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蔭笑成了彌勒佛，不過，心裡很清楚，擺手道：“我們哪來那麼大面子，張導的電影馬上上映了，這是想讓整個北方院線都吃他的作品，要不然，人家肯把電影拿到我們劇組去剪輯？這人厲害着呢，人家就是低頭，也是藝術地表現出來，這樣的人，難怪人家能成國師呢。”
你知道就好。
賈臺長提醒：“眼睛放亮，該學的就學着點兒。另外，我聽段總長說起過，《沙場點兵》什麼時候拍完？你要有信心，邊拍邊播完全沒問題，我讓一套給你留檔期。”
這待遇，一下就VIP了，不過，你堂堂大臺長，是不是太心急了點兒？
“年底了吧，《大秦帝國》拍完我的戲纔開始拍《沙場點兵》，我下半年光在劇組跑了，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關蔭立即打消央視給活兒的念頭。
想都別想，你們給的活兒，限制太多，資金太少，婆婆太多，還要製作的太好，典型的黃世仁，我瘋了才接你們給的活兒。
賈臺長笑哈哈的，不提這件事，但是提條件：“你也別找藉口，你們那小團隊，大方針全你定的，《大秦帝國》首播權，央視必須爭，不只是顏面，還有大局，要向外推介，少了央視，央視的地位恐怕要被人家挑戰了，這一點你也知道，央視再有多少不好，到底不是地方電視臺能挑戰底線的，我們也不過分，就按你說的，輔都衛視拿下首播權，我估計問題不是很大，但央視必須也拿到首播權。”
關蔭算了一下，撓頭：“那要少很多收入啊。”
屁的少收入，輔都衛視就算一集兩千萬，拿下唯一首播權，能比得上和央視平分首播權，一家給你一千五百萬？
“算了，回頭我琢磨個新的合作方式，兩家電視臺儘量都照顧一下，還有兩大網絡APP，都要照顧到。”關蔭打圓場，“要不這麼着吧，咱們現在就去總部，等候巨頭們過去？”
賈臺長立馬警惕如臨大敵，這坑貨，恐怕早想好新的合作方式了吧？
那當然。
但我現在就是不說，有啥事情，還是等拍出來之後，咱們再詳談，到時候，劇組坐地起價，你們電視臺就落地還錢，生意嘛，和和氣氣的，咱們商量着來唄。
“算了，回頭我找張記中談。”賈臺長商量着問，“小關啊，你不要指派任務，那我委託你一任務，你就算幫你賈叔兒，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關蔭謹慎表示：“那你得先說說啥忙，不能啥都不說就讓我幫忙吧？”
賈臺長嘆了口氣，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遞過來：“看看吧。”
啥文件？
一看擡頭的文字，關蔭就明白了。
抗戰神劇的事兒啊。
“央視前面兩部都播抗戰劇了，這不是建國七十年嘛，上頭髮話，儘量多播放一些反應抗戰的電視劇，我們是筷子裡頭挑旗杆，選了這麼兩部，你看，一部《抗日奇俠傳》，觀衆罵聲一片，這還算好的，你再看這部《遼河烽煙》，他孃的，把正規軍扔一邊，倒把一個無惡不作的綹子給洗白了，那就是老張養寇自重，小張管不住手下，兵化作匪的一幫子敗類，還跟一幫子二鬼子勾勾搭搭，這還成了抗戰英雄了。”賈臺長很氣憤，“回過頭，央視成了背鍋的了。”
關蔭笑道：“也挺好嘛，畢竟在有些人看來，列強支持的小鬼子就是在帝國境內苦苦熬了十多年才順利撤回本土去的嘛。”
“別鬧，你拍，拍一部抗戰劇。”賈臺長許諾，“你答應我這請求，這麼着，回頭你收拾什麼國家精神造就什麼評審組委會的時候，我央視一定幫你這個場子。”
哦？
關蔭揚眉：“這話算數兒？”
“用你的話說，要拿這種事兒開玩笑，回頭你擰下我腦袋當球踢。”賈臺長拍胸脯。
關蔭點頭：“那沒問題，但是……”
“瞭解，保密，保密。”賈臺長眉開眼笑，好啊，惹事精能惹事，但也能打，這事兒交給他就妥當了。
也拍神劇？
你問問他祖上答應不。
不說別人，就關老太爺，增長孫敢拍神劇，老太爺肯定從老陵跳出來，抄起盒子炮跟這不肖子孫玩命。
關蔭拿着文件看，一個勁的樂，好事兒。
宣總髮話了，批評影視市場“一片亂象”，警告央視再敢助紂爲虐，小心爾的狗頭。
當然，後面這話是關蔭的理解，原文雖然語氣強烈，但用詞很文明，不可能出現“爾的狗頭”這樣的屁話。
喝兩杯茶，關蔭拍拍屁股走人，還得找一套總監聊聊天兒，這人今兒壓力特大，這會兒不知道第幾遍刷《孔雀翎》呢。
賈臺長感覺天兒那麼藍，氣兒那麼清，整個人靈通都開了。
就是嘛，你惹事精惹了事兒，我央視出面給你捧場子，你也得幫我們，別人不知道，你惹事精不知道爲了給你們捧場子，我老賈承受多大壓力嗎？愁得最近都不敢去面對宣總老大那張臉了。
這下好了。
“部長啊，是我，老賈，那啥，就剛纔，惹事精答應回頭拍個抗戰劇，我呢，也就勉爲其難答應在惹事精砸場子的時候給捧捧場。”賈臺長意氣奮發。
部長很滿意：“老賈辦事，我是放心的，好，晚上見。”
啥意思？
那還能是啥意思，宣總老大晚上也要去捧場《天誅》了唄。
時間很早，畢竟，不能耽誤晚上再收看《孔雀翎》第一二集不是？！
下班時分，央媽放出大招。
《一句一傷》只錄了一段，不到一分鐘，用在一段《孔雀翎》片花裡。
綠衣劉星，舞劍驚鴻，山梔盛開，蕊色猩紅。
一柄古樸的長劍破水而來，長劍直指水龍怒處。
畫面戛然而止，錚的一聲，宛如金鐵交鳴，幾個字出現在熊熊燃燒的火上：“《孔雀翎》！”第二行，“導演：景月妃，趙子卿。”
緊接着，另起一副畫面：“特別指導、美工：張謀。”
再沒有介紹主創團隊，畫面回到劇情，滿山的山梔盛開着，畫外音又是低音炮轟炸：“江湖問路不問心，《孔雀翎》，今晚黃金時間，與您相約央視一套，敬請關注。”
不用問，這詞兒肯定那個惹事精想出來的，那股子匪氣，別人就掐不起那個味道啊。
還問路不問心，合着你光讓觀衆“敬請期待”，至於好不好，你一概不管了是不是？
“不是說都沒開始拍攝嗎？怎麼都製作完成了？”觀衆瘋了。
新南方更瘋。
“不是說卡文了嗎？不是說劇本供應不上嗎？不是說……”劉緒峰差點被大老闆指着鼻子，口水噴到臉上，“你說，啊，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劉緒峰都快暴走了，姓張的，你他媽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
偷摸跑人家劇組去，對得起你國師的稱號嗎？
最關鍵的是，你拋棄三大名導的小圈子，不聲不響去給人家捧場，你讓我劉大導演怎麼辦？
骨氣，骨氣你懂嗎？