謀。
離開蝲蝲蛄咱們還不能種莊稼了嗎？
事實證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