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蔭對有交往的人還是有些記憶裡的。
比如他去年揍過誰現在還能想起來。
可這禮部分派到他手下當押司的大美女他就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
可問題是他絕對在哪見過。
“侍郎大人要找哪個部門？”大美女也不是很怕關某人。
關蔭想了一下索性坦白了：“你告訴我咱在哪見過！”
這話把大美女氣得不輕。
合着你真想不起來了啊？
昂！
你就直說咱在哪見過。
“涼城就那幾個學校，你在哪所學校讀高中？”大美女嘆了口氣，“你那一屆文理科分班，文科二班有個比較愛搶風頭……”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現在。”關蔭差點把桌子拍翻。
合着這還是他高中同學！
“你跟劉小孜倆關係挺好對吧？”關蔭連忙跟人家握手。
大哥，你不知道當初我們是競爭對手嗎？
“你成績好俯瞰着大部分同學，你知道跟在你後面的人爲了爭奪第二名有多努力嗎？”大美女嘆口氣。
當初這傢伙整天忙着學習打架，壓根對班裡的女同學沒正眼看過。
現在好這傢伙居然想不起……
“也不對你當時我記着大冬天統着手還用棉襖擦鼻涕來着，這我哪能把這形象跟那形象聯想起來啊。”關蔭連忙請人家坐下。
那你就不趕緊讓人家辦事兒？
“啥時候說都行，就一句話的事情。”關蔭很驚喜，今兒遇到老同學得好好聊聊。
他就有個事情沒搞懂。
咋這麼巧你來禮部當押司呢？
“我原本在帝都某個小單位，還是去年年底你當禮部侍郎的時候，禮部把我借調過來的，估計是沒人敢給你當押司吧。”大美女特意提醒，“我結婚你還沒給紅包！”
喲！
這咱得大方一點趕緊包了紅包！
他心裡倒是搞懂了爲啥遇到老同學當押司。
啥就叫沒人敢給他當押司，人家就沒人樂意給他當押司。
估計當時尚書部堂也很爲難吧，於是一找就把老同學叫過來。
有能耐你沒事收拾老同學去。
“辛苦。”關蔭掏出錢包趕緊包紅包同時跟人家道謝。
這時候他纔想到這位叫啥。
就記着好像小名叫招娣？
要麼就叫領弟還是啥啥第來着？！
“麻煩叫我章濛，就當時開家長會我跑菜市場五塊錢請了一位大媽的那個章濛。”大美女提起這事兒多少有些難過。
她是在大山裡長大的，要不是教育問題從來都很照顧這輩子可能都走不出大山。
她有三個姐姐，還有兩個妹妹。
所以她姐姐叫大男，她二姐叫亞男，三姐叫盼弟，她自己叫招娣，她妹妹叫領弟，最小的妹妹叫勝男，後來終於生了個男孩，家長給起名叫等來。
只不過大美女自己學習也好，從上高中開始就沒要家裡一分錢。
成績好獎學金都高，連生活費都能自己掙回來。
關蔭記着當初還鄙視過章濛的父母，看着是兩個明白人爲啥就那麼愚昧？
他到現在還能想到章濛的三個姐姐啥下場呢。
大姐還好點嫁給鎮子裡一個大齡男青年，家裡在鎮子上開了個小賣部但自身有點小問題。
她二姐就比較慘了十六歲就被從學校強行拉回去介紹給一個剛過二十歲的遠房表兄。
三姐的命運更悲慘，有人出當時的八萬元的彩禮就被她父母賣給媒人。
結果那媒人是個王八蛋帶着章三姐從關中一直跑到嶺南轉手賣給人販。
這要不是當初的嚴打還真不知道孩子成哪國人。
到現在那孩子在涼城自己開個小賣部連孃家都不回，雖然一個機靈聰明的小丫頭變成有點癡呆的人但對家裡的痛恨貫穿此生。
章濛作爲憑學習一路努力進城的好學生也沒少被家裡人干擾。
關蔭還記着有一年下大雪，他們正在上晚自習的時候章濛的父母帶着個年輕男人跑學校教學樓上抓人去。
那要不是學校當初的教導主任狠辣，章濛很可能又被賣給別人。
爲此，章濛開家長會請菜市場大媽的處分才被取消。
關蔭蹲旁邊跟老同學聊起這些事情，老同學到現在還氣得倆眼睛發紅。
她一路通過學習改變自己的命運直到魔都念完大學，就在帝都考了某單位的編制一直生活到現在。
“那家的確沒法回，你們家那個小弟前段時間不成器，在城裡夥同一些罪犯跑去偷車被抓，你父母還跑你大姐家鬧呢，我聽劉小孜說好像要問你大姐要二十萬還是多少，給你弟弟開個修理鋪啥，反正這件事弄的連法制頻道都報導過了。”關蔭跟人家通報了一下家裡的情況然後問啥打算。
章濛看了這傢伙兩眼，難不成你還能幫我把那幾個打一頓？
那你老公爲啥不去打一頓？
“我纔不敢讓人回去呢，被纏上這輩子就造孽了。”章濛沒因爲老同學當了侍郎而隱瞞自家的事情。
關蔭點頭說道：“那你還真不能跟那三個人再聯繫上，對了，我聽說你小妹現在也挺不像話的，你估計都不知道吧？”
章濛還真不知道這些事情，她現在純粹跟孃家斷了往來呢。
沒招，章濛倒是想力所能及的時候照顧一下。
可她大姐二姐壓根不准她跟家裡聯繫。
那三個人既愚昧又無恥，人家過不上好日子就不想讓女兒過好日子啊。
章濛道：“我那個弟弟你可能都聽過，上小學的時候，我那兩個天覺着上學太苦，不捨得讓風裡雨裡上學，到了花錢買進鄉鎮中學，又一直倒數第一堅持到底，好歹花錢買了箇中專學校，進學校的第一天就跟老師打架，混出來之後我已經工作了，給了點錢讓開個商店，結果拿着錢吃喝嫖賭無惡不作去，那兩個人還說他兒子有多好，誰說他兒子不好就跟人家死了活了的幹，後來小妹一看家裡過不下去，就找了個男人結婚去，自己過得不好就埋怨我們，還說我要是聽家裡的話，當初不念書嫁人家裡賣點錢，她現在就是啥啥前途的人，她男人又是個二愣子，夥同那幾個瓜子天天跟人爲難，我跟他們有啥好聯繫的？要讓他們知道我在禮部工作，說不定敢跑到紫禁城去放火，那幫人啥事情幹不出來，只要能弄到錢他們敢叛國。”
別！
那幾個貨誰樂意花錢收買？
關蔭連忙跟老同學出招，對付這種人你得仗勢欺人。
“我們家那情況你也知道，我現在就是仗着拳頭大收拾他們。敢不聽話我就想辦法收拾，一次不行抽一年肯定聽話！”關蔭把自己家的事情擺出來給講理。
章濛很感動，這傢伙果然還是那德性。
“我家的事情比你家複雜的多，你家老爺子老太太至少還能懂得道理，至少知道孫子有本事他們臉上有光，我們家那兩個壓根不看這些，他們就覺着誰比他兒子過得好誰就是仇人，他兒子進了監獄女兒要沒跟進去那就是仇人，對這種人我惹不起還是躲着點。”章濛擦下眼角問，“那你去年咋沒回去參加學校的慶典啊？”
敢？
“前段時候回去了一趟，跟咱們壓根沒啥關係的現在都自稱是咱們的導師，劉小孜說你回去了一趟，聽說在帝都工作，人家還把當年的老惡霸請出來拉關係呢？”關蔭問。
章濛破涕而笑連忙糾正：“教導主任實際上是個好人！”
哼，那是對你們女孩子很友好。
因爲他女兒就是個大美女啊！
那貨對男生從來沒給過好臉色動輒就下手。
“我估計是他評估自己的戰鬥力不行要不然肯定天天跟我打架。”談起這個帶頭大哥滿肚子委屈啊。
女同學犯錯，只要不是早戀和不好好學習，那傢伙連校長的會上都不讓提。
男生？
敢欺負女同學，廁所門口站一宿！
敢不好好學習在廁所抽菸，一盒紅塔山泡水讓你喝三頓！
敢踢球把作業不當回事，那可要請家長加當着全校師生從東頭打到西頭。
關蔭現在其實很感激那位兇惡的老師呢。
雖然那傢伙從來不把男生當寶貝，可現在想來那是真爲學生負責啊！
老頭兒現在身體也不是很好，關蔭回去沒遇到過他還說找時間要登門好好鞠一躬。
那是真爲學生好的老師！
他現在恨不得全天下的老師都是那副惡霸地主的架勢。
章濛笑道：“你要敢回去還真會被擋住現在的那些學校領導哪有咱們當時遇到的好。”
那會的校長聽說校外混子敢勾引本校學生，那可真敢帶着老師在學校門外打架！
關蔭還記着有一位身材很小的老校長呢，他們上高一的時候有個高三女生被附近中專的男生勾搭，揚言不跟人家交往就要怎等如何，老校長逮住機會帶着七八個體育老師，跟十幾個中專的男生在母校旁邊的臭水溝裡打的土冒三尺，還被當時的上級給降職了呢。
但那一架打得附近的混子再無人敢招惹中學的孩子。
爲此，關蔭那幫土匪踢球打碎校長辦公室的玻璃還攢下一週的零花錢偷偷給換了。
現在？
關蔭沒回母校看過，都有人腆着臉帶着禮品登門拉關係。
他懷念那會雖然矛盾很深但學校一片安靜的氣氛。
那會的師生關係雖然是貓跟老鼠，可學生知道老師們多好啊。
“咱們班上那個小丁，那小丫頭現在搞笑至極，明明一個文科生現在居然當中學化學老師，教學質量還算做的很好了，但比起當年的老師差的太遠，慶典那天跟老同學見面，吃飯還哭了說現在既不敢管學生也不想管那幫驢，管一下人家撒潑打滾就要讓老師滾蛋，傷心。”關蔭說。
章濛笑道：“你就記着一幫美女了對吧？”
“跟我老婆比起來差得遠，哪個算得上美女啊。”關蔭不介意打擊一下大美女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